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兒,徐青今日在你房間內被發現,此為其一,其二現在賭坊的人上門討債,你覺得這兩件事之後,娘親還會留徐子勤一家在蕭府嗎?可……咱們的那個外祖母卻是不好糊弄的啊。」蕭惜夜似有所指,邊說著還邊看蕭惜蕊的反應。
蕭惜蕊忍不住同情起徐青來了,蓮兒的事情是她一手促成的,雖然討債一事她完全不知情,但恰巧的是,今日的兩件事全部是沖著徐青而去,只怕,此刻徐紅恨極了她,但,即便是徐紅恨她又怎樣,反正,徐青的事情過後,便是徐紅,她用不著著急。
「爹,哥哥怎麼會欠下這麼大的一筆銀子呢?!」因為吃驚,徐紅的聲音不自主的提高,惹得徐子勤不滿的皺起了眉頭,「紅兒,與其在這里問為父倒不如想想怎麼幫你哥哥。」
徐紅氣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真是恨死了她這個父親,自小到大,爹娘的心里便只有哥哥的存在,所以她很不滿,不滿爹娘的偏心,但不滿歸不滿,眼下還是得解決了哥哥的事情。
「哥,你是什麼時候去賭坊的,到底是怎麼欠下債務的,全部給我說清楚。」徐紅深呼一口氣,調節了下情緒,以免克制不住自己沖著徐青發火。
蕭惜蕊又看了好一陣的熱鬧這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而蕭惜夜的目光雖沒往窗外望去,但對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今日之事可是他一手策劃的,會發生什麼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好了,戲看完了,我們回府去?」蕭惜夜詢問著蕭惜蕊的意思,他的這個妹妹,素日里最愛的是看熱鬧,眼下府外圍了一圈一圈的人,這個時候回去,指不定會怎麼的添油加火,嗯,此刻還是不要回去的好。
蕭惜蕊微微一笑,「回府?哥哥難不成你不怕我添油加火嗎?」。
「好了好了,還是不回去的好,可不回去要怎麼逼得徐紅出手呢?」蕭惜夜甚是不在意的問了一句,反正自家妹妹是個有主意的,用不著他太擔心。
徐紅……只怕無需她使計,那徐紅早已被徐青氣得不輕,徐青那般的扶不上牆,想讓徐青娶她的目的沒有達到,反倒是娶了一個身份卑微的婢女,徐紅絕不會輕易的讓蓮兒與徐青成親,斷會出手阻止。
「哥哥回去吧,去听听大舅舅一家人的說辭吧。」蕭惜蕊站起身子,飲盡杯中的最後一口茶,再一次的望了一眼對面的丞相府,好戲才剛剛開始而已。
兄妹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望江樓,因著望江樓與蕭府是對面,故而二人轉了一圈這才回到了丞相府外,圍觀的百姓自然瞧見了蕭家兄妹,不用多說便早早讓出了路來。
「瞧,那是蕭家的二小姐,聖上都很是贊譽呢。」
「是啊是啊,當日四藝比試上,二小姐大放異彩,至今我還記著,不過……蕭家何時欠了玲瓏賭坊的銀子呢?」
對于圍觀之人的議論,蕭惜蕊也只是隨意的听了幾句,蕭惜夜則是走上台階,「怎麼回事?這些人是做什麼的?」
「少爺,他們是玲瓏賭坊的人,說是大表少爺欠了他們賭坊巨款,到了歸還之期,可大表少爺遲遲沒有去還銀子,所以這才找上了門來,老爺的意思是,蕭家人無需出手,只待大舅老爺解決便可,少爺與小姐還是盡早的回房吧。」府里的家丁有條有理的稟告著,最後還提醒了一句。
蕭惜夜看了一眼賭坊的人,為首的中年男子與他對視一眼,彼此微微頷首,意思不言而喻,玲瓏賭坊的老板姓黃,但今日前來討債的是他的手下楊令,討債的本領深得黃老板的真傳,所以黃老板才放心將這丞相府所欠下的債務交給了楊令前來。
阿幽的動作夠快,看樣子是清韻傳了消息回去,然後阿幽才會授人前來討債,討債一事正好安排在了徐青與蓮兒的事情之後,時間把握的如此之好,那清韻也是個機靈的,難怪當日阿幽會將清韻派到了蕊兒的身邊。
「蕊兒,你的意思呢?」蕭惜夜看了一眼蕭惜蕊,等待著她的回答,依照蕊兒的性子,決不會老老實實的回房里待著,錯過一場好戲。
蕭惜蕊打了個哈欠,「回去多沒意思啊,怎麼大舅舅還沒出來呢?真是的呀,人家都上了門,還不快些出來,難不成真要等賭坊的各位沖進府內鬧上一番嗎?哦對了,紅表姐是個有主意的,大舅舅解決不了的事情,大可以找紅表姐解決嘛,去將大舅舅和紅表姐請出來,再去搬兩把椅子來,本小姐站了許久腿腳都有些發酸了呢。」
一番話說得蕭惜夜甚是無奈,這擺明是激將法,故意激怒徐紅,這丫頭,何時心思變得這麼壞了。
徐紅在听完家丁帶來的話之後,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中以此提醒自己決不能動怒,那蕭惜蕊是在故意激怒她,不能中計,千萬不能中計,片刻她堆起一連的笑容,「好,我知道了,我與父親立即出去解決此事。」
府外,家丁搬來了兩把花梨木的南官帽椅放在了地上,蕭惜蕊自顧自的坐下,碧清很有眼力勁的遞過去了剛剛在廚房內泡好端來的碧螺春,碧茉更甚,直接將蕭惜蕊屋子內的小茶幾擺在了蕭惜蕊的面前,上面還放著四五樣的點心。
蕭惜夜無力的撫額,這不是他妹妹,不是他妹妹……他那個玉雪可愛的妹妹何時變成了這般眼里只有糕點的妹妹了?
「姐姐。」兩聲軟軟的聲音傳來,蕭惜夜更是無力,一個妹妹也就罷了,眼下那兩個令人不省心的小丫頭也冒了出來,三個丫頭一湊到一起,準沒好事。
碧清碧茉上前一人領著一個丫頭站與蕭惜蕊的兩邊,那陣仗似乎是在為蕭惜蕊保駕護航,徐紅徐子勤出來之後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情形,一時間竟有些不明白蕭惜蕊到底要做什麼。
「呀,月兒念兒,紅表姐來了,快見過紅表姐,還有大舅舅呢,可別失了禮數,免得被人說我們蕭府沒有教養呢。」蕭惜蕊涼涼的一句話拋了過去,徐子勤幾乎是腳下一晃有些穩不住,顯然沒有想到,蕭惜蕊會拿他開刀。
徐紅狠狠的瞪了蕭惜蕊一眼,立即開口反駁道︰「表妹這話是何意?誰敢說你們蕭府沒教養呢?如今表妹風頭正盛,深受聖上的喜愛,說不定聖上會突然心血來潮將表妹賜給某位皇子為妃呢。」她不痛快,蕭惜蕊也甭想好過。
「呀,表姐這話說得好……好放肆呢,聖上的心思豈是你我能揣測的呢?哦,蕊兒听說,因著是皇子,所以安王提議聖上給三位皇子各自再納一位側妃呢,只是這是南琴自建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眼下安王的提議自然會受到諸多勸阻,哎,也不知道若是沈小姐知道了此事,會如何的傷心呢,聖上當日的意思是大皇子只有一位正妃,絕不會有側妃,可如今安王卻是是提出此類的事情……不過這樣也好,妃子多了,子嗣自然會多。」蕭惜蕊繼續是輕描淡寫,說得是絲毫沒意見。
徐紅是個有主意的人,如今听得蕭惜蕊如此之說,想要嫁給大皇子的想法越來越重,簡直恨不得立即得到聖上的賜婚旨意。
「徐青呢?他自己闖出來的禍怎麼他倒不出來?!」蕭惜夜厲聲問道,他雖是只比徐青大了一歲,可到底是個表哥的身份,如此倒也在理。
倒是徐紅極為不滿,「表哥這話是何意?若真是哥哥欠下了玲瓏賭坊的銀子,哥哥定會還清,可若是他人陷害,哥哥又怎能出來呢?豈不是承認自己欠下了銀子嗎?這樣的事情表哥豈會認下,表哥對哥哥不滿盡管說出來,何必明里暗里的針對哥哥呢?」
「青表哥真是好大的臉面呢,人家玲瓏賭坊的人都找上門,好端端的怎麼賭坊不去別人家反倒是來了蕭府呢?表姐不在京城自然不知京中的情形,蕭府是丞相府,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聖上,可不能丟了聖上的臉面,今日百姓這麼一圍觀,表姐和大舅舅怎麼不早早的將百姓勸走,反倒是任由百姓看起了熱鬧,表姐是娘親的佷女,可不能丟了娘親的臉面啊,表姐代表的是徐家,是外祖母,外祖父去世後,徐家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沒有娘親的話,表姐還會像今日這般體面的活著呢?」蕭惜蕊捻起一塊糕點,卻不急于放進嘴里而是不急不躁的與徐紅論起了面子的問題。
蕭念兒很聰明的附和,「是呀是呀,爹爹是丞相,而且這又是在京城,要是青表哥的事情傳了出去,爹爹還不指不定要怎麼丟人呢,丟人呀丟人呀,紅表姐是我們的表姐,怎麼不考慮下丟不丟臉的問題呀?姐姐,念兒說得可對?」
「對極了,念兒說得對極了,看樣子月兒教得極好呢。」蕭惜蕊一句話將兩個小丫頭全部夸到了。
兩個小丫頭頓時咧開了小嘴,蕭惜蕊拿起兩塊糕點分別放到了二人的手里,蕭惜夜見狀便道︰「是了,正是這個理,爹爹是丞相,自然要事事小心,否則傳到了聖上的耳里,只怕……會惹起禍端啊,到時候我蕭家只怕會惹怒了聖上。」
徐紅哪會听得這些,她只知道,今日決不能讓哥哥出現,否則徐家在京城之內再無立足之地,該怎麼解決呢……真是個麻煩事。
徐子勤雖有些糊涂,但在某些事情上比徐紅要通透得多,蕭惜夜所說的道理,他明白,悠悠之口,誰又能堵得住,徐子勤費心思索著一切,拼命想著該如何解決。
蕭惜蕊沒有錯過徐子勤剛才那一絲的表情變化,看來,徐子勤還沒傻到認為徐青沒錯,只是不知徐子勤會如何解決徐青欠下巨債的事情。
「哎呀,青表哥也真沉得住氣呢,表姐如此護著青表哥,可青表哥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若是我的哥哥這般,只怕我早已與哥哥斷絕兄妹關系了呢。」蕭惜蕊的話是半開玩笑半似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