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太子,皇上舊疾復發,皇後傳太子速速前往龍吟殿!」一聲疾馳的呼喚上,刺破了風雪,打破了寧靜,不過是只字片語,卻足矣讓此刻在泰安門的所有人驚了神色。
油紙傘下的少年僅是一愣,便驀將伸出的五指由托改為了拉,蓋頭下的沐扶夕腳下一個趔趄,驚跌入一個充滿溫暖的懷抱同時,一道久違的聲音如暖泉一般傾瀉于耳邊︰「扶夕,等著我。」
短短的五個字,足夠表明了此刻紹凡的匆忙,待沐扶夕回神之際,身邊哪里還有那久違的溫暖?除了那愈漸愈遠的馬蹄聲之外,徒留下的便是再次襲來的寒風陣陣。
指尖上的片刻溫暖再次被被寒冷所取代,蓋頭下的沐扶夕再是顧不得那該死的約束和規矩,伸手落下了自己的大紅蓋頭。
可饒是她沒有點滴的停頓,卻也為時已晚,此刻的她除了隱隱看得見那疾馳向遠處的挺拔背影之外,再是看不清了那總是溫熱而笑,如水清澈的俊秀容顏。
「哎呀!」一聲,站在沐扶夕身邊的侍女婉晴驚喊出聲︰「小姐怎可先行掀開蓋頭?這可是大不吉利啊!」
掀起的大紅蓋頭隨著寒風起舞飛揚,沐扶夕甚至是連看都未看,一雙掛著擔憂的眸子,只是緊緊的鎖著紹凡消失的方向,遲遲不肯移開一分。
此刻的紹凡應該還奔馳在風雪之中吧,匆忙之中一定顧忌不到嚴寒才是,只是如此的寒風肆虐,天寒地凍,紹凡那一向單薄的身子,又怎能承受得住?
如此想著,沐扶夕的心驀地生生做疼,這種疼像是連著根的藤,密密麻麻纏繞上她的心房,讓她疼痛的幾欲窒息。
「小姐。」一向穩重的孀華見鵝毛的大雪沒有片刻停止的意思,不禁憂慮的開了口︰「依奴婢看,您還是先上轎吧。」
沐扶夕听聞,卻是搖了搖頭︰「無需,我且在這里等著便是。」
孀華一向了解沐扶夕的倔強,見著這話語之中沒有絲毫的動搖之意,只能垂下了雙眸,無聲的站在了沐扶夕的身邊,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身子,能擋住一些那愈演愈烈的冽風。
其實就算沒有紹凡臨行前的那一句話語,沐扶夕想她仍舊會站在這里一動不動的,因為一向以慈愛與威嚴並存的景德帝,是她心里一直崇拜和敬仰的明君。
大雪仍舊飄飄灑灑的從陰沉沉的天空不斷落下,沐扶夕安靜的泰安門前,任由飄雪埋沒了黑發,積雪沾濕了鞋襪,就連那些守在門前的太監宮女見了都忍不住心疼幾分,可她仍舊不動半分的站在那里,顧不得自己的寒冷,一顆心裝滿了紹凡的身影和景德帝的安危。
半個時辰後,寂靜的紅牆之中傳來了三聲羅鳴,接著,一位年長的老太監在幾名小太監的陪同下,緩緩走出了泰安門,在站定到沐扶夕的面前時,彎下了腰身。
「先帝駕崩,皇後娘娘派奴才前來請太子妃去鳳鳴殿一敘。」
什麼!沐扶夕的心也是跟著一顫,不過良好的自持讓她並沒有大哭大悲,在所有太監宮女跪倒在雪地上的時候,她只是默哀了片刻,便對著打頭的老公公客氣的開了口︰「勞煩公公帶路吧。」
老太監雖驚訝與沐扶夕的處變不驚,腳下卻是不敢耽擱半分︰「太子妃嚴重了,奴才這就給太子妃帶路。」
沐扶夕用回頭對著婉晴和孀華點頭的功夫,緩了緩自己已經凍僵的雙足,待再次回眸時,面色平靜的邁出了步伐,跟著老太監進了泰安門。
雪壓枯枝頭,風卷綠松寒,沐扶夕跟著老太監的腳步繞過了水榭亭,路過了八寶閣,緩緩朝著鳳鳴殿的方向走著。
一路上,她無暇顧及著周圍的景色和腳下的路,一個心刻滿了紹凡二字而裝滿擔憂的心,墜得她焦慮不安。
雖然紹凡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但元清國卻還有其他蕭王和墨王兩位王爺,如今景德帝就這般什麼都沒來得及交代的駕鶴西去,難免朝野之中會出現巨大的震蕩,畢竟她從自己爹爹的口中得知過,墨王早在許久之前,便開始拉攏朝中重臣,而至于那個蕭王,雖然遠在百里外的三珈關,卻手握上萬兵權,勢力不可小窺。
一個是朝中勾結,一個是手握兵權,在如此震蕩不堪之時,紹凡……你又該舉棋走哪?
「太子妃,到了。」隨著老太監的一聲呼喚,沐扶夕從沉雜的思緒之中抽身,抬眼朝著碩大庭院上的牌匾看去,正見那燙金的三個大字——鳳鳴殿。
關注官方QQ公眾號「17K小說網」(ID︰love17k),最新章節搶鮮閱讀,最新資訊隨時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