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玄兔給了寶物，我就拿出這些對我來說只剩紀念意義的東西吧，對小妖而言應該仍然是好東西。」姮娥當然不打算真把所有責任退給侍女小姐，她從虛空中掏出一個近乎透明的細頸小瓶，從外部可以清晰看見里邊裝著不少黑乎乎的藥丸，「這是我在幾千年前修煉一項神通後剩下來的藥丸，本來經過帶入仙界的變化，它們都成了心靈中的產物，不再留存現實，不過現在我把它們變了回來，贈與下界小妖，對修為或許沒什麼促進作用，但至少能加強應對修行中某些自我考驗的能力。」
這一小瓶古樸藥丸很是輕便，與法寶定風針形成鮮明對比，不過這回我對藥丸本身反倒不感興趣，「幾千年不變質的藥丸也足夠稀奇了……誒、可以滿足一下好奇心嗎，姮娥小姐幾千年前修煉的是什麼樣的神通？」
「用後世的說法，大概叫做它心通，」她說，「這是仙人看穿生靈心念所思所想的基礎性神通。」
「哇！那這些藥丸能幫人看穿人心嗎？」。
「當然不能，它是以毒幻劑的作用讓修煉者放大元神的敏感度達到強行模擬它心通的效果，這大概算是修煉神通的原理之一吧。」
「顯然和您剛才以仙人本能直接看透蓮子和梅莉的單純心思的神通差距很大。」
「那畢竟只是凡人有意識地去修煉的神通，當然不能和仙人本能相比。」
「看來您很透徹地理解了我剛才的話，二十一世紀里最重要能力果然還是看透人心所想啊。」
「巧合而已。」
「等等愛麗絲，」帕琪忽然從監視時空扭結的光幕上分心，在我收起小瓶前說道，「瓶子給我看看。」
我將透明小藥瓶遞給她。
「姮娥小姐，這是您從心靈的世界里帶回現實的東西？」
「是的。」
「這是難以想象的神通，」對所謂的心靈永恆不感興趣的帕琪小姐忽然間變得狂熱，「幾乎顛覆了我們秉承的邏輯觀。」
「諾蕾姬小姐，您的確很有眼光。」姮娥贊許道。
「啥？」我愣了一小會，然後驚呼，「沒錯啊！從心靈的虛無中帶回一個可以存在于現實的物質宇宙的實體，就算它本來是現實世界的產物，可終歸被姮娥小姐變成了心靈世界的東西啊，帶回來，這意味著真正意義的無中生有吧。」
「你也想到了，」帕琪點頭，「雖然我們對現實世界的物質的誕生存有疑惑，但無論如何現有的常識是不大支持無中生有的，即使理論上認識到這一點，實驗上卻是完全的否認。」
「這就是成就永恆之後的不可思議之處吧，」我說，「不過要說無中生有的實驗其實並不能說沒有嘛，我跟你說過的陰陽玉提供的疑似真空能就是無中生有啊。」
「陰陽玉還不是來自八雲紫？結果而言依然和永恆的仙人月兌不開關系。」帕琪是默認了紫姐姐至少擁有成就永恆的境界，其實在我看來她比神奈子小姐和傳說中的創世神月夜見還要神秘得多，大概和我沒見過幾面、自誘惑我提前經歷打開前世之迷失敗後至今依然行蹤不明的魅魔小姐在神秘度上持平，當然如果給我更多機會去了解魅魔的話，也許她的神秘度將下降不少。
「呃……」
「我個人認為，在以修行成就永恆之前，最好不要去在意這個境界的玄奇，」姮娥給出建議，「或許會讓你們空耗許多時光，卻一無所獲。」
「帕琪小姐大概會忍不住的，」我說，「就算偏門如我也很好奇，不過還是在有機會成就永恆之後再去考慮吧，我的普通智商可不足以在這之前去思考玄過頭的課題。」
「您的建議或許有道理，」帕琪卻一反常態、輕飄飄地接受了建議，「我還是先應付美國人的探測器吧。」
據我觀察光幕上代表物體所在光點的移動速度，探測器近距離接觸時空扭結至少還需要二十分鐘。
雖然連帕琪也暫時放棄了思考，但無中生有——至少是心靈中產生的物體帶入現實——這一課題實在讓人不惜燒壞腦神經也要去琢磨個透。
「快來救命哇啊啊啊啊——」
大殿外隱隱傳來呼救聲，「是蓮子小姐？」我猛然起立，打算狂奔出去看看情況。
「等等，」玄兔阻止了我的急躁動作，「兔子窩有變故。」
「？」
還沒踏出殿外，我接到一段來自玄兔的心念，她在听見蓮子吶喊的同時已通過仙人手段迅速掃視了整個月球地下空洞區。
心念中我看到一群扛著步槍顯然來自月之都的兔子們正往地下空洞的邊緣撤退，那里有一處漆黑的洞口，這群兔子或許就是從那里入侵的廣寒宮兔窩地界，距離洞口不遠則是一大片平原草地，隔著老遠才矗立一顆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樹苗，這塊地方自然是放養兔群的牧場。
「它們扛著個人，是梅莉！」心念捕捉到了兔子士兵們突襲廣寒宮兔窩行動的尾巴，她們帶著梅莉大呼小叫地向洞口撤退，不一會便消失干淨。
「這群膽大包天的蠢兔！」
讓玄兔小姐驚地花容失色的是遠處和心念中同時被引發的劇烈爆炸——撤退的兔子們炸塌了洞口，毫無疑問是為了防止追擊。
「等會、地上人小姐，」玄兔再次阻止我，「別打算通過那個兔子洞去追蹤她們了，我掃描了斷層背後，十幾公里長的通道已經按照順序被一段一段炸毀，現在來不及阻止，如果要清理出能夠重新通行的通道，那效率還不如從月球地面上找到月之都的入口，現在著急也沒用，想要救回你的地上人同伴得有點耐心。」
「呃……」我真不該徹底相信這些不靠譜的仙人和兔子，之前至少該讓監視人偶們稍微擴散到大部分地下區域，就算不禮貌也不能在遠離地球的外星球放松警惕才對嘛。
「抱歉，我沒料到這群兔子士兵會瘋狂若此，」姮娥滿是歉意，「那段從月宮兔窩到這處地下空洞通道應該是過去的兔子士兵們偷偷挖通的，玄兔，你沒有察覺到嗎？」。
「我……哎呀、我當然早就知道，可我以為她們只是打算偷偷離開月宮來找我們的兔子玩嘛，誰知道這次……」
「應是有人蠱惑引導，」姮娥篤定道，「她們沒有動任何一只兔子，單單抓走了哈恩小姐，難道是因為……」
「您知道原因？」我卻想不通。
「月宮兔子士兵離開前我截取到一些她們的心思。」
姮娥的神通廣大讓我再次目瞪口呆，然後我接到一段來自她的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