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蘇淺她倒是真的找楚辰來著,不過是用她青門的勢力暗地里在找。
楚淵其實也在尋找,只不過他的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別的算計上,只派了一丟丟人馬去尋找。畢竟他是有著大目的的,且他曉得,楚辰,他的大皇兄,是不會有什麼事的,回來只不過是個契機問題。
「皇兄。你回來了。」楚淵迎在門外,臉上表情雖淡,卻也能看出些喜色。
楚辰臉上是一貫的爽朗笑容,明媚中隱著淡然,「讓太子皇弟擔心了。」他身後的楚爭楚越都行了跪禮,「見過太子殿下。」
雖然楚淵一貫並不大計較和這些親兄弟堂兄弟們之間的禮數,但威望在那里,雲越雲錚並不敢逾越。
「淺妹妹,陌太子。勞淺妹妹惦記了。」楚辰說話間已經隨楚淵進屋,先就給了蘇淺一個親和的笑容,轉回頭去又向葉清風夫妻微微抱拳︰「葉門主,此番多謝相救。這位想來就是葉夫人了吧?楚辰有禮了。」
蘇淺暗暗消化著他的話。多謝相救?看來還是上官陌暗中出手了。不知道楚辰他們當初是怎樣的際遇,反正最後還是落在了葉清風的手上,那是等同于落在上官陌手上的。瞞的還真是好呢。
蘇淺倒也沒過多糾結上官陌瞞著她的動作。她已經習慣,上官陌瞞她的事何止一件兩件,多了去了!她想著總有一天得改改他這壞毛病。否則以後連桃花也瞞著她采幾朵就不好辦了。
阮煙雨倒是很有淑女風範地回了一禮。這女人居然也懂得禮數,不禁令人稱奇。蘇淺腦子一時偏題揣測這女人為何獨獨看她不順眼。不過她若是能稍稍想起因為她直接或間接地攪了葉大夫人的洞房花燭夜,害的葉夫人萬里追夫追了好幾個月,她大概就會理解葉夫人為何總看她不順眼了。如今人家沒給她一悶棍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了。
直到楚爭楚越驚喜地喊了一聲「淺姐姐」,她才醒過神來,回歸正題,「哦,兩位表弟好,總算是見到你們了。」
「總算是雲霧散了些了。再找到若羽公主,大約就可以回雲都了。這鬼地方著實呆夠了,還是山清水秀的雲都好。」蘇淺又笑著嘆了一句。心里卻在盤算著,若羽扣在自己手上也有些時日了,倘使這時放若羽出來,對局勢會有哪些影響。
蘇淺著實是想離開這破地方了,現在總覺得空氣里都飄著令人惡心的血腥味。只是現在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半路又殺出個上官皓月,以及冥國的十萬兵馬,雖然現在也就剩個七八萬,但也存在著極大的危險。楚淵是肯定不能回雲都的了,但如果她把扣在自己手上的軒王爺的獨子雲飛和楚國公主雲若羽放回來,不知道楚淵會不會讓她回雲都。
蘇淺覺得可能性不太大。
「太子表哥,找到若羽公主就可以回雲都了吧?」她有些不甘地撒嬌。
「雲都是人家楚太子的家,又不是你家,你干嘛那麼想回雲都?」阮煙雨疑惑地問。
蘇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倒是想回蘇都城呢。更甚至去西月國都嵐茨城上官陌的太子宮都是好的。只是身為質子的她現在沒那自由。雲都好歹是個花花世界,好吃的好玩的應有盡有,總強過這破邊城。「我樂意,你管呢。」她撇了撇嘴角。
阮煙雨「切」了一聲,不再搭理她。這女人比她還不可理喻,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淵嘴角餃了絲笑意,「你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其實前幾天我都已經把你送上馬車了,倒是你自己又跑回來了。」
「呃。」蘇淺齜牙笑了笑,那真是個沒面子的夜晚,居然被人送去逃命。她真的不想有人記得那一晚。想著她的確是錯過了回去的大好時機,不禁暗暗生惱。嘴角卻帶著笑意道︰「我不是怕表哥應付不來冥國的軍隊麼?其實倒是我多慮了,表哥這樣驚才絕艷的人物怎麼會怕了冥國那點子破軍隊?」
誠然,她蘇某人雖然不喜歡睜著眼楮說瞎話,但也曉得偶爾說說是可以怡情的,至少可以怡听話人的情。雖然楚淵的確是不會怕冥國,但說人家是破軍隊就有點過分了。人家好歹十萬人就滅了乾州關五六萬的守城兵。
蘇淺覺得這個話題實在不適合說起,在座的這些日子都很丟人。不等楚淵開口,便立馬又道︰「大表哥,你們這些日子發生什麼事了?怎的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楚辰徑直去找了把椅子坐下,順便也給楚爭楚越找了兩把椅子,坐穩當了才開口道︰「那日發現若羽失蹤了,我便和楚爭楚越追了出去,被人引到了鬼魅森林之中,之後誤入了一個乾坤陣法中,受了重傷,後來被途徑的葉門主所救,送我們到西月國療傷,才得以活到現在。這些天一直昏睡著,直到前日才醒來,一醒來我們就立馬往這趕了過來。事情就是這樣了。」
他言簡意賅的敘述,嘎 利落脆,短短幾句話就概括了好幾十天的事情。
蘇淺總覺有些大跌眼鏡。「咦,為什麼是去西月國療傷?難道葉門主的暗夜門在西月?」她明知故問道。
「倒不是暗夜門在西月,而是我們受傷的地方是在西月國邊境,葉門主就就近把我們送到了西月。」楚辰代替葉清風做了回答。
蘇淺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聲,心里卻在翻白眼。暗夜門老大是西月國太子,老巢大約也是在西月的。不過上官陌這人狡兔不曉得多少個窟,誰知道老巢會不會設在出人意表的地方?反正她現在是不知道在何處的。正如她的青門,實際上是沒有什麼總部的。往往她在哪里,總部就移動到哪里。分部倒是有很多,多到連她自己也數不清了。
「這麼說來托葉門主的福了。哎,清風,你怎麼不早說啊?害我們擔心。」蘇淺極其熟絡地呼起了葉清風的名字,她覺得裝模作樣地喊葉門主太累,萬一一個不注意嘴禿嚕了還容易惹人猜忌,畢竟如今他和上官陌的關系還是不能公開的。倒不如現在就把稱呼統一了。
「葉門主淨忙著洞房花燭了,哪里有機會說?」一直沉默不做聲的上官陌參了一言。
眾人都笑了起來。葉清風輕咳了一聲。阮煙雨卻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這人睚眥必報的性子,愁人。蘇淺撫額嘆了一聲。葉清風取笑他一回,他如今這是抓著機會立馬還了回去。這君不君臣不臣的。
蘇淺深怕這一主一僕繼續相互恥笑下去丟人,立即岔開了上官陌的話題,「大表哥如今回來就好,太子表哥正需幫手呢。」
「有淺妹妹這個秘書令大人在,可抵千百個幫手吧?表哥連護送若羽這樣的差事都辦不好,還能幫什麼忙呢。」楚辰自嘲一笑。
蘇淺只覺自己挖了坑把自己埋了進去,說不出的懊惱憋屈悔恨。她干嘛要多嘴引出個讓自己丟人的話題呢?!她這個掛名的秘書令大人自打來了乾州貌似一點忙也沒幫。
她倒的確是來幫忙的,不過幫的都是楚淵對立面的上官陌的忙。是以她听見楚辰的上半句頭已經埋進手心里,後半句楚辰說什麼她壓根兒就沒听見了。
「蘇淺,你又開始頭疼了麼?」一只溫潤的手貼在了腦袋上。
蘇淺如聞仙音,從來不知道上官陌他也能如此善解人意。
「嗯。」蘇淺重重點了點頭。「很疼。」她愁容滿面地、重重地加了一句。
楚淵看著她裝模作樣的樣子,淡淡笑了一聲,「樓上你的房間還在,不如你先上去休息一下吧。」
「唔,好。」蘇淺點了點頭。今天竟然都是好人。是都吃錯藥了麼?她心里嘀咕著,一手撫著額,一手搭著上官陌的手,故作虛弱的樣子站起了身,對楚辰道︰「大表哥,淺淺前幾日大病一場,如今還未恢復完全,就先去休息了,回頭再和大表哥聊。」
「嗯。去吧。」楚辰一向都是個好人,自然大開方便之門。
蘇淺向著葉清風也點了點頭,搭著上官陌的手往樓上走去。腳下貌似虛浮地一步三晃悠。
「真的假的?剛才還壯的一頭牛似的,差點掐斷我的胳膊,這多大會兒工夫就這樣了?這就是所謂的公主病麼?」阮煙雨望著蘇淺虛浮的腳步喃喃自語。
蘇淺假裝沒听見,自然其他人也假裝沒听見。
「我為皇兄準備了一桌酒席接風洗塵,也算是對葉門主和葉夫人的答謝宴,咱們走吧。」楚淵笑道。
蘇淺本就虛浮的腳步狠狠晃了晃。
倒不是她很需要吃這頓飯,實在是她的太子表哥這是故意給她臉子看呢。誠然她此時可以厚著臉皮跟去,因為她臉皮向來不薄,但她今天卻很想長一回臉,說不得硬著頭皮假裝沒听見,繼續往樓上走去。心里卻暗罵楚淵混蛋啊,太小家子氣了,簡直丟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