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什麼?」蘇淺挑眉看著她,她一味囁嚅,蘇淺便假意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下車了,有人還等著我拿衣服給他換呢。等久了他會生氣的。」
女子似乎生怕她走掉,拽著她的衣袖都拽出了褶皺。半晌,等得蘇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咬了咬嘴唇,「我問你,里面有沒有一個叫葉清風的人?」
蘇淺訝異地睜大了眼楮,「是有一個人叫葉清風,你怎麼知道的?」
「果然這個王八蛋在這里鬼混!」女子氣怒地蹦了起來,腦袋一下子踫到了車頂,她「啊呀」一聲,捂著頭頂蹲在了車廂里。蘇淺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似乎又不急著給上官陌送衣裳了。
女子捂著腦袋齜牙咧嘴的看著蘇淺,「喂,你能不能帶我進去?」
「我為什麼要帶你進去?」蘇淺挑眉看著她,「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帶你進去。我都不認識你呢。萬一你是壞人,我把你帶進去,你壞了里面的氣氛怎麼辦?要知道今日醉春樓里可都是貴賓呢。」
「我,我保證不壞了里面的氣氛就是了。我不是壞人!」女子眉心緊鎖,嘴唇咬得已然有些發白。
蘇淺搖了搖頭,「我都不認識你,怎麼信你的保證?美人,你還是放開我吧,我若還不進去,說不定那人一生氣了會跑出來打我一頓的!你在我的馬車上休息我都沒說什麼了,你總不能再讓我因為你再挨一頓打吧?」
女子有些沮喪的松開了蘇淺的衣袖,但馬上又緊緊抓住,急切的道︰「這位姐姐,里面的葉清風是我的丈夫,你帶我進去吧!」
「哦?」蘇淺挑了挑眉,興致盎然了。
葉清風雖然長得極普通,但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才華,的確是可以配得上這麼位妖艷的大美人的。但以葉清風那樣沉穩如一潭死水的性子,真的會找這麼個妖精般的女子嗎?「那不如這樣吧,我進去告訴葉清風門主一聲,如果你真是他的妻子,想必他定會出來帶你進去的。」蘇淺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手,奈何她抓的死死的,她扒拉了一下沒扒拉開。
「不,你不能告訴他!」女子急道,額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蘇淺挑眉看著她,這女子也太有趣了些!「那就恕我不能幫你了。你既是他的妻子,又想見他,怎麼還怕我告訴他?」
「因為……」女子支吾了一聲,欲說還休,她抬眸看到蘇淺一臉的狐疑,一咬牙,松開了蘇淺的衣袖,一**坐在了氈毯上,「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和他成親那日,他,他撇下我逃婚了!我追了他三個多月,今日總算是追到他了!這一次我說什麼也是不能放他走的!這位姐姐你若是不肯幫我,我,我就自己闖進去!反正現在我也休息夠了,有的是力氣。」
她一臉堅定,伸手一掀簾子,作勢就要往下跳。
蘇淺一把扯住她,嘴角揚起一抹笑,「誰說我不幫你了?你總得容我問清楚了情況再決定幫不幫你吧?你這樣闖進去的確是會沖撞了里面的貴賓的,我敢保證,你這樣闖進去,只怕不但見不到葉清風,還會連小命都不保的。要知道里面坐的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蘇淺特意將惡魔二字咬得極重。
女子的俏臉白了白。「那你快帶我進去!葉清風他那麼笨,豈不是要被惡魔吃了?」
蘇淺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真不知是這女人演技太高,還是她太過天真被葉清風騙了。葉清風笨?那可是暗夜門門主,只有他吃人家的份兒,哪有人家吃他的份兒?
「這位姑娘,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我覺得還是要先進去確認一下的好。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是葉門主的妻子,我會幫你做主的。」蘇淺很認真的看著女子。「我是蘇國長公主,楚國的太子秘書令蘇淺,你總該信得過我說的話吧?」
女子有些狐疑的看著蘇淺,「原來你是淺蘿公主!怪不得長得這麼美呢!」她似乎信了她的話,說道︰「我叫阮煙雨。姓阮的阮,江南煙雨的煙雨,見過淺蘿公主。」她跪下來恭敬的向蘇淺行禮。
蘇淺被她弄了個怔愣。這姑娘!真是令人頭疼啊。
江南煙雨,她真看不出來她哪里有一點江南煙雨的柔軟氣質了。
「阮姑娘,你還是和我一起進去吧。里面正在唱一出好戲,我覺得你也許喜歡看。」蘇淺忽然改變了主意。這樣一個可人兒,放在外面實在不安全。
名叫阮煙雨的姑娘立即眉開眼笑,「真的?太好了!」她扯著蘇淺的衣袖就往馬車下跳。蘇淺被扯了一個趔趄,月魄一縷掌風推出,托住了蘇淺的身子沒栽倒在地上。
阮煙雨姑娘就沒那麼幸運了,她一腳踩到自己的裙子,直挺挺往地上栽去。
月魄看也沒看她一眼。
蘇淺一把扯住她的裙子,只听「嗤啦」一聲,阮煙雨的裙子被撕下一大片。
蘇淺一齜牙︰「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里面都是男人,她這個樣子是沒法子進去了。蘇淺不由扯了扯嘴角。這倒霉姑娘。
誰知阮煙雨只是拎起碎裂的裙角看了一眼,扁了扁嘴,便拉起蘇淺的手,催促道︰「快點啦,淺蘿公主!」
蘇淺嘴角抽抽著已經收不回去。這姑娘!誰家的?也太強大了吧!
「那個,阮姑娘,里面坐的可都是男人,你這樣不太好吧?我車上有衣服,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先換上,咱們再進去。」蘇淺看著手中拎著的一片破布抽的厲害。
「哦,也好。那快點啦。」阮煙雨一轉身又蹦上了馬車,不用蘇淺上車幫她找衣服,她自己已經掀開櫃子翻了起來。
蘇淺站在車下看著,心里月復誹著這樣的姑娘,不知是哪家大人沒教育好就放出來了,葉清風不逃婚才怪!
阮煙雨翻了半天,只翻出一件月白的衫子。她皺眉嘟囔︰「怎麼都是白的?像孝服一樣!」
蘇淺一個趔趄差點沒跌倒!
她的口無遮攔算是厲害的了,這姑娘卻大有長江後浪推前浪要將前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勢頭。
「阮姑娘,要不我進去醉春樓給你找一件?」蘇淺頭探在簾子里,很克制才沒有把她掀下車去。
「還是算了。我還是穿這件吧。那里面都是做那行的女人!」阮煙雨已經在換衣服。
蘇淺抽了抽。這話幸好芸娘手下的眾姐妹沒听見,否則這姑娘今日甭想全乎的離開醉春樓。
阮煙雨換衣服的當兒,蘇淺扭頭看著月魄,一雙美眸不怒自威。月魄被她看的渾身一顫,「公主。」他低低的喊了一聲。今日放了阮煙雨上車,他定是難逃懲治了。
「回去關禁閉去!」蘇淺怒目瞪著他。
月魄坐在馬車上的身子一個趔趄,險些落下車。穩了穩身形,月魄小心翼翼的問道︰「公主,太子殿下用人之際,能打個商量不?」他看了一眼簾子,小聲地道︰「公主,那姑娘實在太強大了,她又說是葉門主的妻子,屬下總不好動粗不是?」
蘇淺美眸含怒,不依不饒,「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是你的主子?回去禁閉三天,一個時辰也不能少!」
月魄一向冰霜般的臉皺成了苦瓜,他才放出來,又是三天!
阮煙雨換好了衣服跳下馬車。蘇淺看著她面皮又開始抽了起來。她好好的月白的衣衫偏被她穿出了幾分魅惑妖艷的味道,比那身大紅的綾羅更令人移不開眼!
阮煙雨忽然向月魄吐了吐舌頭,扁嘴道︰「挨罰了吧?活該!誰讓你攔著我不讓我上馬車來著?」
「阮姑娘,他不讓你上,你不還是上了麼?你該謝謝他讓你上車。因為他若是不讓你上,你是絕對上不了車的。」蘇淺听不下去了。好歹月魄是上官陌近身伺候的人,她可以罰他,但別人是沒有資格說他的。
阮煙雨俏臉一紅,哼了一聲。「切,我想上車,他想攔也得攔得住我!」
蘇淺有些無語。就算是葉清風的妻子,有幾分本事,但面對的可是月魄,天下能打得過他的,能有幾人?這姑娘是真的無知者無畏還是本事太大眼里容不下人了?
月魄看著阮煙雨,想到因為她又要去關三天禁閉,冰霜般的臉更寒了幾分。他忽然抬腳向她踹去。
他出腳太快,以至于蘇淺雖然看見了卻來不及出手相攔。可憐那姑娘被他一腳踹的如流星一般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向著屋內飛去!
該!絕對是活該!月魄這家伙居然也是個暴脾氣。
只听一聲悶響,接著便是稀里嘩啦的聲音傳來。不知是砸在了什麼東西上。蘇淺看了一眼月魄,抽抽著嘴角往屋里走去。她得進去看看砸壞了什麼東西,那里面可都是她的物產,即便她是葉清風的老婆,也是要賠給她的。
她小跑著進屋里,便見戲台子被砸出一個大洞,那姑娘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