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的地底世界與幻想鄉的地底世界並不容易讓初次見識到的人分辨出來——甚至兩者都是有空氣循環的,無法用是否有空氣來作為判斷依據。
這是月球車隨著姮娥沒入距九號入口基地數千公里外的裂谷岩壁後,我在第一時間通過監視人偶捕捉到外部圖景時的感想。
然後,經過可視化特殊處理的外部圖景顯現在月球車內壁上供梅莉和蓮子觀賞,而大魔法使閣下看到的景象與我是一樣的。
恢弘詭異的月球地下巨大空洞中,不僅詭異地擁有空氣,甚至在我的粗略觀察中發現了似乎蘊含規律的氣流,這表明月球地下世界也擁有類似幻想鄉地底世界熔岩區域的熱源。
經過帕琪再三檢測,確定地下世界的空氣組成幾乎無異于地球表面,且隔絕了外部宇宙射線和太陽風的侵襲,我終于撤銷了月球車外層屏障的特殊化效果,變成了透光的普通動能護罩——不完全撤銷防御當然是出于安全考慮,即使姮娥小姐沒有表現出半點惡意,難保廣寒宮的兔群不會像月之都兔群一樣發瘋。
經過仔細觀察,月球地下世界和幻想鄉地下世界的區別事實上也是很明顯的︰飛了老長時間我只能在接近「地平線」處隱約觀察到建築物痕跡,而幻想鄉地下世界中可是有一座巨大的生物聚集區域的,名為「舊都」的舊地獄伴生城市。
從大概位置上看,遙遠地平線上的建築群倒是和地靈殿很有些相似之處,同樣處在地底世界的偏遠區域,同樣生活著一群寵物——前提是那片建築群的確是現實世界中的廣寒宮。
不過看來我沒有猜錯的機會,看似遠在天邊的大殿不多時便呈現在眼前,雖然外部入口的巨大石牌樓上沒有文字標識,不過給人一股永遠亭即視感的嘈雜吵鬧聲音已經遠遠傳入我們耳朵里,若是經驗沒有出錯,遠處顯然有許多兔子。
巨大古樸恢弘,我給眼前石牌樓往內的主要建築物——一座飛檐斜頂、似乎鋪著的都是看上去很貴的琉璃瓦的宮殿——定下了第一印象。
「這就是傳說中的廣寒宮?」方落地,還未解除魔力網保護,我便當先問出了大家心中最想問的問題。
「如果你們沒有見識過仙界,」幾乎無疑就是傳說中的姮娥仙女的美麗古人用听起來十分遙遠的聲音回答,「此處就是廣寒宮。」
我看一眼帕琪小姐,她用眼神表示我們應該解除防備,腳踏實地地迎接月面登陸,「很高興見到您,」我頭一個離開月球車來到外部,走向立在入口處的大美人,「我想您就是傳說中的姮娥小姐吧?」
「我是姮娥,你們也可以稱我為姮娥羿,我喜歡這個古老的名字,可自從飛升月夜見老師的仙界,再也無人知曉、也無人希望知曉,」她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沉默寡言,「你們,可是八雲紫派來的先鋒部隊?」
「?」
我再次和來到身邊的魔女小姐面面相覷,因為姮娥的問題來得十分莫名其妙。
「不,看來您有些誤會,我們的確和八雲紫很熟,但這次登月是我們的私人行為,是科研活動,和紫姐姐毫無牽連,談不上什麼部隊的啦。」這句話里附帶的心念解釋了我們登月的前因後果。
「是這樣嗎,我的確有所誤會,抱歉。」
「沒關系沒關系,相反,我們很感激您施以援手,雖然那更像是在保護兔子們,」我順口吐槽然後察覺到自己似乎因為大名鼎鼎的姮娥大人看上去太過平易近人而導致太隨便,我趕緊在姮娥小姐表露出不高興的神色之前做出補救性自我介紹,「我叫愛麗絲?馬格特羅伊德,您叫我愛麗絲就行啦,這位是帕秋莉?諾蕾姬教授,後邊兩位是日本東京大學在校生宇佐見蓮子、瑪艾露貝莉?哈恩。」
姮娥顯然察覺到了熱情的蓮子小姐和梅莉小姐打算上前做出一些現代性的禮節性動作,比如握手,她看來不大適應這樣時髦的交流方式,所以用搶先開口阻止了兩位少女上前,「你們三位的名字很奇怪,看來並不是中國人或日本人。」她沒有把明顯日本風味的宇佐見蓮子包括進去。
「您對地上世界的一些國家地理常識看來並不陌生,仙人也是有情報來源的嘛,」我點頭,「我們大概都籠統地算是歐洲人,啊、歐洲在中國的西邊,西邊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知道,」她說,「我在天上時常遙望廣闊的陸地,而且我懂許多語言,現在我們正使用的現代漢語和日本語證明了我暫時沒有和現實世界月兌節。」
之前開口做詢問時,我在短時內思考後便決定了先使用現代漢語試一試,雖然現代漢語和超出歷史考證範圍之外的遠古華夏部落語言或許完全不是一回事,不過結果是喜人的,姮娥同樣用現代漢語做了應答,登月的四個人中除蓮子對現代漢語只是稍稍能听懂以外,包括梅莉在內,三個老外少女都是精通包括現代漢語在內的多門國際常用語的。
「抱歉打擾了您清修,我們……」我正打算繼續用語言仔細解釋一下我們的登月計劃並請求姮娥小姐配合咱們調查一下月球的各項參數,一聲清脆的怒吼和隨同而來的實質壓力打斷了我的發言。
「骯髒的地上人!竟趁人不備侵入廣寒宮,請速離!」
我抽空瞄一眼身後,兩個普通少女只是被聲音驚嚇了一瞬,接著左右四顧,看來沒有感受到壓迫,這龐大法力形成的壓迫似乎只是針對我和帕琪小姐的,而且那違和感十足的怒吼中除了怒意外令人感受不到惡意,所以這一聲聲明表達就是字面意思,喊話人認為我們是無恥的地上人入侵者,只要我們離開廣寒宮就沒事了?
廣寒宮的主人姮娥大人就在我們身邊,急匆匆喊話的女子似乎沒發現她的主人在門口就已擅自給我們定了性?我可不認為這位修為之高端大概遠遠超過真仙的古風大美人是假冒的姮娥,甚至在我認知中感覺她隱約超越了我所知的創世神的成就。
「玄兔。」
「嗚哇!大人您怎麼在這!啊不、您怎麼會和這群莫名其妙出現的地上人在一塊啊姮娥大人!我以為您又回仙宮閉關不問世事了呢!」
一道光降落在石牌樓前,化作一個同樣是春秋時代或更古老的不可考年代裝扮的貴族女子,若無姮娥小姐在一旁襯托,我們只會把她當做修為高超的上古仙人而非女僕式的侍女,不過此刻看來,我覺得這位似乎有意讓自己處處比姮娥小姐矮一頭的年輕女子就是個職業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