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楓葉鎮到京城的路程並不長,正常趕路是四日的路程,但徐家的老太太偏偏加快速度,三日後馬車便出現在了丞相府外。
這次陪同老太太一起到京城的是五個佷子與佷女,徐子勤家徐青、徐紅兄妹二人,徐子儉家是徐夢、徐雪、徐雲姐弟三人。
徐青今日的一身衣服是特地新做的,為得是能在蕭惜蕊面前留下個好印象,徐青對蕭惜蕊的印象卻是一直停留在蕭惜蕊五歲時的樣子,只記得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姑娘家,誰又能知道時隔九年她會是什麼樣子。
如此想著,徐青上前一步見過了蕭家的人,蕭夫人對于這個外甥雖然不怎麼喜歡,可樣子還是得做做的,蕭夫人故作親熱的拉住徐青的手笑道︰「呀,這是阿青嗎?都長這麼高了,這是你大表哥。」指著蕭惜夜介紹。
二人互相見了面,蕭夫人拉過一旁站著的蕭惜W@蕊,「這是你蕊兒表妹,你還有兩個表妹沒有出來,她們年幼,待會再見面也不遲,娘,女兒扶您進去。」
蕭惜蕊只是瞅了徐青一面便是壓抑不住的厭惡,長得倒是人樣,可她怎麼就那麼的看不順眼呢?尤其是徐青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和她見面似的,感覺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女子似的,丟人敗興,虧得還是娘親的佷子呢,大舅舅的毛病是一樣不差的全學了去,準是親生的,而那徐紅卻是濃妝艷抹。
按理說徐紅已經及笄,衣著理應得體些,但徐紅卻不是,妝容比較濃,以至于蕭惜蕊無法瞧清徐紅的長相,只能隱約看到徐紅與徐青容貌相似。
蕭惜夜掃了徐青幾眼後走到蕭惜蕊身邊壓低聲音道︰「這便是徐青了,你可離他遠點,以免大舅舅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我曉得,哥哥放心。」蕭惜蕊答道。
走入大廳內,蕭惜蕊看都不看徐青一眼直接坐到了蕭惜夜的身邊,徐青見狀忙道︰「二表妹,男女大防,還是坐到你紅表姐這里來吧。」
徐紅的位子是在蕭惜夜的對面,而徐青則是坐在一旁,蕭惜蕊聞言,相當不客氣道︰「青表哥這話說得好生奇怪,哥哥是我的親生哥哥,無須顧忌男女大防,倒是青表哥只是惜蕊的表哥,話本里可是寫過了,表哥表妹什麼的才是最最需要提防的,惜蕊隨便說說,還望青表哥勿放在心上,也不知青表哥的先生是怎麼教的,竟不知道何為男女大防。」
蕭惜蕊的一張嘴甚是伶俐,就連蕭惜夜有時候也得甘拜下風,更何況還是一直都游手好閑的徐青,學過的知識在這個時候根本派不上用場,所以徐青只得老老實實的道了聲歉,此事就算是過去了。
說話間,玉梅將月兒與念兒一同帶了來,蕭夫人見後微微一笑,將茶杯放到一旁,「這是月兒與念兒,也是你們的表妹。」
林氏忙問道︰「不知月兒念兒的閨名是什麼?」
蕭毅雲瞥了林氏一眼卻是沒有答話,反倒是蕭惜蕊懶散的回答︰「蕭惜月,蕭惜念。」
除了徐家的人之外,蕭家的三人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蕭惜蕊,畢竟當初只是將念兒的本姓改為了蕭,名字並沒有更改,怎的又變成了蕭惜念?
徐老太太干咳一聲,「紫茹,倒是沒想到,你都是四個孩子的娘了,你爹若是知道了也會高興的,惜夜,惜蕊,到外祖母這里來。」她朝著二人招了招手。
蕭惜夜與蕭惜蕊起身走上前去,徐老太太將手伸進袖子里半天才掏出個盒子,「這是外祖母一直戴著的鐲子,今日啊就送給惜蕊做見面禮了,畢竟都是九年沒見了,惜蕊收下吧。」
蕭惜蕊也不推辭伸手就接了過來,甜甜的道謝,「多謝外祖母。」說完自己都覺得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果然,蘿莉什麼的不是她的風格。
老太太給蕭惜夜的禮物也很普通,是一把外祖父在世時用過的折扇,總之兩件禮物不貴重但也挑不出任何的不滿來,都是兩個老人用過的東西,轉贈給他們二人也是可以的,不管怎樣,蕭惜蕊與蕭惜夜是不會傻到不收。
說著話兒,時間便到了晌午時分,蕭夫人立即吩咐廚房準備午膳,老太太一天忙道︰「我在楓葉鎮生活了多年,有一道拔絲地瓜挺不錯的,紫茹你也知道的,我平日里喜愛甜食,不如今日便備上一份吧,我倒是有些饞了。」
喜愛甜食,也不怕甜掉牙了,蕭惜蕊默默的撇嘴,人越老越是難伺候,尤其是他們家這個奇葩的外祖母,更是不好伺候。
不但是老太太有了要求,就連大舅舅一家都說了自己想吃什麼,活月兌月兌把丞相府當成了外面的酒樓,要求還不少,也就二舅舅一家沒有如此。
特別是徐青與徐紅,一個喜辣,一個喜酸,再加上一個林氏想要喝湯,即便是蕭夫人再好的脾氣也是受不住這般挑剔的。
蕭惜蕊觀察了一陣後起身直接走了出去,碧茉忙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道︰「二小姐,老夫人真是好難伺候,咱們府上也就二小姐喜愛甜食,可也不是天天都要準備的,偏老夫人她來了,直接就把丞相府當成了酒樓,一個勁兒的挑剔。」
「自己知道就好了,無須鬧得滿府都知道,碧茉,附耳過來。」蕭惜蕊神秘的笑著,碧茉眨眨眼楮忙靠近,蕭惜蕊嘰里咕嚕的說了幾句話後便見著碧茉滿心歡喜的跑去了廚房。
蕭惜蕊揉揉肩膀,臉上的笑容逐漸加深,不是挑剔麼?不是喜愛甜食嗎?那麼好,待會一道菜就把酸甜苦辣全部湊齊,讓你們好好體會下丞相府的飯菜。
小半個時辰後,碧茉急吼吼的跑到了蕭惜蕊的身邊,喘著氣兒匯報道︰「小姐,廚房已經萬事具備,只等傳膳了。」
「嗯,再去用黃連泡一壺茶,待會可是要給外祖母飲用的,畢竟啊,黃連是上等的藥材呢。」蕭惜蕊淡淡的又吩咐了一句,黃連味道極苦,通常都是和其它的藥材一起用,很少單獨用,可今日,她想單獨用一次黃連,正好試試結果如何。
那廂,偏廳內蕭夫人吩咐傳膳,而蕭惜蕊也正好踩著時間入了座位,蕭惜夜見到後看向蕭惜蕊,只見蕭惜蕊淺淺一笑,意思不言而喻,蕭惜夜微微點頭,擺明了是支持自家妹妹所有的做法。
剛開始端上餐桌的菜還比較正常,徐家的幾人吃得也很是滿意,林氏吃著飯菜還嫉妒著丞相府的日子,比起在楓葉鎮的生活不知好了幾百倍,一想到此處,林氏心里是止不住的嫉妒,可嫉妒歸嫉妒,該吃的一樣不少吃。
最後,負責上菜的婢女端上了一道湯,蓋子還沒有打開,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是什麼,當然除了蕭惜蕊與碧茉之外,
蕭惜蕊笑臉盈盈的起身微微靠前將蓋子拿開道︰「外祖母喜甜、青表哥喜辣、紅表姐喜酸,而大舅母則愛喝湯,所以惜蕊特地吩咐廚房精心烹制了這一道湯,外祖母且嘗嘗吧,里面特地加了糖,還有山藥與地瓜,辣椒放得也不少,醋味也夠足,京城內最時興這種吃法了,快嘗嘗吧。」
本來四人听著蕭惜蕊的話什麼食欲都沒有,可一听到最後一句話立即來了食欲,尤其是林氏拿著勺子就奔著而去,徐青與徐紅緊隨其後,一個奔著辣椒、一個奔著湯里的酸味。
別看老太太年紀大了,可速度一點也不減,湯里的山藥地瓜均是落在了老太太的碗里,蕭惜蕊模著自己的下巴,心里稍稍有些鄙夷,果然是小城鎮出來的,這般沒形象,真是不像娘親的親戚,反倒是像來冒認的。
「碧茉,茶可泡好了?外祖母吃了許多油膩的東西,該喝茶解解膩。」蕭惜蕊看著老太太,心思一轉忙提起了用黃連泡好的茶水。
一壺茶送到,蕭惜夜遞過去一個杯子,蕭惜蕊則倒了一杯,兄妹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是心照不宣,一言不發就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
「外祖母請用。」蕭惜夜遞過去,老太太用油油的手接過,頓時瓷白的茶杯上印下了指印,蕭惜蕊在一旁直心疼茶杯,待會又要洗上好一陣才能洗干淨。
老太太也不管茶水是否燙直接就是一大口,喝下之後舌忝了舌忝嘴,「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苦,以後就給我泡這種茶吧,紫茹可要記得。」
蕭夫人點頭稱是,兒子女兒方才的眼神她又豈會沒見到,可她也不想阻止,九年前的事情依舊歷歷在目,她沒忘記也不想忘記,當年的一切她記得清清楚楚,並非是現在見到娘之後就能夠忘記當年之事。
用過了午膳,老太太特地把蕭夫人留下說是要好好和女兒待一會兒,話都這麼說了,蕭毅雲自然不好陪在旁邊,蕭惜夜與蕭惜蕊是二話不說直接就出去,順便還帶上了房門。
「哥,你覺得外祖母會和娘說什麼?」蕭惜蕊一路踢著石子問道。
蕭惜夜扶著蕭惜蕊有些無奈,「還能說什麼?無非是不要娘記恨的話,母女沒有隔夜仇,自然要打親情牌了,畢竟,我們蕭家早已不是當年的蕭家了,我听爹提起過,當年娘非要嫁給爹,可外祖父與外祖母均是不同意,只因為爹當時還只是個芝麻小官,直到立了功之後才被封為丞相,多虧先皇賞識爹的才華,否則不會有今日,外祖母在今日見到我們蕭家之後肯定會後悔當年的一切,後悔與娘親斷絕母女關系,現在當然要修復了。」
蕭惜蕊停下腳步想了想道︰「我覺得還不止,娘說過,外祖母最疼就是徐青這個大孫子,徐青今日這般樣子,絕對少不了外祖母的溺愛,而且我覺得外祖母一定會說起徐青與徐紅該要娶親嫁人的問題,如今你我一個十八一個十四,與徐家兄妹倒是般配地很。」
「想這麼多作甚?等到時候事情發生了再想法子也不遲,好了,趕緊回房去吧,你每日下午都是要午睡半個時辰的,快些回去吧,碧茉,好生守著二小姐的房門,切不可讓外人接近。」蕭惜夜特移咬重了「外人」二字,碧茉是機靈的當下立即稱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