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愛麗絲小姐沒有成就永恆的體驗，我說得或許還不夠直觀。」大公主以為我的思索是出于莫名其妙。
「不，我其實有過一點經驗，但那是地上的某個神明最近才總結出來的、奇特的、反傳統的、從另一角度來看卻又無比正統的修行方法，在大概掌握心念本能的時候，只要把自己的觀念固定到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向，就能有限地窺探無邊無際的心靈虛無，豐姬殿下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當然明白，我倒是第一次听說，雖然早知世上的修行法千奇百怪，卻從未听說過可以提前體驗掙月兌凡俗桎梏的方法，創始者一定是個智慧廣博的聖賢。」
「聖賢……」這樣無限抬高神奈子真的好嗎，「我覺得就是挺普通的一個神靈啦。」
「神靈？莫非是神之靈，起于虛妄、並非生物自封之神？」
「大概吧，她把自己稱為第一代神靈，我覺得和我之後認識到的許多神靈都有很大的區別，比如那位神綺大人。」
「神綺大人是從普通的部落女孩一步一步走到唯一神成就的哦，和天生的神之靈可不一樣，」豐姬大人道出的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沒有出錯，「第一代神靈我也有所了解，可兩河流域的第一代神靈是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被它們的祭祀或信徒逐漸取代，第一代神靈沉寂，然後才有了古老神系的大發展。」
「日本的神系發展或許很不一樣吧？它們應該算是很封閉的。」即使神奈子小姐曾經做過環球旅行或修行，也不代表日本列島的本土神靈不封閉。
「歷史問題先放一邊，」豐姬大人一敲折扇表示話題回到之前的正軌，「如果您現在就可以體驗到心靈世界的廣大，可否演示一番？我會引導您抵達我們的神國。」
「抱歉，本來是可以的，但我始終是個魔法使，所以在修行抵達如今成就之前就廢除了為應急而借來的某些固定觀念，現在論修行的話我只是個您早已司空見慣的普通修行人。」
「是嗎，真遺憾，不過魔法使還真是讓人難以理解的人啊。」
「追求不同罷了。」
「嗯、沒錯，追求不同，即使同為追求永恆的修行者，在成就永恆之後也會有極大的心願區別。」
「您理解就好。」
「不過從愛麗絲小姐描述的反傳統修行法來看，當初的八雲紫難道也走上了類似的道路？所以她當時並未成就永恆，卻極為有勇氣地提前尋找到了永恆的月之都？」
「我完全不了解紫姐姐的修行，這個問題我給不了意見。」
「無妨，好奇而已，我不在乎有沒有結論。」
我覺得您挺在乎的誒，「我覺得有問題啊，紫就算當時已經成就永恆，她又如何找到月之都世界的？外面的純狐陰謀詭計算盡還不是得依靠引誘月夜見閣下主動現身的法子才能達到目的嗎，她應該不比當初的紫無能吧。」
「這無關無能或有能，」大公主說，「不知您對冥界是否有一些了解？」
「啊、我參觀過至少兩個冥界，其中一個天國聖山和地獄岩漿景象共存的冥界、會不會是神綺大人留給人間的呢？」
「天國聖山和地獄嘛，不，不是神綺大人，她當時應該沒有創造冥界為信眾負責的概念，神綺大人活躍的年代，唔、應該說是個以神為犬、以民為羊的放牧年代，人們的信仰並不總給他們帶來利益，反倒成了邪神橫行的資本，我指得可不是神綺大人，邪神放牧的年代甚至可以說是以神綺大人為主要領導力量進行斗爭而終結的呢，」大公主說，「您見過的那個冥界天國，我想是出自彌賽亞之手，無論後人如何建立發展所謂的一神宗教，彌賽亞本人的願望是簡單又偉大的。」
「果然是這麼回事，」我點頭，「我對冥界的了解……我覺得我並不很了解冥界，不過冥界的文化內涵決定了信徒的去向是絕對的特色的吧。」
「是的，簡單來說，一個人擁有怎樣的信仰，死後就將被怎樣的冥界納入，甚至不需要嚴格的信仰，只需此人生活在怎樣的文化氛圍，知道自己所處的族群環境，即使它是個叛逆的無信者，同樣會被它所處文化氛圍的冥界容納。」
「噢！」我有了些明悟，「所以不管信仰如何，一個人很大程度上是有冥界可去。」
「當然得在冥界被神靈創造出來之後。」
「啊對，所以在很久以前，人們並沒有經歷冥界的環境？」
「冥界是給人死後安慰、最終的心靈歸宿之所，雖然誰都不知道經歷冥界回顧自己的一生之後再進入輪回是否有實際意義，但第一個創造冥界的神靈這麼做之後，許多原始神系都陸續創造了各自的冥界，或許它們認為這能讓它們聚集到更多信徒、去打贏神靈們的戰爭。」
「那時候的神靈的願望真是樸素啊。」我想我的口吻中的諷刺味道表達得十分清晰。
「事實上冥界還有輔助神靈修行的功能呢，」大公主接著說，「畢竟無數的亡者歸入神靈營造的心靈幻影，神靈藉此體會人心變化曾廣見識和精神力量。」
「我也覺得這是必不可少的功能。」
所以冥界的內涵在最初其實並不深奧，那就是為滿足神的私心和而存在的工具。
「既然您了解了一點冥界，就該知道，普通的人們是不可能有機會選擇冥界的，亡者的歸宿只能取決于它內心最真實的一面，這一面決定了它將去往哪個冥界。」
「我明白。」
「那麼您就能明白月宮世界為何不可能被純狐找到，」大公主的解釋首次附帶上了一些心念，「八雲紫曾接受過月夜見閣下的傳法，她已經獲得了通往月宮世界的引子，這能讓她在無邊的心靈虛無中看見月宮，而純狐沒有。」
大公主的心念不是具體的內容，而是她所說的，通往月宮世界的引子，這個引子根植于神王閣下的一切觀念，其中引申出了月夜見秉承的修行，和她創造月宮世界時許下的願望。
事實上在大公主說完這句話時，我已經手握飛升月宮世界的鑰匙——靈夢企圖通過重現類似于月夜見的創世經歷而獲取的通往月宮的鑰匙。
「這、這個、就這樣隨便把修行法傳給別人、大公主殿下……」我頗感不知所措。
「別在意，我其實挺希望您可以飛升月宮的，就當這是個邀請函吧，願意不願意都隨您的心願。」
「誒……我保證不把秘密泄露給純狐。」
「其實泄露不泄露的沒有意義，如果屬于神王閣下的月宮世界是飛升者可以亂來的地方，心靈世界的意義就太淺薄啦，愛麗絲小姐不用擔心。」
「是嗎，我想也該如此，月兌離現實和物質桎梏的永恆世界就不該用常理去看待嘛。」
「沒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