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未出嫁,都是在宮里尋一處宮殿,安置下來的,所以衛九歌就得呆在這四方的院子里,每天撐著臉頰看天上的流雲偶爾想想自己喜歡的書呆子。但衛九歌實在是悶壞了,沒人知道她到底有多想出去,但皇兄知道了她和書呆子的事,認為在她可以嫁人之前要懂得避嫌
素白縴指,劃過靛藍色絲綢繡白花外衣,巧兒極是喜歡她家小主子穿這套端莊的裙裾,每次都調笑衛九歌說要找了宮里的畫師給她這嬌俏樣子給描摹下來才好。
衛九歌往日是會當玩笑一般笑過就好,但今日實在無聊,想著想著就叫了巧兒去傳宮里的畫師過來,這事本來沒什麼,但衛九歌就是愛折騰,領著畫師滿宮殿的亂轉悠,現下是草木瘋張的季節,林深蛇蟲亂。
綠色荒草長得有半人高,掩映之下隱約還是可以看見那晃動的肉色,白晃晃的,往前看過去,才看W@清楚是糾纏住的兩個人,痛苦興奮著。那身下的草壓到下一片隨著那人的擺動兒晃動,空曠的花園里依稀能听見女子喘息著的嗔怪。
一行人看呆了,半晌才面紅耳赤的低下頭,但個個都一臉驚詫,這是皇上的後宮,後宮里的女紙不是宮女就是妃子,就算是宮女那也是皇上的女人,何況大家所見那女子衣物並非普通。
衛九歌早不知道該說什麼,面色微紅,許久才反應過來大喊,「都是眼瞎了不是?還不快快把人拖出來。」這事關皇兄顏面,事情也不小,私通這罪名不管是民間還是皇家都一樣不可饒恕。
草叢里噗通兩聲重物落地聲,快活著的兩個人驚慌失措的拿起衣物遮羞,男子驚嚇過度捂住身體就像貓著腰逃跑,衛九歌早已命人捉拿,侍衛也早已觸動,只等將兩人一並捉拿。
這女子衛九歌沒怎麼看過,想來是那個位分低的小娘子,耐不住寂寞犯下此等錯事。女子驚懼臉孔,痛哭流涕,糊了一臉精致妝容,衛九歌一臉不耐煩,大錯已築才來求饒未免太遲了些,衛九歌好心情就此破壞,心中惱怒,見了如此骯髒畫面。
命了守衛拉著人就去了前殿,長貴捻著袖子研磨,大殿安靜,小太監一臉慌張的跑進來,長貴皺了眉這不懂事的,想著出去了要好好教人調-教,小太監瞧著長貴臉色不好,小心翼翼的上前,對著耳邊一陣耳語。
長貴拿著硯台的手一頓,硯台上留下一灘墨跡,衛子端抬頭看他一眼繼續低著頭批閱,長貴看那小太監一眼,說是讓郡主等會,小太監得了令,一路小跑的出去,衛九歌早就一肚子氣,這下在外面點了點頭,看也不看那求饒的林月兒一眼。
長貴這里猶豫不決的不敢說,衛子端抬頭看他樣子,放下毫筆盯著他問,「有事就說。」長貴賠了個笑,才一臉為難的靠過去說,「皇上,林氏私通,讓郡主踫見了,您看?」
衛子端面目沒有過多變化,只在听見私通兩個字時輕輕挑了下眉。然後輕笑輕笑出聲,這一笑可把長貴嚇壞了,這是怒及而笑,還是憤怒到無法言語了,反正他是猜不到了,當下只是更加小心的詢問,「皇上可要將人領進來?」
「哪家小姐?」他沒有讓人進來,倒是問了哪家小姐,想來他感興趣的是哪家小姐這樣大膽,長貴有些冷汗冒出,有些為難,「已故良王家的表小姐,京中並無官職。」
這似乎才是衛子端想要听見的事實,他笑的越發明艷,長貴低著頭沒去細看他的皇上,衛子端動了動手指,搓著衣袖,道︰「讓她進來。」
林氏早嚇的面無血色,哆哆嗦嗦,現下兩股戰戰,言語無力,一進去就以頭搶地,哭的稀里嘩啦,「臣妾知錯,臣妾是受了賤人蠱惑啊,皇上饒命。」衛九歌極是不屑,私通一事連她都知道,若非兩人你情我願,還能有誰強迫不成,事發敗落便棄車保帥,好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照你說那人還能強迫了你去,我見著的可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啊。林氏當真是狠的下心來,倒是一點不過當日的榻上情誼?」衛九歌說話直來直去,說的露骨也不管不顧,這事關她皇兄清譽名譽。哪里容得這樣無恥的人隨意踐踏。
「九歌,回去,這事听了髒耳朵。」衛子端淡淡的揮揮手,衛九歌有些不情不願,她都看見了整件事,還怕髒耳朵?「皇兄!」
「回去。」衛九歌無奈只好點頭離開,憤憤的瞪了眼林氏,那一眼讓本就極度恐慌的林氏愈加不安起來。「私通者是何人?」案前的奏章堆成了小山,他的手指在淡黃色的紙頁上摩挲,長貴看了眼瑟瑟發抖的林氏,低頭上前說,「守夜的侍衛。已叫人拖出去審問了。」
他頷首,太清眼來看過去,林氏是當場被拖過來的,現下衣衫發髻凌亂,狼狽不堪,他嘴角的笑越發不明所以,大殿靜謐,許久听見他說︰「拖出去,賜酒。」林氏身子虛月兌的軟下去,面如死灰,除了眼淚,什麼都說不出來。她這是清楚,一杯毒酒好過凌遲,這是她最好的歸宿。
本該悄無聲息結束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但衛子端並沒有去阻止這件事,他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傅氏的親女是怎麼樣不守婦道,玷污良王的名聲。玷污傅相的賢名。
林氏一事可大可小,到底是傅閑潭送進宮的女子,于他還是多少有些影響,我這幾日總睡不安寧,這還沒去南城呢就出事了,我在府里轉悠了半天,還是攜著藥菊出了府,我娘最近看我看得緊,兜兜繞繞了幾條街才轉去了傅閑潭那里。
「你倒是沒事?我可要擔心死了。」進了院子,那人很是悠閑的坐在搖椅上看書,他看了我來,笑著起來移開了點位置,拍了拍示意我過來坐,我接過暖冬遞過來的凳子坐到他面前,「不和你玩鬧。林氏一事,滿朝文武皆知,外邊的瘋言瘋語你听不見?」
他掀開眼皮看著我,「是非流言那麼多,豈是管的過來的,行的端坐的正就好。」我一口氣憋在胸口,搶過他的書打在他的身上,他笑著拿手擋,「別打別打。小清幾時這般粗魯?」
「你這人,罷了,你可有法子?」他搖了搖頭,拉過我的手指把玩,「宮闈秘事,傳的沸沸揚揚,那必然是那人自己讓傳的,我別無他法,少說少錯即可。」我知道我們三個人的關系,但我從來沒有去正視過,或者說,能不管就不管,但我沒想到我這樣的放任,會一直傷害傅閑潭。
他看著我一臉沉默,知道我又在煩憂,「你不必這樣懊惱,我說過我願意。」藥菊進來催我,他松開我的手讓我走,我說不出什麼話來。默默的離開。
他直起身來,看著她身上的樹蔭在滑動,然後她消失在轉角。他有片刻的失神,「東西都收拾好了?」他看著院門,問旁邊的暖冬,「收拾好了。南城天熱,暖冬給大人多帶了些避暑藥丸。大人記得吃。」
進府時忠叔也正好回來,我問,「可是爹在里邊?」忠叔下來掀開車簾子,「不是老爺。」那車簾子一打開,一截素白裙裾下粉色繡花鞋就跨了出來,我抬眼看過去,車間探出個人來,低頭間那女子額前發絲垂落,柔弱中盡顯純情,我看著她,她也抬起一算明眸,含水的看向我,羞怯中側開頭,臉色微紅。看到這,我想她便是娘親讓我娶的人。
忠叔歡喜的看著那表小姐,又曖昧的看看我,我並沒有過多表示,連表情都沒怎麼變化,點了頭就進了府,藥菊卻是知道我生氣了的,一路都小心翼翼的。
這是想怎麼著?難不成還想讓我跟她培養感情?門被我甩上,踫的一聲,把其他人隔到了外邊,院里的丫鬟也不敢前來開門,相顧對視,又看向藥菊,藥菊也是嚇了一跳,在門口躊躇這不敢前去。只在門口小聲的喊,「公子?公子可要吃些東西?公子?」踫的一聲,瓷杯砸向了木門,滾落在地發出破碎的聲響。藥菊嚇了一跳,站到一邊不敢在叫。
「夫人?」藥菊看這進來的人,上前低頭站到旁邊,她看著關上的房門看了眼藥菊,藥菊怯怯的說︰「公子,公子他不讓開門。」
她旁邊的老嬤嬤瞥了藥菊一眼,藥菊抿著嘴頭低的更低,門被打開,房間的地上丟著一些被子碎片,她看過去,「胡鬧什麼?」我坐在鋪墊上看著手里的書,看也不看她,兩個人互相較著勁,誰都不肯先退讓,我看著她雍容的坐到我面前,「你這是怪娘?」
我掀起眼皮,合起書甩到一邊,「是。」她滯著一口氣,仿佛極其難受,我很想一口氣的告訴她,她的秘密早就不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