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蕭惜蕊甚是悠閑的搬了把藤椅來到院子內,石桌上則是放了一杯泡好了的桂花香茶,她嗅著桂花的香氣連日來的費神也在此刻得到了放松。
「小姐,這政王殿下回京都數日了,也沒見聖上有多另眼相待殿下。」碧清蹙眉道。
蕭惜蕊微微一笑,「急什麼?不是才回京麼,日後總有熱鬧的時候,二殿下都不急你急什麼?莫非——你是急著嫁人了?」
碧清不滿的跺腳,「小姐!奴婢在與您說二殿下,小姐怎得扯到奴婢身上了,再說了,要嫁人也是碧茉先嫁出去,奴婢才不急。」
這話倒是真的,昨日蕭惜蕊問了碧茉的意思,碧茉當時雖有些害羞可還是點頭同意了與阿鈺的婚事,只不過碧茉說了,要等事情全部解決後才會與阿鈺完婚,碧茉都如此說了蕭惜蕊也不好再說什麼。
相思樓內,鳳貅臉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柳夢小心翼翼的勸道,「殿下,秦萱姑娘的確是有重客相陪,所以一時間難免有些……」後面的話不言而喻,鳳貅完全明白是何種意思,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客人竟比他這個皇子還要重要。
「殿下您也清楚,雖說您曾為秦姑娘贖了身,可沒過多久殿下是將姑娘送了回來的,也就是說殿下不打算將秦姑娘留在身邊,既然殿下都如此了,那秦姑娘自然是要接客的,總不能——因著殿下曾贖身的緣故就要對殿下守身如玉吧?」柳夢思量著措辭,雖是如此,可每一句話似乎都是在針對著鳳貅而言。
鳳貅原本陰沉的臉色在听了柳夢的話更加的陰沉了,只不過,柳夢只是一個老鴇,他沒必要與一個老鴇置氣,況且,柳夢說得在理,那日是他送了秦萱回來,可他到底是沒有走進來的,所以在外人眼中看來,是他這個皇子不要秦萱才會送人回來,所以柳夢的話甚是在理,畢竟是沒人見到他的。
若不是母皇——他又何必將秦萱送回相思樓,若不是鳳淵與他爭論,他又何必要親自送秦萱回來,只是母皇先是南琴的女帝,其次才是他的母皇,所以母皇的出發點是為他這個皇子在考慮,但——鳳淵可並非如此了。
柳夢走到角落處隨手招來一個姑娘低聲吩咐道,「去稟告主子,信王來了。」
報信的姑娘速度很快,信王在相思樓的消息也很快的被沈浪幽知曉,此時,沈浪幽手持黑子,與之棋盤上的白子成激烈廝殺之像,對面的蕭惜夜落下一子道,「阿幽,大雨將至,這個時候出門可是要被淋一身的。」
「確是大雨將至,可現在甚是平靜,阿夜,蕊兒能糊弄得了定王麼?今兒個是寧王妃的生辰」沈浪幽手中棋子落下卻是說了一句看似無關緊要的話。
蕭惜夜挑眉反問,「你覺得呢?」
與此同時,先前那個報信的姑娘來到了丞相府的後門,學了一聲布谷的聲音,清韻隨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速速稟告主母,信王在相思樓,主子讓我來告知主母,主子說今兒是寧王妃的生辰。」
「好,你且小心些,莫要讓人看見。」清韻囑咐了句後施展輕功又飛回了府內。
「小姐,好像要下雨了,回房吧。」碧清看了一眼方才就烏雲密布的天空提醒了一句。
蕭惜蕊頷首,「嗯,回房吧。」
才剛回到房內,清韻便走了進來,只是那腳步匆匆顯然是有要事要稟告守在門外的碧清見此也沒多問,而是直接將房門打開。
「主母,主子派人來報,信王在相思樓,寧王妃的生辰在今日」清韻即便是心急可也是在行了禮之後才道。
蕭惜蕊把玩著手里的石子突然一笑,「鳳貅?他還敢去相思樓啊,真是小看他了,碧清,備車,去寧王府,今兒個既然是寧王妃的生辰吧,這個時辰,鳳淵理應是在的,當真是可笑,鳳貅居然在今天去了相思樓。」
很快,蕭惜蕊出現在了寧王府內,經下人通傳後又經下人引路來到了前廳,果不其然,著了一身玄色錦袍的鳳淵當真是在這寧王府內。
「呀,惜蕊可是來晚了,竟比王爺晚了,還望王爺王妃莫怪。」蕭惜蕊如此說著連忙行禮。
寧王妃心情極好的朝蕭惜蕊招了招手,待蕭惜蕊來到跟前後,她握著蕭惜蕊的雙手只覺得滿心的歡喜,「哪兒是蕊兒來晚了,明明是阿淵來得早了些,聖上政務繁忙這才派了阿淵來為我賀壽,只是,我可是不願過這個生辰的。」
蕭惜蕊眉眼均是帶笑甜甜道,「王妃怎麼如此說呢,過生辰是好事兒,況且,王妃是越來越年輕,更應該過生辰了,王爺待王妃初心不改,王妃更應該高興才是呢。」
「你這丫頭就會哄我高興!」寧王笑著嗔了一句,蕭惜蕊笑得更甜了拉著寧王妃的手道,「那也得王妃讓蕊兒哄呀,不然蕊兒才不會哄人呢。」
鳳淵在一旁冷冷的看著蕭惜蕊,心底對蕭惜蕊如此的行徑鄙夷不屑,這個女子未免太過危險,上回他與鳳貅大打出手,蕭惜蕊可是完完全全的看到了,之所以閉口不提無非是因為他向母皇求情並且建議蕭惜蕊為相,本以為蕭惜蕊會對他感恩戴德,可沒想到,她這個女子倒是會使手段。
三言兩句便能哄得舅母如此高興,可見是模準了舅母的性子。
「怎麼王妃生辰,只見定王殿下而不見信王殿下呢?政王殿下怎麼也不在呢?」蕭惜蕊故作不解的問道。
鳳淵此時開了口,「大哥有要事在身,二哥晚些會到,倒是蕭右相,與舅母非親非故何故要來寧王府呢?」
蕭惜蕊得體一笑並不打算開口,寧王妃隨即開口,「阿淵這話怎麼說的,蕊兒我是當做女兒對待的,如此算來,她也算是你的妹妹,既然是妹妹,自然是要來恭賀我生辰的,王爺,既然說到這點了,倒是想請王爺明日上朝之際,奏明聖上收蕊兒為義女。」
鳳淵面色忽地一冷,蕭惜蕊想也不想的直接跪在地上,「萬萬不可,王妃,您縱然再喜歡蕊兒,可不能收蕊兒為義女。」
「怎麼,莫非蕭右相不屑于做舅母的女兒?」鳳淵抓住了個機會,毫不客氣的質問蕭惜蕊。
蕭惜蕊沒有去理會鳳淵的質問而是道,「王妃,若是做了王妃的女兒,那蕊兒會是郡主,可南琴自開國以來從未有過郡主為官的先例,況且——蕊兒是蕭家的女兒,若是再做了王妃的女兒,那南琴百姓會如何想王爺與王妃,若是王妃真的想要收蕊兒為義女的話,以後蕊兒稱王妃為母親便是,只是這一事不能昭告天下。」
開玩笑,若是她真的成了寧王的女兒,那寧王不還得廢了她啊,本來就是懷有目的的接近寧王妃的,再不知分寸的話,聖上對她的疑心定會再加一分,疑心加深一分,那對她就越是的不利,所以,決不能成為寧王妃的義女。
再者,她現在的身份是南琴朝的女相,郡主與女相兩個身份她只能選擇一個,倘若選擇了郡主,她置蕭家與何地,所以必須選擇蕭家女相,別無選擇。
寧王妃定定的看著蕭惜蕊嘆了一口氣,顯然是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她也沒強求而是將蕭惜蕊扶起,「好,就依蕊兒所言,不過,以後蕊兒可要時常來府里陪陪我啊。」
「是,蕊兒遵命。」蕭惜蕊應了一句,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此時,鳳逸一臉怒意的沖了進來在見到蕭惜蕊時明顯的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蕭惜蕊也會在這里,不過轉瞬之間卻是恢復如常張口便道,「舅舅,舅母,阿逸來晚了,還望舅舅舅母莫怪。」
「好了好了,無須在意這些,倒是阿逸怎麼像是怒意不小啊,可是出了何事?」寧王擺擺手絲毫不在意轉而問了鳳逸一句。
鳳逸思索片刻剛想開口卻看了看蕭惜蕊,寧王點頭,「無妨,有什麼就說什麼,蕊兒不是外人。」
看來鳳貅去了相思樓一事阿幽也已告知了蕭惜蕊,如此一來——鳳逸目光閃了閃道,「本來,我是打算去大哥府上與大哥一同來的,可沒想到大哥府上的下人告知,大哥不在府內,再細問之下,大哥竟是去了相思樓!」
此言一出,不止是寧王寧王妃,就連鳳淵也甚是吃驚,反觀蕭惜蕊神色平靜,只不過這個時候也沒人去關注蕭惜蕊是何種反應了。
「他怎麼又去相思樓了!是嫌之前的事情鬧得還不夠大嗎?!」寧王惱羞成怒,也不顧得什麼張口便罵起了鳳貅。
「舅舅息怒,大哥恐怕只是一時興起罷了。」鳳淵如此勸說道,可他這個話卻是另有深意的,什麼叫「恐怕」,難不成堂堂的南琴皇子一時興起竟會去相思樓嗎?鳳淵還真是時不時的針對著鳳貅。
蕭惜蕊一直保持著沉默,甚至恨不得當自己是透明物,為什麼每次這樣的事情她都會在場呢?之前沈靈韻揭穿徐紅假孕,她本想離開的可沒想到聖上讓她留了下來,這是第一回,第二回便是鳳貅要納秦萱為側妃一事,她作為百官中的一員又在。
而現在,這是第三回了,雖不是在宮里可這也是在寧王府啊,她的運氣可真是好,每一回都能撞見與鳳貅有關的事情,並且每一回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是該說她運氣好呢還是該說鳳貅的運氣好呢?
鳳淵轉了轉心思道,「不如甥兒前去相思樓將大哥大回?以免大哥再生出事端來。」
「也好,你去總比外人去好,阿淵,速速去將你大哥帶回來,另外盡量將此事壓下來,莫要讓聖上得知,快去吧。」寧王嘆了口氣道。
得到了寧王的吩咐,鳳淵也沒再耽擱當下便離開了寧王府,而就在鳳淵前腳出了寧王府的大門後,鳳逸與寧王對視一眼,彼此之間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麼好的機會,鳳淵不好好把握才怪,只是鳳貅難免太可憐了些,白白的被人算計還不自知,不過——總比鳳淵強些,蕭惜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