毫無疑問，陰陽玉的擊殺目標是千葉真嗣，切痕不偏不倚就在他的脖子正中，變成尸體的青年頭顱落地、軀干未倒，沒有變回他的妖怪真身，以人形的姿態迎來了幾乎所有人都無法逃月兌的終結和輪回。
我能基本確認他是個妖，卻弄不明白他死後未展露原型的原因，也許和前半生的修行有關、也許與殺死他的方式有關，但這些不是應該關注的重點，重點是，到底誰偷走了那一瞬間的陰陽玉控制權？
殺死千葉真嗣的不是我，那必然是別的什麼人，這個人應當在基地中或基地附近，另外，除我以外，能夠熟練使用陰陽玉的人還有誰？魅魔？我認為她不應當是隱藏在陰暗中的人，雖然名字叫做魅魔、外表也顯得十分不保守，可她給人的感覺猶如堂皇的明月，去除陰雲便是柔和的光芒，而且之前的陰影擊殺完全沒有避開我的意思，魅魔與日本的關系不~大，似乎沒有必要對付這個幕後組織，更沒有必要連帶我一塊殺掉，她還放著一個委托在我身上呢。
那麼，還有誰？
一個動念，順利奪回了陰陽玉的控制權，紅白小球瞬間變回了光華四射的鮮亮模樣，感受中已沒有別人操控的痕跡，必然是對方在施展出了那一擊之後當即放棄了對陰陽玉的控制以防我順勢使用陰陽玉反撲。
暫時沒空對著一具尸體表達遺憾之意，更沒空哀悼片刻之前的美好展望，一腳踹開屋門，狂奔外出的同時我竭盡全力嘗試尋找附近可能隱蔽的人的痕跡。
還有別的可能嗎？能夠做到搶佔陰陽玉一瞬間地控制權並以之詭異殺人的人除了熟悉陰陽玉的靈夢外還能是誰？這一刻，心念電轉過此念頭——不，也許是靈夢的化身，我無論如何都不認為靈夢可能做得出這樣隱秘殺人的勾當，雖然我其實並不太了解她，即使認識的時間不算短。
不論如何，我得先找到殺人凶手才能再談其它，以上的各種復雜心思只在轉瞬間，踹開房門後我尚未奔過三步，肆無忌憚地神念放射而出，整個地下基地模模糊糊的呈現在了腦海中，除了一些奇怪的家具器物，神念沒有觸踫到特殊的人物氣息，于是我加緊狂奔，照著來時所記下的路線拐過幾個彎直奔電梯。
然後，眼前十米開外出現一個看似熟悉又覺與記憶不大協調的背影，是靈夢？
甬道天花板的燈光昏暗，卻清晰映照出那濃墨般烏黑的發色，一頭長發被不起眼的紅色緞帶扎成的蝴蝶結固定成細長清爽的馬尾，紅色的緞帶蝴蝶結縴而長，迥異于博麗巫女那夸張的日常發飾，故而我沒有第一時間將背影認作博麗靈夢。
而且即便從背後看，也能第一時間認清她身穿的是某個外界高等學校的襯衫與百褶短裙制服，她那與我差不多的身高和穿著預示著這位疑似凶手的女人可能是個與阿妙和雅子相仿的女子高中生。
不論她是誰，是否靈夢、或靈夢的神秘化身，那都不是我目前在意的關鍵，讓我感到驚悚的是她分明不存在于我的神念探知中，身形卻確確實實地被我用眼楮所捕捉。
如果她不是都市傳說中的鬼怪精靈，那她必定已經修行到了一個我無法理解的匪夷所思的境界，雖然如此，我不見得有多怕她，打架能力其實與修為程度並不是那麼息息相關，雖說修為越高技能必定越發神奇，但在實戰中，神奇的技能也得用得出來才有價值，否則還不如像惡魔大小姐一樣撒瘋似的狂扔光槍，技能單調，卻威能無匹，至少我目前依然想不到輕松的破解辦法。
我停下腳步胡思亂想的空當中，她沒有轉身，也沒有繼續向前走，更沒有施展奇異法術逃離或忽然消失，只是雙手抱胸背對著我靜立，短裙下修長奇妙的雙腿反倒開始吸引我的注意力，與我記憶中的博麗巫女相比……咳，總之她仿佛一早便等著我似的。
「靈夢？」我試探地問道，如今情勢的詭異程度遠遠超過我來到外界之前所想象與靈夢重見的場景——至于該如何面對被我曾經的瘋狂舉動所直接針對的魔理沙，我思來想去認為還是將改造計劃之前與她相處的日常挖苦嘲諷模式繼續下去便可，反正黑白色的魔法學徒在誤殺靈夢以外的問題上與我的矛盾並不深刻，而現在，所謂的「誤殺」已經復雜到不僅僅是否「殺」的問題。
「你是……愛麗絲，愛麗絲?馬格特羅伊德，我記得你，」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幽深的地下空間，我一時間甚至無法判斷那是否靈夢的聲音，即便不是，那也是相當悅耳的嗓音，可她顯然知道我是誰，那麼她的身份也就毫無疑問，她接著說，「剛才能夠避過那一記突然襲擊，說明你不是個能被隨便打發的無足輕重的角色。」
「不、你絕不是靈夢！」我被她自我承認為凶手和輕慢的態度惹惱，「你是誰？為什麼要殺千葉真嗣！」
「我是誰？」她好像在思考，「我也許是博麗靈夢，一個普通的女子高中生，這可不是謊言。」
「但也不是全部，難道……」我忽然想起了她應該就是夫道甘所提到的龍神的巫女，可見女子高中生必定和邪派團體有牽連，與這幕後組織或許也有牽連，「我覺得你的作為像是在滅口，為什麼要把千葉真嗣滅口？他透露了什麼不能外傳的信息給我？或者他可能把你卷進某意外？又或者你不想看見這個組織被我這個外人所掌控？哼，如果你是靈夢的化身，或者就是真實不虛的博麗靈夢，做出了這樣的事，想必你也有了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哈哈，你可以把我當做你認識的那個人，也可以把我當做完全陌生的別的什麼人，」「博麗靈夢」轉過身與我面對面，她的臉果然就是靈夢的臉，可靈夢絕不可能露出類似的充滿侵略性的神情，想必這一所謂化身就如覺小姐所言，是個極端情緒的化身，「愛麗絲，剛才那一下沒有殺死你，我暫不必再來第二次，但是……看在‘舊識’的份上，我再給你兩次機會，調查這個組織或別的什麼人也好，控制這個組織或別的什麼人也好，如果第四次撞到我的手里，我可不會再客氣。對了，在朦朧的夢中我好似看見愛麗絲把一只造型丑陋的匕首刺進我的心里，不論那是真是假，我可是想你想了‘很久’了哦。」
「……」
不行，不能直接而愉快與她交流，與我曾經所以為的完全不一樣，眼前的靈夢，美麗依舊，神通依舊甚至越發強橫，卻與我所認識的那個靈夢完全不一樣——不，或許只是過去的靈夢在另外的性格面上體現得更加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