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神綺大人認為月夜見閣下已離開地球?」大公主把話題繞了回去。
「有一些可能罷了,雖然在我看來這沒有多少意義,看清了太陽系,全宇宙其實都差不多,」神綺大人的觀念與大多數魔法使背道而馳,其中就包括我,所以她的話讓我充滿反駁欲,可我不打算在這個不合適的場合發表反對意見,神綺大人還對我保持著無視態度呢,她接著說,「無論閣下是否離開地球,我認為依姬大人以月宮神界為基礎的尋覓只能是徒勞。」
「事實上我也有類似想法,不過依姬想要去找,就讓她按照她的想法行動吧,若我一人保護不了兔子和最後的遺跡,讓她們消失在月球的黑暗中也只能感嘆命運對我們的抉擇罷了。」
「您可不像那麼消極的人。」
「對呀,所以好不容易才有稀神閣下離開月宮降臨月之都,而我靈機一動想到了請您來幫忙,雖然我最終發現純狐和她的勾結者們其實並不打算危害兔子。」
「這一點在上次的危機報告里我已經告訴過您。」稀神探女忽然插入傳念。
「啊哈哈、是的,話說回來,與上一次相隔不過十幾天,純狐與赫卡提亞毫無預兆地又一次突然襲擊是怎麼回事?」大公主似乎對前因後果了解地還不夠清楚,「收到稀神閣下傳入月宮的緊急傳訊,我以為兔子們已經完蛋了呢。」
「這點我已有了調查了解,」稀神小姐將她的結論傳遞給在場者,「總的來說,這是純狐蓄謀已久、也是地上觀光客帶來契機的一次突然襲擊。」
「里面躺著的那位地上人少女,純狐從暗中窺視到她隨著兩位魔法使閣下來到月球,于是臨時制定計劃,讓兔子們誤以為曾經與我們鬧過不愉快的八雲紫的反擊已經到來?」
「是的,這很巧,更巧的是兔子部隊給幻想鄉留下的影響尚未消除,而酷似八雲紫的一位地上人少女便來到了月球,所以兔子們在接到純狐——或是她的同伙——給予的情報後,理所當然被蠱惑、在純狐的指導下緊急出動小隊潛入玄兔的地盤,又意外順利地捕獲了那個地上人少女。」
「之後的經過我已經知曉,原來這是蓄謀已久的‘意外’啊,」大公主以折扇敲著手心,「如果我貿然離開月宮,動靜足以讓純狐和邪神迅速鎖定發起圍堵,請神綺大人出手果然是明智的決定。」
「是的。」稀神探女陳述事實。
「抱歉,」我覺得我不能再保持沉默,「我可沒想到準備了半個多月的月球旅行給你們添了那麼大的麻煩。」
大公主安慰︰「不能怪你們,純狐很有耐心,一次兩次不達目的,她總會找到下一次機會。」
我也大概想明白了一些矛盾︰在姮娥離開廣寒宮現身九號基地並將我們帶回去的過程中為何沒有遭遇純狐與邪神的圍攻,因為那時候純狐才剛剛發現我們這些觀光客,她沒有提前布置圍堵姮娥的機會,然後她根據梅莉的特點迅速制定了蠱惑兔子部隊的計劃,所以玄兔送我抵達九號基地的過程中同樣沒有遭遇已經制定計劃並嚴格執行下去的純狐和邪神的埋伏——話說回來純狐的主要目標應該是月夜見和姮娥,玄兔大概排不上號,大公主和另一位公主或許也排不上號,總之純狐引誘兔子部隊將酷似紫姐姐的普通少女綁架起來的計劃目的依舊讓人感到撲朔迷離,那似乎不單純是為了引出月夜見與姮娥。
然後,正如稀神探女所言,這場大動靜是個意外產物,敵人來襲倉促、兔子部隊調動倉促、姮娥與玄兔應付倉促、我發起救援同樣倉促,而後,稀神小姐倉促傳訊豐姬大人、而豐姬大人也是在倉促間敲定計劃、請出援手神綺大人應付敵人。
這麼一想,對這些把一萬年當成一天來過的大人物們果真是倉促得厲害呀。
「那位地上人女孩就是導火索嗎,」神綺大人接著大公主的話說,「的確很容易讓沒見識的兔子們誤解,只能說這是個奇異的巧合。」
我注意到除稀神小姐外,她們不大願意提到紫,難道她們和我一樣覺得梅莉小姐和妖怪賢者大人其實沒什麼關系?
不論她們的想法如何,這對梅莉小姐的安全保障是有利的。
而且我又想起一個小細節︰神奈子小姐似乎在幾個月前告訴過我,她曾見過我腦海中冒出來的女人——現在我知道她叫做神綺,與映姬小姐和小町小姐都有些關系——她在很久以前曾與紫一同出現過,至于她們是否有交情,沒有情報可供參考證明。
話說在很久以前,紫姐姐和古希伯來的神——也許是魔神——攪合到一塊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是巧合,或不是,已無關緊要,」大公主說,「既然是被我們月之都牽連帶來的危險,我有必要保證地上人的安全。」
「本來我對月之都沒啥好感還有些偏見呢,」我說,「現在我該感謝您了,順便改變一下觀念。」
「哎呀我很高興愛麗絲小姐能這麼想。」
「現在,純狐應該看清了局勢,她該考慮撤退了,」神綺大人捧著茶碗熟練地品嘗,這讓她看起來不像對東方人的習慣沒有了解,「我出去看一看,沒問題的話我將直接返回魔界。」
「誒?沒必要讓您親自去查探啦,兔子們會派出偵查機的。」
「偵察機的感應能力……」神綺大人顯然信不過早已沒落的月之都科技,「而且兔子們不太可靠,幫人幫到底,我會至少保證敵人短期內不再帶來危害的。」
「啊、那就麻煩您了神綺大人,改天我再帶上禮物正式拜訪魔界。」
「歡迎,若是依姬大人有空,您兩位不妨一塊來一趟,我有些問題需要請教一直在尋找月夜見閣下的依姬大人,不過禮物就不用啦。」
「禮節是文明最突出的表現,還是不能少的哦,我會讓依姬一塊來的。」
神綺大人又消失了。
「神綺大人去月面監視敵人也好,我覺得她在場讓您感到不自在,愛麗絲小姐?」大公主轉而關心地問我。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明,」在冥界的印象中冒出腦海的女人出現在現實中,我不敢肯定我的前世和她有交集,如果只是見過一面的微弱關系,而不是我想象中的親戚乃至最親密的母女關系,那麼隨便說出口只能惹來尷尬罷了,何況就算是最親密的前世關系,即將迎來前世之謎的修行考驗的當下,我也不可能去追究前世,這只能讓考驗從簡單模式突變成地獄模式,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自己打入輪回,「總之,她對我的無視或許是在保護我呢,或許在未來的某個合適時機我能和您說一說,現在沒什麼可談的。」
「啊——」大公主殿下多半是最古老的永恆者之一,顯然多少能夠明白我遭遇的問題,所以她表示很是理解,「咱們談點別的,神綺大人親自出手,這世上沒人翻得起浪花。」
「呃……」不論大公主的話里是否有深層含義,但我肯定大公主對神綺大人的能力抱有的信心比對自己更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