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時碧清回來回了話兒說兩位表小姐來京城沒多久,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得了這話蕭惜蕊換好衣服後道︰「碧清去請兩位表姐吧,我稍後便出去。」
三人見了面,徐夢笑道︰「倒是麻煩蕊兒了呢,我和姐姐早就想著出來轉轉,奈何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哪里有趣,今日隨著蕊兒一起出來,倒也不怕在京城內迷了路呢。」
碧清與碧茉是緊隨其後,除了二人之外,府里的家丁也只是帶了三四個而已,碧清碧茉有些功夫在身上,再加上蕭惜蕊會些防身的招式,倒也不用擔心會遇到什麼事情。
「前面是望江樓,哥哥常來的地方,碧茉身上可帶足銀子了?」蕭惜蕊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不遠處的‘望江樓’問,碧茉聞言便知曉自家小姐打得是什麼主意,「哎呀,小姐,奴婢出來得急,銀子沒帶足呢。」
蕭惜蕊點了點——碧茉的額頭,甚是無奈,「說你鬼靈精吧還真是如此,你家小姐我的性子你都模得是一清二楚了,也罷,日後有機會再請二位表姐去那里嘗嘗佳肴,今日便隨意的吃些東西吧,前面有家茶館,我們先去歇歇。」
走進茶館內,碧清去找來小二要了一整套的茶具端來放在了蕭惜蕊的面前,徐雪見狀不免好奇,「蕊兒這是要作甚?」
「請表姐嘗嘗我的泡茶手藝呀,四藝比試時是在七月,那個時候兩位表姐還未來京城,自然不知道蕊兒在比試上的風采了,今日便讓夢表姐雪表姐嘗嘗。」蕭惜蕊說完後素手將茶葉倒進了紫砂的茶壺內,這家茶館還算不錯,茶葉不錯、泡茶的手藝也不錯、至于茶具嘛……總之每來這里一次蕭惜蕊都想把這里的茶具盡數搬回府中去。
熱水是早已燒好的,蕭惜蕊只需泡好茶便可,沒用上多大的工夫,很快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散出淡淡的茶香,「這是碧螺春,表姐們且嘗嘗。」
「蕊兒,你又跑來這里了。」
蕭惜蕊听見著這聲音後忽然眼皮一跳,下意識的抬頭,只見一身墨色衣袍的蕭惜夜站在自己的面前,徐夢徐雪忙起身,「大表哥。」
「……哥哥,你怎麼來了」言下之意,怎麼走哪都能踫見哥哥你呢?
蕭惜夜輕咳一聲後坐下,直接端起一杯剛剛泡好碧螺春,「路過,便進來喝一杯茶,沒想到,真是走哪都能看見蕊兒啊,當真是巧。」
「……咳,真是好巧呀,哥哥我們真不愧是兄妹,喝個茶都能踫到一起,嗯,很巧很巧。」蕭惜蕊很沒骨氣的附和著蕭惜夜的話,開玩笑,此時若不附和的話待回去之後指不定會被怎麼教育呢,忍吧忍吧,也吃不了虧。
徐夢看了看二人而後道︰「看樣子表哥與蕊兒是有話要說了,既如此我和夢兒便出去四處轉轉吧。」
「碧清去跟著吧,雪表姐,碧清是會些功夫的,你和夢表姐放心便好,累了的話直接回府就好了,這里有碧茉,碧清你也無須擔心。」蕭惜蕊交代一番,碧茉也很有眼力勁的走出了茶館守在門外。
蕭惜蕊捻起一塊紅豆糕輕咬了一口道︰「說吧哥哥,朝堂上又發生什麼事了?」
「你倒是聰明,不過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望江樓吧,阿澈已經訂好位子了。」蕭惜夜說著起身看了一眼仍坐著的蕭惜蕊。
盡管蕭惜蕊舍不得剛泡好的碧螺春,但也明白這茶館的確不是個討論事情的地方,听哥哥的意思,難不成那望江樓也是他們的地方?待會再好好的問問吧。
兄妹二人並肩而行快步來到了望江樓內,小二立即將二人引到了二樓的「碧水雲間」的房間內,顧冥澈正坐在椅子上悠悠的品著茶,見到二人後也沒起身迎接而是推過去兩杯茶道︰「嘗嘗,這望江樓的茶就是不錯。」
蕭惜蕊坐下嘆氣,「這里也是你們的地盤。」她所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因為眼前的這二人根本不會否認,果不其然,顧冥澈點點頭,「是,望江樓是阿幽一手建立起來的。」
「難怪哥哥經常來這里,原來有這層原因在,你們三個私底下見了不少次的面了是吧?」蕭惜蕊繼續問。
蕭惜夜出口打斷了自家妹妹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好了好了,你想知道什麼待會再問,現在我們要知道的是,聖上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什麼意思?莫非聖上真的要廢除當年先祖立下一夫一妻的祖制嗎?我還以為聖上只是隨口提了一句,可這祖制一直從先祖時期延續到現在,豈是說廢除就廢除的?到底是誰率先提出來的呢?」蕭惜蕊緊蹙眉頭。
她雖然未曾見過南琴的先祖,但听到的卻不少,南琴先祖……是個很奇特的人,敢立下一夫一妻制、敢開創考試制度,如此種種,似乎在透露著一個信息,這位南琴先祖絕非是古代人,極有可能會是現代人,南琴已經過了整整的三百年了,到底怎樣的一個人……會在穿越之後創立了南琴朝、一步一步按照現代來治理南琴呢?
「安王,我听父親說,當日在朝堂上,提出廢除這一祖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安王,南宮濯,先帝第三子,是聖上的三弟,隨先皇後之姓,聖上是隨先帝姓,南琴在創建以來,都是女隨父姓、兒隨母姓,三位皇子與公主也是這般,父親是兩朝元老,當年出眾的並非是只有聖上一人,還有安王,可最後這皇位落在了當今聖上的手里。」顧冥澈說完這些後飲了口茶潤潤嗓子。
蕭惜蕊拇指與食指互相搓著,顯然是陷入了沉思當中,蕭惜夜也不催而是與顧冥澈喝了茶順便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你瞧,對面先開了家青樓,你猜這會不會也是阿幽的?」蕭惜夜指著對面處的「紅袖坊」道,顧冥澈瞧上一眼隨即否認,「不是,阿幽才不會取那麼無趣的名字。」
「所以意思就是說,當年若是沒有聖上的話,那今日南琴朝就會安王的了,嗯……容我想想,親兄妹而且都受先帝喜愛,皇家啊……最喜歡爭奪皇位了。」蕭惜蕊幽幽道,不管是在歷史中還是在這虛擬的朝代之中,能坐在龍椅上的人絕非是等閑之輩,當然也有例外,但至少有能力的皇帝還是蠻多的。
「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坐上皇位、是踩著兄長的尸體登上皇位的,這位安王該不會也是存著同樣的心思吧?聖上對安王如何?」蕭惜蕊感慨一番後回到了正題上。
顧冥澈細想一番道︰「很好,聖上對這位安王可謂是貼心,親自給安王選妃,孩子出生後聖上立即就將還未滿月的男嬰封為了世子,安王在未成親前曾喜歡過一個青樓女子,聖上得知後竟沒有任何的反應,反倒是與安王說若真是喜歡便納為小妾,要知道南琴朝內根本就沒有納妾的王爺。」
回到府內,蕭惜蕊揉著眼楮斜臥在美人榻上,碧茉剝好個橘子遞了過去,「小姐,奴婢今日在望江樓里遇見阿鈺了,原來望江樓是沈莊主名下的呢,奴婢听阿鈺說,沈莊主是與少爺年齡相同的,哦對了這是阿鈺替沈莊主送與小姐的。」碧茉說著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十分精致的錦盒,上面還雕刻著朵朵的木蘭花,一看便知道是沈浪幽所送,這木蘭……可是沈浪幽最愛之花。
蕭惜蕊接過嘆氣,這碧茉啊,阿鈺給東西就收也不管是什麼東西,猶豫了片刻後蕭惜蕊打開盒子,只見里面放著一支藍色點翠的蝴蝶簪子,雕刻精細竟像是活了般的蝴蝶似,碧茉細細的瞧了一番後道︰「小姐,這是‘蝶戀’,月漪坊最受世家官家小姐喜愛的簪子,上次姚師傅來府上時,那本冊子奴婢翻了個遍,這‘蝶戀’便在其中,哎呀,沈莊主真是好大的手筆呢,小姐可要收下?」
蝶戀……蝶戀花嗎?蕭惜蕊微微的垂下眼簾,握著盒子的手不自覺的用力,第一次送石榴石的手鏈、這次便是這樣的簪子,他這個莊主未免太閑了些,細算起來不過是數面,他沈浪幽何故如此。
蕭惜蕊拿起簪子卻發現這錦盒內有夾層,她打開夾層,里面放著一張字條,展開,上寫道︰蝶戀簪子贈佳人,短短的七個字再無其它。
「碧茉收起來吧。」蕭惜蕊淡淡的說道而後將簪子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梳妝台上,碧茉雖是心存疑惑但也沒問因由,只是將簪子細心的收好放進了抽屜中。
「阿鈺你將簪子交到碧茉的手上了嗎?」。沈浪幽問,阿鈺忙回答,「交到了,公子且放心,阿鈺辦事公子放心即可,可是公子,蕭小姐真的會收嗎?上次的石榴石手鏈蕭小姐可是退了回來了,還是蕭公子出面後蕭小姐才收了,所幸蕭小姐並未認出那條手鏈來,不然的話是不會收的。」
沈浪幽聞言輕笑,「你以為,蕭小姐真的沒有認出嗎?她那般聰明,只怕早已猜出我與阿夜的關系了,不過收下便好,這次的簪子她會收但卻不會用。」
「那公子豈不是白費心了嗎?本來那簪子姚師傅都不打算再對外出售了,也就是公子要姚師傅才拿了出來,既然蕭小姐不會用公子送去作甚?白白的浪費了公子的心思。」阿鈺略有些不滿,他根本想不通公子到底是何意。
沈浪幽沒有解答阿鈺的疑問,他只是在想,她收到簪子後會有何反應……會說些什麼、會想些什麼。
那日,蕭惜夜來到山莊內說了蕭惜蕊的要求,他便立即答應將清韻派了去,閑談之余便听蕭惜夜談起蕭惜蕊年幼之事,也便是那一次,他知道了,那年在宮內他所見到的女孩子是六歲的蕭惜蕊。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在尋找當年的那個姑娘,沒想到尋尋覓覓竟會是蕭惜蕊,那個心思玲瓏的蕭惜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