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賀瑤的鄙夷,蕭惜蕊卻是滿臉的敬佩,是怎樣的出眾竟能讓辰國的皇子如此佩服,區區的一個莊主,北辰墨軒竟也認得他。
「好,朕敬四皇子一杯,願兩國世代友好!」鳳嫣說著端起了酒杯,北辰墨軒見狀忙起身,兩只杯子在空中晃了晃,隨後各自飲盡了杯中的美酒。
喝完此杯酒之後,北辰墨軒坐下看向鳳貅笑道,「听聞大皇子與三皇子即將要娶妃了,不知是哪兩位小姐竟有如此的福分。」
鳳嫣連連擺手,「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大皇子妃的人選是我朝沈大人的女兒,至于三皇子妃,不過是普通世家的女兒。」
世家?只是一個普通花匠的女兒罷了,只是因為喬家先祖與南琴太祖皇帝交好,才可以被稱為世家,而那喬音語說白了就是個花痴,只愛花只懂花,其余她根本不屑于關心,也不知三哥是哪根.+du.筋搭錯了,居然想娶那喬音語為妃,還是獨一無二的正妃。
南琴祖制,即便是皇子也只得娶一妃子,這個祖制對她的三個哥哥來說還真是不算好,賀瑤如是想著,得想法子哄得母皇廢除這個祖制才好,男子頂天立地,怎可只娶一妻子,三妻四妾才能顯出尊貴身份來。
若是日後她嫁人,一定會給未來的駙馬納上幾個小妾,對女子而言,為夫家傳宗接代才是要緊事。
蕭惜蕊看著眼前所剩不多的佳肴,一時間也不知是該繼續用還是該停下,免得被別人笑話丞相家的女兒來這兒填飽肚子來了。
北辰墨軒她瞧著倒是不錯,很聰明也很識時務,想來他是知曉自己父皇意思的,無非是想立嫡長子為太子罷了,可這北辰墨軒明明知道卻還是來南琴獻寶,也不知北辰墨軒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以為自己會被立為太子。
「本宮听聞蕭小姐彈得一手好琴,今日不如獻上一曲,也好讓四皇子欣賞一番。」賀瑤的聲音驟然響起,著實驚了蕭惜蕊一跳,回過神來她思索著今日是否忘記看黃歷了,怎的又引到她身上來了,瑤芯公主是真傻還是故意的她不知曉,眼下主要問題還是如何躲過這一場似乎是針對她的獻曲。
鳳嫣听著賀瑤的提議竟也是點頭,「如此甚好,蕭小姐的琴藝朕是听過的,實屬不錯,蕭小姐不如就獻上一曲,四皇子獻了寶,只有阿幽的畫可是不行的,前些日子你所彈奏的《長安亂》倒是很好,倒是今晚便彈其它的曲子吧。」
《蘭花草》的彈奏聖上是沒有听到的,這樣也好,蕭惜蕊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在聖上的印象只听過她彈奏的《長安亂》,一曲很激動人心的曲子,既然聖上都發了話,她即便是想推月兌也是不可的了,如此……便彈奏一曲罷了。
「聖上,在听琴之前墨軒獻上第二件寶物,一架古琴,九霄環佩,乃是墨軒機緣巧合下得到的,不如就請蕭小姐彈奏這九霄環佩吧,一定會別有一番享受。」北辰墨軒說完後,一個隨從便適時的將古琴送到了蕭惜蕊的面前。
九霄環佩,琴為伏羲氏,杉木斬成,木質松黃,配以蚌徽,刻工可謂是精美至極,蕭惜蕊撫模著這難得的古琴,心里是喜愛到了極點,想不到,她竟能親眼見到九霄環佩,細看之下琴底之斷紋隱起如虯,均起劍鋒,突顯比琴面渾古。
唐肅宗時期的古琴,在十大古琴中排名第六,蕭惜蕊是一臉的激動,綠綺與焦尾她都已見過,本以為見過兩大古琴她便是滿足,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一大古琴,這其中的激動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除非是真正愛琴之人,若媃兒今日在這里的話,只怕此時早已激動的不能言語了吧。
蕭惜蕊收回放在琴身上的手深吸一口氣起身行禮,「聖上,惜蕊琴藝不精,只怕會毀了這古琴,不如請公主獻曲吧,公主是南琴的公主,自然配得上九霄環佩,再者九霄環佩乃是四皇子所獻,公主所彈正好可以顯出南琴與辰國的友好。」
想看她出丑?美得你!蕭惜蕊不滿的撇撇嘴,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就不信賀瑤不想出風頭,果然賀瑤听及此言便有些目空無人道︰「也是,你不過是大臣的女兒,又怎能與本宮相比?母皇,兒臣來試試那九霄環佩。」
鳳淵嘆氣撫額,他的這個妹妹還是如此的經不起激將法,那蕭惜蕊只不過是稍稍的一激將,阿瑤便眼巴巴的上了鉤,那九霄環佩不是普通的古琴,而是唐朝古琴,就算此時蘇大家在,也未免能夠彈奏得了九霄環佩,偏阿瑤是個沒腦子,這事原本是針對蕭惜蕊而去,可蕭惜蕊三言兩語便推了此事,阿瑤想也不想的接了過來。
興許,今日出丑的會是阿瑤了……到了此時,又是阿瑤親自要求,他實在是不好出言勸阿瑤,鳳淵想到此處又是嘆了一口氣,當初的那一眼,只覺得蕭惜蕊是個普通的姑娘罷了,畢竟是與阿瑤同齡,心思又能縝密到哪里去。
可今日所發生之事徹底改變了他對蕭惜蕊的看法,伶牙俐齒,阿瑤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再者前不久喻家女兒喻初雪不也是在蕭惜蕊那里吃了個大虧嗎,他的那個妹妹怎的就不長長記性,難不成真要等到吃虧後才會長腦子嗎。
鳳淵的擔憂賀瑤是完全不知曉的,即便是知曉了也只會覺得他這個三哥過于擔心,正如她所說,蕭惜蕊不過是臣子的女兒,拿什麼與她比,讓出九霄環佩實屬應當。
蕭惜蕊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後悄悄的吐了吐舌頭,不過是個沒腦子的公主,還真以為自己能彈奏九霄環佩麼,若是人人都能彈奏的話,北辰墨軒也不用獻上來了,想來辰國有身份的人早已嘗試過,可都失敗,所以北辰墨軒才會獻給南琴,若是有人能彈奏,那九霄環佩送來也無妨,若是沒人能夠彈奏,只怕會給辰國留下個不好的印象。
方才的她那個小動作,其他的人是沒注意到可卻盡數落在了顧冥澈的眼里,顧冥澈滿臉笑意就連眼眸中也是掩藏不住的笑意,這丫頭,心思可真夠壞的,果真是寧得罪小人也勿得罪女子,瑤芯公主可算是徹底得罪阿蕊了。
賀瑤高傲的一甩秀發走到了台上,古琴早已放好,賀瑤坐下先是試了下音色後覺得不愧是古琴,就連音色也是不同的,至于彈什麼曲子,賀瑤並未想好,原先這一切是為蕭惜蕊所準備,可眼下卻是她坐在了這里,不過這才能體現出她公主的身份不是麼?
蕭惜蕊輕撫秀發一連的悠然,她倒要瞧瞧瑤芯會彈奏什麼曲子,普通的曲子根本用不著九霄環佩,九霄環佩所配的曲子那必定是名曲,不知瑤芯作為一個公主,可會知道名曲,比如當年蘇大家所彈奏的那首曲子呢?
「惜蕊曾听父親提起,當年蘇大家一曲名動天下,奈何惜蕊沒有福分能夠提到當年蘇大家所彈的曲子,真是可惜呀……」蕭惜蕊這話似是故意說給賀瑤听的。
蘇大家當年的曲子至今為止還未有一個人能夠完整的彈奏出來,這也是為何那曲子一直被世人所熟記,而且也被編進了琴譜當中,並且這本琴譜是蘇大家親手所編,世間只有一本再無其二。
獨一無二的琴譜,瑤芯公主可會知曉,蕭惜蕊不確定,唯一確定的是賀瑤絕對彈不響九霄環佩,古琴彈奏也是講究緣分的,琴都是有所靈性,不是人選琴而是琴選人,賀瑤明顯不佔優勢。
賀瑤坐正身姿抬手撫上琴弦,剛剛挑起只听得「錚」的一聲,卻是斷了其中的一根琴弦,北辰墨軒听到聲音後忙上台細細的查看了一番而後道︰「聖上,九霄環佩斷了根琴弦,還望聖上給墨軒一個解釋,公主若是不會彈琴大可不上來,既然上來又為何弄斷了琴弦?」
「本宮……」賀瑤語塞,憤怒之余更多的是對蕭惜蕊的怨恨,若彈琴的是她,那麼被辰國皇子質問的人也會是她,好你個蕭惜蕊,竟敢算計本宮。
「蕭惜蕊,你還不給本宮跪下?!!」賀瑤厲聲道,蕭惜蕊听到後不緊不慢的站起行禮,「不知惜蕊所犯何罪,還望公主告知。」現在想起來問罪了,那剛才做什麼去了,直接推了彈奏多好,真是個被寵壞了的公主,一出事不是想辦法解決而是先問罪。
鳳嫣著實看不下去,這阿瑤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阿瑤莫要胡鬧,彈琴的人是你,與蕭小姐無關,還不快向四皇子道歉。」
低著頭的蕭惜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九霄環佩她的確是想彈,只不過是稍稍的動了下手腳罷了,只是沒想到賀瑤竟會如此輕易的上當真的就要彈九霄環佩。
方才蕭惜蕊觸踫琴弦之時,只是發覺其中的一根琴弦有些松動的跡象,若是稍微用力便會斷開,察覺到此事後蕭惜蕊撥動了下那根琴弦,所用之力很小但足以讓等到再次用力時琴弦斷開,而且看不出任何的痕跡來,北辰墨軒查看過去也只會覺得是琴弦本身松動,賀瑤過于用力罷了。
但琴弦松動一事北辰墨軒是不會說起的,試問若是被人知道此事那只會覺得他北辰墨軒不是愛琴之人,此次之行北辰墨軒是代表著辰國,所以他在南琴的一言一行都很重要,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如此北辰墨軒定會問罪與賀瑤,而聖上出于臉面問題也定會怪罪賀瑤。
感謝于她的習慣,蕭惜蕊每次打算彈琴之前都會仔仔細細的檢查琴弦,生怕出現什麼問題,而賀瑤太急于表現以至于沒有檢查琴弦,自然也不知琴弦松動的問題,所以她才會這般輕而易舉的落入算計,但這算計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可就沒有今日的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