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一日,第一次上朝,藥菊將送過來的暗紅色朝服展開,拿著燙爐子點了燻香在那里熨衣服,朝服是量了身材報上去定做的,穿著也合身。作為小小的翰林侍讀,每日早朝過後便是去上書房讀史講經,其實這麼一想,常伴萬歲身邊,也是個不小的官呢。
卯時我準點的從床榻上爬起來,藥菊一 轆的溜過來,精神奕奕的說,「公子,起來拉,快,換衣服,讓藥菊瞧瞧」
「你幾時起來的,這麼早?」我睡眼惺忪,打著哈欠問她,
「寅時三刻就起了,公子,快洗漱吧。」藥菊端著盆子里的熱水遞到我面前,洗完臉,鹽水漱口。我拍拍自己的臉,醒了醒神。
張開手,藥菊伺候著把暗紅色官袍穿上身,「公子,是不是有高了些?」藥菊惦著腳尖寄脖子上的暗扣,我仰著脖子含糊不清的說。
「是嗎ˋ,那挺好,不必傳膳了,我直接去,回來吃」。起的還是有點晚了,從家里出去都快到辰時了。在吃飯肯定遲到,我可不想第一天上朝比皇上還晚。
藥菊急匆匆的提了盒子點心遞上來,「公子,還是路上吃點吧,不要餓了」我點頭,提著出了院子,藥菊一路送到了門口,還揮著小帕子,喚我早點回來,我頂著門童和外邊路人的目光,黑著一頭線,出了門。
行至長和門,我步行一路走,旁邊走過的官員投來打量或者善意的眼光。我抖了抖小心肝,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唉,好緊張啊。
「小清,可是緊張?」恩?我回頭,梓墨一臉淡定的走在我後面,「唉,梓墨兄,好巧啊」我回頭興奮的看著他,他搖著扇子,悠哉悠哉的說,「不巧,我等小清許久了」
「等我?做什麼?」閑庭信步間,就過了五龍橋,梓墨收起扇子,看著前方的大殿「自然是一起上朝嘍」
兩人入了大殿,梓墨朝我點點頭,站到了一邊,我掏出自己的朝牌,站到了我的上司後面幾排的位子,不前也不後。
旁邊的官員投來打量的目光,我微微一笑,低低的躬了躬身。抬頭往前看去,傅閑潭正拿著朝牌直直的站在前面,
看著傅閑潭呆了半晌,朝堂上安靜下來,我規規矩矩的立直身子,然後和大家一起念,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听見他的眾卿平身後復又抬起頭。
我立在後面打量起衛子端來,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龍椅之上,擺了一臉的威嚴,官員門上報了些要事,朝中,便會爭論起來。
「皇上,臣有本啟奏。」我抬頭看過去,戶部尚書林淵舉著朝板半躬身。「尚書有異,直說就是」林淵咳了咳,道「「國中皆以休養生息,在兵役上可以不必太苛責,臣認為不用的士兵皆可以解甲歸田」
戶部管財政,想必是這林淵老頭太小氣了,一個國家沒有點兵力怎麼行,還不得被人欺負死。「丞相怎麼看?」
衛子端皺眉,看向傅閑潭。
傅閑潭靜了靜,躬身回答,「臣認為不可,北晏東臨姜國,緊靠南楚,先不說虎視眈眈的南楚,就單說兵力強勁的姜國,已足矣讓北晏提心吊膽,北晏如今民富國強,更是不可掉以輕心」
我點點頭,很是贊同傅閑潭的說法,南楚雖然與北晏交好但保不齊那天就反咬一口。「可是」
「沒有可是,難不成林大人還有更好的法子保我北晏安危」
「既然丞相也認為不妥,那此事就這樣吧,兵部可有異議」
杜賢遠看了眼林淵,沉聲回到,「臣無異議」
衛子端點點頭,「兵部即無異議,那戶部便將今年的錢款播下去吧」
旁邊的大太監,尖著嗓音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潮」
我躬著身子,隨著朗聲到,「臣等告退」,出了大殿。
「小清,可還適應」,我看一眼梓墨嬉笑的表情,懶懶道,「看來編修大人,挺如魚得水嘛」
梓墨揚著扇子,只笑不說話,揚了揚腦袋,我看過去,傅閑潭一身綠色官服,遙遙的站在那里。「我先走了」
恩,我點頭。
走過去,行了個漂亮的官禮,「丞相大人有事?」
他溫溫婉婉的對我笑,「等你,一起走。」
我一怔,回絕道,「不必了,丞相怕是忘記了,臣下要去上書房」
「那我在長和門等你出來」。說完不顧我願不願意,就自顧自的走開了。
我無力的嘆口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喃喃道「干嘛對我那麼好,別對我太好啊」
一路走來,提著心肝膽子站到了上書房門口,胖碧昂陸陸續續走過三三兩兩的宮女太監,昨晚惡補了一下經史書籍。
門口的太監拉開門扇,長貴公公,微笑著過來給我引路,我躬身朝他回以一笑。殿內暖融融的,鼻子里飄入龍涎香的味道,衛子端拿著本書,盤腿坐在隔間的矮塌上。
「臣下拜見皇上。」
「嗯。」衛子端輕唔一聲,看著書本沒有抬頭,手在半空中招了一下,我起身,站到他旁邊,他放下書,側頭看著我,「坐下。」
「啊?哦」我怔愣一下,坐到了他對面,這才看見面前放著一盤棋。
「棋藝如何」他伸手將黑棋台遞過來,我雙手接過。
鎮定的回答他,「一般」他嘴角帶著淺笑。一指捻起一枚棋子,啪嗒一聲落在了角落。我忙伸手捻起棋子放上去。
巳時,我已經連輸了十多盤,心中慢慢揚起一絲惱怒來。皺著眉,怎麼都不知道讓著我點,往日傅閑潭都、、、,我搖頭,怎麼想起他來,見他將棋子落下,我緊跟其上,快速的落下一枚棋子,棋子落下才發覺落錯了位子。
「唉,等一下,等一下,我落錯了,這顆不算。」嘿嘿,我捻起棋子放回盒子中。剛想重行下另一顆,陡然一怔,挑著眉毛,貓著眼兒,悄悄的瞄他,他不會生氣吧。
見衛子端面色如常,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生氣就好,下棋嘛,不要太認真。「唉,這顆、這顆,我下錯了啊」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無數次。
衛子端揚起眉角,半磕著眼挑過來,眼神里滿滿都是,你要是在悔棋我就把你丟出去的趕腳。眼神太犀利,我微微縮縮脖子,做無辜狀,」下棋嘛,開心最重要。不要太認真嘛「。
啪嗒一子落下,我縮著脖子,手伸到一半,衛子端冷冷地聲音傳來,「阮清!」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我泄氣的耷拉著腦袋,蠕動著嘴唇,輕飄飄的說了句小氣鬼。
「你說什麼?」什麼什麼,說你是小氣鬼嘍,嘿嘿,我瞬間揚起一個大笑臉,眨著眼楮,「沒什麼。」
他揚起手撐了撐腰,將棋盤退到一邊,「留下來用膳,今日的經還沒有講」
我雀躍的臉立馬耷拉下來,我都準備好走人了,吃什麼飯,也不知道傅閑潭,是不是還在等。
傅閑潭、、、、嘆口氣,我點點頭坐的端端正正的等吃飯。衛子端,移到御案前批閱奏章。半晌,我抬頭看去,他任然直著腰板一動不動,我百無聊賴的走來走去,衛子端偶爾抬頭看看他,又低頭繼續,又過半晌,我昏昏欲睡的趴在棋盤上,扯著腦袋看他。
昨晚睡的晚,早上又起的早,又戰戰兢兢地上了歌早朝,現下早已是疲憊不堪,不一會就夢見周公了,衛子端看著奏章,眼角余光卻一直注視著他,一本奏章看了半天沒看進去。嘆口氣,揮手,讓長貴下去。長貴無聲的躬身告退。
自己輕手輕腳的坐在她旁邊看著她。望極眼下的兩團烏青時,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伸手探向她微微干咳的唇瓣,手指在嘴唇上來回碾壓,最後用力擠了進去,微涼的手指觸及溫熱綿軟的舌尖,衛子端渾身一緊,手指攪動起來,睡夢中的阮清,不適的皺起眉,口里的綿軟躲閃起來。
衛子端一笑,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愈加逗弄起來,手指從微涼變得溫熱,衛子端將手指緩慢的從口中拉出,勾出一段銀絲。鳳眼緊緊盯著阮清,將手指塞入自己口中。微微的清甜入口,滿意的微眯眸子,「味道還不錯」
額頭咚的一下被彈的生痛,阮清扶住額頭,微張著明亮的雙眼,帶著一絲起床氣,「做什麼」?衛子端收回手指,眉眼帶著淺淺的笑,「吃飯」
阮清回去是已經,是下半晌,長和門旁站著兩個人,看清楚那人後心里一緊,旁邊的女子溫溫順順的立在一旁,為他撐傘,我翻了個白眼,那女子正是上次來給傅閑潭送大氅的,叫什麼來著,哦,叫芽兒。
傅閑潭見我出來,揚起一抹笑,「走,回家。」回家?回誰的家。
「我與丞相似乎不順路吧。」我擦身而過,芽兒臉一皺,「這位大人,我家公子等大人那麼久,大人怎麼說著就走」連罵人的語氣的怎麼柔情似水,哼,我這暴脾氣。
「芽兒,在胡說,就收拾東西滾回去」傅閑潭一記眼刀飄過去,芽兒委屈的怯儒了一下,一雙眼楮欲語還休,淚眼朦朧。
「這位姑娘,我讓你家公子,等了嗎,我一七品侍讀,是你一個丫鬟就能罵的嗎,你家主子怎麼教的?」我陰陽怪氣的說了好大一通,最後甩了個白眼,看著傅閑潭輕飄飄的說,「大人桃花挺旺嘛,在下不打擾!」
「小清」他拉住我的衣角,聖手進懷里掏出一包東西,微笑著塞到我手里,「不要生氣,還有生辰快樂」我一怔,差點忘了,今天是我生日。我呆呆的看著手里的東西,微微紅了臉。
他微笑著松開我的手,我點點頭木著腳步離開,心髒撲通撲通的在跳動,打開白色紙寶,里面是金黃色的太妃糖,我眼皮一跳,笑的彎起嘴角,「又是糖,當我還是小孩子嗎」捻起一刻,含在嘴里,糖果的芳香和甘甜,盈滿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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