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萱充其量不過是陪著亡垠坐在車廂外面而已,並沒在趕車,到後半夜就開始萎靡不振了。
事實上,亡垠只比單萱更累。
單萱這兩天好歹還有休息的時間,對于亡垠,他要麼在趕車,要麼在全神戒備,要麼在全神戒備的趕車。
唯有回到孔雀嶺,他才能松口氣,然而一回到孔雀嶺,他卻是又要趕去妖王殿了。
亡垠看見單萱在他身邊昏昏欲睡的時候,也忍不住在想,他是不是過于溫吞了。
「我覺得…」單萱閉著眼楮嘟囔了一句,便沒有了下文。
就在亡垠以為單萱是在說夢話的時候,單萱突然睜開眼楮,端正坐好了。
亡垠這才應了一聲,「你覺得什麼?」
單萱扭頭看向亡垠,「夜里趕路實在是太難受了,就地休息會兒,睡一覺起來再趕車吧!」
「你下午沒睡好嗎?還想睡?」
「我倒是沒想睡,就是顛得難受。」單萱道。
坐在車廂里和坐在車廂外,感覺當然不一樣,何況過來的時候單萱還睡著了,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此時坐在外面,被夜風吹著,濕氣鋪面而來,睡著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可這麼忍耐著,好似只會越來越難受。
亡垠听單萱這麼一本正經地說,當即便一勒韁繩,人也直接跳下了馬車。
「下來吧!」
單萱愣了一下,坐在馬車上面還並未來得及動作,「怎麼不找一個隱蔽點的地方麼?」
亡垠牽引著兩匹馬,將韁繩系在了樹上,便找了一塊稍微空曠的地方,生起了火。
他生火時是用了法力的,為什麼都可以用法術生火了?卻不能用法術早點回去休息?
單萱下了馬車便慢慢走了過來,坐在了亡垠的對面。
亡垠看到單萱便笑了笑,從意識海里取了一壺酒出來,「喝一點麼?」
單萱搖頭拒絕了,和文淵真人那麼嗜酒的人在一起,單萱對酒都沒什麼愛好,何況是跟亡垠。
印象中,她好像從沒有跟亡垠對飲過。
「晚膳的時候,你就沒跟我喝了,這個時候也是不喝嗎?」。亡垠舉著酒壺,示意單萱接過去。
在福大茶樓的晚飯,雖然僅有亡垠、單萱、瑞秋和悅容四個人,但亡垠還是點了酒。
在熱熱鬧鬧的茶樓中吃飯,吃著佳肴,喝點小酒,這大概就是尋常百姓們的生活吧!
亡垠是那麼以為的,也想那麼試一試!
然而單萱拿起酒後又放下了,最後還換成了茶水,雖然以茶代酒,因為有瑞秋和悅容在,他們也踫了好幾杯,但總覺得有些遺憾。
單萱見亡垠執意將酒壺遞給她,只好先接了過來,但她還是強調了一句,「我不太想喝酒。」
亡垠見單萱接過酒,就知道單萱喝酒的可能性很高了,哪怕她特意補充了那麼一句。
「沒事,你喝一點就成!」
亡垠說著,又從意識海里取出了一壺酒,他竟是對著酒壺就張嘴先喝了一口。
喝完後,亡垠又說道︰「這酒是二十年女兒紅,色澤橙紅,口味甘醇。」
單萱本身想喝酒的就不強烈,再讓她學亡垠那樣直接對著酒壺喝酒,她就更不想喝了。
可是她剛將酒壺放下,亡垠就直愣愣地看向了她。
單萱只好從意識海里取出了兩個酒杯,倒滿後,遞給了亡垠一杯。
亡垠接過酒杯,順勢踫了一下,「干杯!」
「干杯!」
對于亡垠一定要跟她喝酒的興致,單萱只覺得沒有辦法。
亡垠接連倒了好幾杯,單萱卻是來來回回一杯酒。
火快要熄滅了,也沒有再添柴。
月夜靜謐,寂靜無聲。
「我還是覺得很高興。」亡垠突然說道。
他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很多時候,跟你在一起都覺得很高興,偶爾也會覺得苦惱,覺得我怎麼能只顧自己。」
亡垠說著便看向了單萱,單萱也端著酒杯,卻只將酒壺放在腳邊,坐在一塊矮石頭上面抱著雙膝。
這大概還是單萱第一次听到,亡垠說起跟她在一起時候的感受。
以往相處那麼融洽,那麼親密無間,那些沒有跟玉濃或者董捷爾說過的話,單萱甚至都跟亡垠說了。
「我…」亡垠打算繼續說話,單萱卻突然就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亡垠,直到亡垠也看向她。
單萱很快便說了一句,「時辰不早了還是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
說完也不等亡垠反應,掉頭又回了馬車上。
繼續坐在馬車上,車廂外面,單萱閉上眼楮,感受月光灑在身上的安逸,內心卻風起雲涌。
亡垠還坐著,看著對面的酒壺和酒杯,以及星星點點快要完全熄滅的火堆,輕輕吹了一口氣,火勢又上來了,燃料卻只有一些死灰。
七只女妖睡得安逸,然而亡垠和單萱卻想著心思,又是一夜未眠。
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亡垠就過來將綁在樹上的韁繩解了下來。
單萱幾乎在亡垠過來的瞬間,腦袋就清醒了,趕緊端正坐好。
亡垠牽著馬車上了小道,便也上了馬車,可繼續上路的速度卻比之前快了兩三倍。
單萱這時候又不覺得被顛簸得難受了,大概這種趕路的次數在多那麼幾次,她也能談笑自如的面對了。
女妖們仍然在呼呼大睡,亡垠的臉繃得很緊,單萱踢了踢腳,覺得有些無所事事。
看著天空,看著花草叢林,看著面前的馬背,單萱說道︰「其實,我跟你在一起時,大多時候也覺得很高興。」
亡垠乍一听到這句話還以為是出現幻听了,扭頭看單萱,單萱的嘴巴抿著,也好似並沒有說過話的樣子。
然而單萱察覺到亡垠扭頭看她,也干脆扭頭和亡垠對視了一眼。
有這句話就夠了吧!亡垠很想說‘是’,但他確定他的回答肯定是‘不是’。
之後再無他話,女妖們漸漸醒來,冒頭出來看了看,又縮回去了。
只是她們已經不是繼續睡覺,而是要點一點她們買的東西可被落下了。
听著里面越來越吵鬧的聲音,讓單萱有一種亡垠根本就是在帶著一群孩子出來游玩的感覺。
對于亡垠來說,大約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馬車的速度並不慢,甚至已經快到都無法看清路過的景色了。
前面的路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兩手張開,竟是想要攔住馬車。
「唐歡喜?」
單萱有點不敢確定,她們走的時候,唐歡喜還在福大茶樓呼呼大睡呢!
就算他們夜里休息了,唐歡喜也不知道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了啊?
怎麼還跑在他們前面去了?
亡垠駕車的速度不減,眼神銳利,「你說我這麼撞過去,他會不會受傷?」
單萱將視線鎖定在唐歡喜的臉上,唐歡喜閉著眼楮,卻神色坦蕩,好似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將他們截停。
「應該不會!」單萱回道。
亡垠又抽了兩下馬鞭,馬車的速度更快了。
可唐歡喜听著車 轆的聲音,卻是半點要避讓的意思都沒有。
單萱終于伸手抓了亡垠的手腕一下,亡垠當即就一勒韁繩。
兩匹馬同時嘶鳴,又同時揚起前蹄,在距離唐歡喜十余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車廂里面 里啪啦的聲音夾雜著怪叫,顯然女妖們不僅僅受到了驚嚇,還被她們千挑萬選買來的貨物給砸中了。
離鸞第一個將頭伸出了帷幔,看到站在路中間的唐歡喜,不滿地說道︰「那人擋在路中間干什麼,也不擔心會被撞到嗎?」。
就是知道不會被撞到,唐歡喜才敢這麼坦然地攔住了亡垠和單萱的去路啊!
離鸞說完,覺得不對,因為唐歡喜不僅是擋在路中間,還張開了雙手。
「那人什麼情況?」
亡垠和單萱都沒有回答離鸞,因為唐歡喜那貨,還閉著雙眼。
離鸞將帷幔放下,回去嘀咕了幾句,女妖們就全都要出來了,甚至因為等不及,楚葵和幼林都是直接從窗戶飛出來了。
所以唐歡喜一睜開眼楮看到了並不是馬車,而是站成一排的七只女妖,視線越過她們,才是亡垠、單萱以及馬車。
唐歡喜生生後退了半步,一臉大難臨頭的表情。
也幸好女妖們此時都是人形,體態曼妙,身姿婀娜,若是原形現身的話,唐歡喜恐怕就沒這麼鎮定了。
然而他這樣的表情,在亡垠的眼中,甚至是在單萱的眼中,都覺得有些虛假。
「那個…那個…」唐歡喜口吃了半天,終于蹦出來一句,「姐姐們好!」
看唐歡喜這幅表現,女妖們對視幾眼,都很納悶,這人不是來找麻煩的嗎?他攔住去路是想干什麼?
離鸞回頭看了看亡垠,若是這人沒什麼威脅的話,妖王就不會容許她們現身了。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不會容許她們現身,那就是面前的這個人過于厲害。
然而她們全都現身了,也就說明這個人肯定不尋常,只是問題在哪,她們都沒看出來呢?
亡垠和單萱只遠遠看著,都沒有上前來的意思。
從唐歡喜的出現,到他幾次三番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若說這些全都是巧合,恐怕無法說服任何人。
「唐歡喜!」亡垠道,聲音很小,大約只有單萱才能听到。
單萱看著亡垠下了馬車,走到在女妖面前不知所措的唐歡喜的面前。
唐歡喜看見只有亡垠過去,單萱卻並沒有過來,只恨不得跳起來讓單萱好看得見他。
見單萱還是沒什麼反應,唐歡喜終于出口喊了兩句,「喂,是我,是我唐歡喜啊!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亡垠忍不住笑了笑,唐歡喜說他是天倉山弟子,亡垠現在有些相信了。
除了天倉山,大概也沒有哪個門派的弟子,在面對這麼多妖的時候,還有心情管別的事情了吧!
「哎,你從哪里冒出來的?」曉諳不滿地呵斥道。
曉諳雖然不是年長的女妖,也不是法力最厲害的女妖,但是只要容她能說話的時候,她的說話聲音絕對夠洪亮。
這麼一聲,直接將唐歡喜給鎮住了。
離鸞見狀,自然也開口說道︰「你可知我們都是誰,連我們的去路都敢攔,我看你是活膩了。」
唐歡喜皺緊了眉頭,這些女妖看著一個個貌美如花的,怎麼說出來的話都這麼不中听啊?
然而話一說出口,唐歡喜還是十足的底氣不夠,「姐姐們好,貴人你也好,我這不有急事找她呢…我找單萱!」
不知道為什麼,從唐歡喜的嘴里听到單萱的名字,總讓亡垠覺得不痛快。
單萱直到這時候,才終于下了馬車。
剛一走過來,也不用單萱開口詢問,唐歡喜便開口說道︰「我去萬寶閣找那掌櫃的,雖然沒為你們要回被坑的錢,于我的聲譽所造成的影響也無法估計,但是我以後肯定不跟萬寶閣合作了。可是我的招牌又被他給砸了,一下子失去了兩個生財之道,我便想著,若是我能跟你一樣,投靠妖族就好了…」
唐歡喜說到這里,明顯更興奮了一點,還看了看亡垠和眾女妖。
對于他剛剛的那一套說辭,單萱只想說,即便唐歡喜不跟萬寶閣合作,只要他真有煉器的手藝在,跟任何店家合作都沒有任何問題。
至于招牌被亡垠給砸了,這個就更好解決了。
他的招牌也不過才是一塊破布招牌,去哪弄不到?
但唐歡喜說了句‘若我能跟你一樣,投靠妖族就好了’,這句話讓單萱什麼話都不想說了,甚至當即就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暈眩感。
亡垠眯了眯眼楮,若說因為唐歡喜是天倉山的人,知道單萱是被他帶走了倒也不奇怪,但是他只是帶走了單萱,貌似還沒有傳出來單萱投靠妖族的消息吧!
「誰告訴你的?」
「啊?什麼?」唐歡喜沒反應過來亡垠那句話的意思。
亡垠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誰跟你說她投靠妖族了?」
「這個…」唐歡喜本是想笑的,然而看單萱臉色不佳,也就強壓了笑意,「這個還需要別人告訴我嗎?她不正跟你們在一起嗎?」。
單萱頂著天倉山弟子的身份,跟妖怪一起進進出出,確實能引起別人的懷疑,以為單萱這是投靠了妖族了,但唐歡喜說得也太肯定了。
亡垠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唐歡喜听到亡垠這麼問,趕緊面對著亡垠,表情嚴肅且認真,「據傳聞,單萱曾跟妖王私會過,所以你應該便是妖王。」
听他這麼說,唐歡喜肯定不是現在才意識到亡垠就是妖王的這件事。
亡垠真的從沒有見過像唐歡喜這樣的人,知道他妖王的聲音,還敢在他的面前來刷寶。
「我想了很久…」單萱開口說道︰「還是沒想起來我在哪里見到過你!」
「我們在哪里見過?」唐歡喜重復了一遍,陷入深思的狀態當中,半晌,他很確定地說道︰「我們好像沒有加過面呢!不過我之前說的,我住在你的隔壁,並且給你說過話這事,是真的?」
單萱根據唐歡喜給的這兩點提示,還是沒想到什麼,「怎麼說?」
「你真不記得了?」唐歡喜又給了兩個提示詞,「司刑長老,無情閣,記得嗎?」。
無情閣都是犯錯的弟子進去受罰的,單萱進出無情閣也有好幾次,都是一些不好的回憶啊!
唐歡喜看單萱還是不甚清楚的模樣,便干脆直接說道︰「就是妖王大舉襲擊天倉山之前,你被鞭打過魂鞭的那次,後來你就被關在無情閣了,我就在你隔壁,我趁亂逃了出來,不然依我犯得錯,我得再關個一二十年。」
單萱還是不說話,她不說話亡垠也就繼續沉默,女妖們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看氣氛有些怪異,便都不敢多說話。
唐歡喜太過活躍,單萱和亡垠都太過冷淡。
「你不相信我?」大概是因為沒有听到單萱的回話,唐歡喜急于表達他所言屬實,「是真的,我問你犯了什麼事、要關多久、什麼時候才能出去這樣的問題,你沒回答我,但是我後來打听到了。不過你不愛理人,我那時候也就沒跟你再多說什麼。」
看唐歡喜說得有板有眼,單萱也不想勾起回憶,驗證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就姑且這麼相信了吧!
就算曾經同是天倉山弟子,就算曾經有過交集又能怎麼樣?
唐歡喜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問題。
「你想…投靠妖族?」單萱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用了‘投靠’這個詞。
不論她自己是如何定義的,在旁人的眼里,大概也覺得是她叛變了天倉山,投靠了妖族了吧!
現狀如此,事實可能也是如此吧!
單萱不想深究這個問題,更不想去承認它,她跟亡垠站在一起,就已經是百口莫辯了。
唐歡喜被單萱這麼問著,這時候又有些害羞了,「嘿嘿,反正我這人,也回不了頭了。」
如果唐歡喜曾被關在無情閣,也知道他恐怕不是什麼善類了,即便他沒有錯,惹事的本領也肯定是一流的。
單萱卻不想追究這個,只嘆息著說道︰「要投靠妖族,你不該找我,而是找他。」
指了指亡垠,單萱便動腳開始走了,不是回去馬車,而是往前走,越過唐歡喜,昂首闊步地往前走。
唐歡喜看了看亡垠,雖然知道他是妖王,但妖王看上去一直就是不太喜歡他的樣子,若是在現在這樣的局勢下投奔妖王,估計也不會受到妖王的重視。
那他估計也就沒有辦法繼續打造更厲害的兵器了。
比起替人算命,唐歡喜當然更喜歡憑手藝掙錢,那是他從小到大的愛好,即便不能溫飽,也想著長久下去的愛好。
唐歡喜跟上了單萱,「單萱,如果我投靠了妖族,你能不能幫幫我?」
單萱並不回話,原來還有人是會主動投靠妖族的。
不必亡垠說什麼,做什麼,也會有人想要主動投靠妖族。
這麼想想的話,好像的確是這樣呢!
有好人就有壞人,有想要潔身自好的,便也有想要與妖為伍的。
之前,是不是錯怪亡垠了?
總以為從仙人到妖的轉變,叫做墮落。
「這個我幫不了你啊!放著妖王在那里不去找他,你找我有什麼用呢!」單萱並未回頭,只緩慢地走著。
就這麼走著走著,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會不會就是最好的結局?
唐歡喜回頭看了一眼,亡垠和女妖們還站在原地,就連馬車也還在他們的身後,並未移動過。
「我總覺得你能讓我達成所願!」
唐歡喜從一開始用緊盯單萱的方法吸引了單萱的注意,然後用同是天倉山弟子的身份引起單萱的興趣,再用白羽鐵扇使得他們有接觸下去的可能。
亡垠和單萱的防備意識都很強,也沒有因為他的故弄玄虛而產生好奇心。
或許也是有好奇心的,只是他們都克制地很好。
但唐歡喜相信,他的名字一定能讓他們印象深刻。
單萱終于停下了腳步,此時距離亡垠大約有二三十米遠,「哦?你的願望是什麼?」
「成為天下第一的暗器大師!」
幾乎在單萱問話的同時,唐歡喜就月兌口而出了這句話。
白羽鐵扇在亡垠看來是‘設計精良的上品’,然而在唐歡喜看來卻是存在缺陷,不值五兩。
姑且就相信他對于制造暗器有更高的追求,甚至于必須得依靠妖族的力量才能達成所願。
但是當著亡垠的面這麼直接找單萱來幫他說好話,這樣的做法真的好嗎?
「你不能怪我從你下手,若是直接去找那位,估計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單萱听了後,回頭順勢看了一眼亡垠,「我還以為你的願望是投靠妖族呢!」
唐歡喜對此只聳了聳肩膀,他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仙門中人,還是妖族敗類,世人如何評說他,他根本無法控制,還不如趁著年輕有為的時候,在有限的生命里盡量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單萱動腳又一步步走向了亡垠,她那時候動腳走了,並沒有料到唐歡喜會跟上她,繼續跟她說了這些話。
她是真的想要遠離他們,一個人去透透氣,然而她此時又一步步自己走回來了。
等單萱又站在亡垠面前的時候,單萱甚至覺得她剛剛的那一段徘徊,根本就是她這些年跟亡垠關系的寫照,每當她遠離的時候,卻總因為種種原因而回來。
「你收下唐歡喜吧!」單萱對亡垠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