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琴的人都知道,天下間有一名為洛鶴的神醫,醫術無人能比,與月諸山莊的沈浪幽莊主齊名,提起沈浪幽,那必會隨之提起洛鶴,不為別的,只因沈浪幽的身子是經洛鶴之手調理的。
即便是奪人性命有毒的藥草,在洛鶴手里都可以成為救人的良藥,說顛倒乾坤也不為過,但,洛鶴盛名雖是遠播,可見到他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洛鶴行蹤神秘,無人知曉,就連住處也很難被找到,除非是洛鶴出現,否則無人能見到他,沈浪幽是個例外。
「公子,何時去拜訪神醫?」
這日清晨,阿鈺端來藥膳問了一句。
沈浪幽毫無神采的雙眼久久的盯著某處,听到聲音便回答,「無須著急,洛神醫行蹤不定,他若回來定會告知與我的,將藥膳端下去吧,今日我不想用了,去泡一壺龍井,用‘竹君子’茶具,切&}.{}勿拿錯了。」
阿鈺領命端著藥膳退下了。
「撲稜——」一只信鴿飛到了窗戶前,一旁候著的清馨忙上前一步將鴿子腳上綁著的小竹筒取下,「公子,是洛神醫的傳書,洛神醫說三日後他便會回到谷內,請公子前往一聚。」
沈浪幽淡淡點頭,「知道了,告訴神醫三日後我定會如期到達,清馨你且下去吧,待龍井泡好之後拿到我房里。」
三日後……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身子又有些不好了,早就應該去見神醫了,所幸三日後便能見到,沈浪幽懸著的一顆心暫時的放下了。
品著剛剛泡好的龍井,阿鈺輕輕的扇著扇子為沈浪幽取涼,沈浪幽似是想起什麼問道︰「阿鈺,冰窖中的冰塊還剩余多少?」
阿鈺想了想回答,「還很多,公子身子不好,所以莊內的人用得也不多,公子可是有用?」
「沒,隨便問問,今年的夏日倒是比以往熱得多啊,阿鈺,取些冰塊差人送往宮內吧,告知聖上我已回來,擇日去宮內給聖上請安,這麼多年沒回來,也不知聖上如何了。」沈浪幽閉上雙眼靠在榻上。
「公子且放心吧,聖上好著呢,听說三個月前俞州旱災,聖上還親自去了俞州治理旱災呢,公子,阿鈺多嘴問一句,您為何遲遲不表明自己的立場呢?您的意見聖上一定會考慮的……」阿鈺甚是不解的問道。
沈浪幽未等阿鈺說完便開口打斷,「阿鈺,又忘記我的話了?言多必失,再加一句,禍從口出,雖是在莊內,但也不可掉以輕心,以後類似的話不要讓我再听到。」
相府內,蕭惜蕊給念兒與月兒換上漂亮的羅裙,隨後又給兩個小丫頭綁了個丸子頭,沒有做任何的發飾。
「好了,今日呢,姐姐送你們去學堂,但是只此一次,日後姐姐可不送了,所以你們要乖乖的,記住了沒?」蕭惜蕊背著手認真的囑咐著。
蕭夫人見此不禁想到了當年自己的這個女兒上學堂時的情形,不知不覺間,蕊兒都已經這麼大了,再有不到一年便及笄,及笄之後就要安排蕊兒的婚事了,時光匆匆,渾然不知。
蕭念兒以及蕭惜月皆是繃著一張小臉,頗是嚴肅的樣子,蕭惜蕊囑咐完之後一手拉著一個,「娘親,我送兩個妹妹去學堂,娘親放心即可。」
蕭夫人點點頭,「好,路上小心些,送完你的妹妹之後可不能在路上耽擱。」
坐上馬車,蕭惜蕊又就著當年的經驗給兩個丫頭上了一課,念兒與月兒對于姐姐的經驗之談盡數記在心里。
不多時,便到了「明文學院」,這是蕭惜蕊當年進過的學堂,蕭惜夜及顧冥澈幼年離開京城學武,所以並沒有進學堂。
蕭惜蕊進去之後先是對先生表達了下自己敬仰,「听說之前的柳老先生是先生您的家父?」
柳先生點點頭,「沒錯,家父他不久前與母親一同出游了,故而我接替了父親的位置,听蕭小姐的意思,先父曾教導過您?」
「對啊,那年我才六歲,柳老先生真是個盡責的好先生啊,我當年入學堂上闖了不少禍,柳老先生非但沒有罵我還細心教導我,不過人老了多出去走走也好。」蕭惜蕊說到此處嘆了口氣,她這話可是真心實意的,並非是為了搭關系。
不為別的,只因柳老先生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上學期間遇到的一個頗為投緣的老師,也正因為如此,蕭惜蕊才會老老實實的跟著柳老先生念書。
「今日我來,是請柳先生好好教導我的兩個妹妹,先生,我將兩個妹妹交給先生您了。」蕭惜蕊鄭重其事道而後九十度彎腰。
柳先生忙阻攔,「使不得使不得,蕭小姐是相爺之女,怎可行此大禮?」
蕭惜蕊直起身子搖頭,「非也,先生學富五車,惜蕊甚是佩服,念兒與月兒雖是我的妹妹,還望先生不要顧及她們的身份,細心教導,惜蕊感激不盡。」
出了學堂,蕭惜蕊深深的呼了口氣,通過今日,想來柳先生定會好好教導念兒和月兒,也不枉費她的一番苦心了。
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此話極是不對,試問若是女子無才,指不定會被人騙成什麼樣,蕭惜蕊可不想兩個妹妹他日輕易的被騙。
七月十三,沈浪幽巳時三刻自山莊出發,一個時辰後便到了洛鶴所住的藥谷內。
谷外是洛鶴精心布下的八卦陣,阿鈺見到此陣後又是一陣頭疼,也不知洛神醫是怎麼想的,明知道公子要來就不能暫時解除陣法嗎?公子每次來都得先破陣然後才能進入谷內。
「阿鈺,扶著我的手。」沈浪幽輕描淡寫的丟出一句話,阿鈺聞言忙扶著沈浪幽與他並肩而行。
只見沈浪幽隨意的走了幾步之後,陣法破解,阿鈺又是一陣自豪,陣法又如何?照樣難不住公子,只可惜公子並看不到。
藥谷內,一身著暗青色長袍的老者愜意的躺在躺椅上,一把蒲葉扇來來回回的搖著,竹藤桌上擺放著一套印著蓮花圖案的青瓷茶具,茶碗內盛著的則是蒙頂甘露,乃是綠茶的一類。
那名老者鶴發童顏,花白的胡子一直垂到胸前,一雙眼楮神采奕奕,在見到沈浪幽時只是隨意的一句,「來了?外面的陣法又破了?」
沈浪幽剛點完頭便感覺到一陣風襲了過來,阿鈺在一旁瞧著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見著老者伸出手指狠狠的戳了戳沈浪幽的額頭不滿道,「你這小子,每次你來就把我精心研制的陣法破解,就不能給老朽我留點面子嗎?」。
「洛神醫,下次麻煩您再精心布置一點,興許晚輩就不能破解了,凡事都有例外的。」沈浪幽甚是好心的安慰道。
洛鶴直吹胡子瞪眼,不過片刻的工夫重新趟回了躺椅上,「阿幽,此次回來可去皇宮了?」
沈浪幽搖了搖頭,「未曾,不過晚輩已經差人去宮內告知聖上了,神醫,我的身子如何……」後面的那句話明顯的帶著小心翼翼,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卻也不是毫無希望。
洛鶴瞥了一眼沈浪幽絲毫不擔心道︰「放心,有我在你還死不了,給你配的藥膳可是一日未曾斷過?」
「我……」沈浪幽語塞,洛鶴听後不禁發怒,「你是嫌自己活太久了是不是?!那藥膳我是翻遍了醫書才配好的,你倒好!居然落下了!」
阿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開口道︰「神醫莫要責怪公子了……」哪成想,洛鶴將怒火直接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你閉嘴,身為阿幽的貼身隨從,不好好督促阿幽服用藥膳,你該打。」
「是,是,阿鈺該打,神醫就別罵公子了。」阿鈺安撫了句。
洛鶴重重的嘆氣,「你呀,阿幽,你的身子自小落下了病根,只能調理不能治愈,這些年能用的藥我都給你用過了,你的眼楮我也沒少操心,可都沒有成功,你這般優秀的一個男兒,上天當真是不公啊。」
沈浪幽心中滿滿的苦澀,「神醫不必自責,若非沒有遇到神醫,阿幽斷不會活到今日,多虧了神醫,晚輩的身子已經好多了。」
「難為你了,來,坐下陪我喝點茶,蒙頂甘露,是這次外出得到的,用了後山的泉水泡制,味道極其美味,你嘴刁,普通的綠茶還入不了你的嘴,嘗嘗。」洛鶴拉著沈浪幽的手在另外一邊坐下將一杯茶遞到了他的手里。
洛鶴喝了口茶後道︰「阿鈺,那邊有才曬好的雪蓮,帶走吧,也是運氣好,正好踫上了雪蓮開的時間,只此一株,回去用泉水泡茶,能夠活血化瘀,排出毒素,總之好處多得是,你可得老老實實的服用,若非你身子弱,可以加以烏雞或者乳鴿等等補身體,待你的身子再好些時再說吧。」
「不知神醫多日來去了何處?」沈浪幽笑問道。
「很多,去了西北之地,去了天山,北琴現在洪水已退,阿幽,你覺得咱們南琴下一任君主會是哪一位皇子?」洛鶴放下茶杯有些擔憂的問。
沈浪幽搖頭,「聖意不是你我能隨意揣測的,等一切塵埃落定的吧,聖上此時心里一定有了一定的考慮了。」
茶煙輕揚,午後的陽光輕輕的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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