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扶夕抿了抿唇,壓住心中的萬般不舍,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出了她的不舍,紹凡心猛然疼了一下,忽然收回了徘徊在她耳邊的手指,伸展雙臂的朝著她靠近了一步,輕輕一帶,便將她摟進了懷中。
「扶夕……」他慢慢垂下面頰,聲音沉了些許,動了動唇似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能再說出來。
沐扶夕沉浸在這一刻難得的溫暖之中,輕輕的閉上了雙眸,伸手摟住了他結實的勁腰,是她拋開一些羞澀想要貪戀的溫暖。
「太子殿下——」門外,再次傳來了侍衛的呼喚。
沐扶夕听聞,知事情緊急,待再次睜開雙眸的時候,先行松開了自己的手臂︰「去吧,小心路滑。」
紹凡收回自己的雙臂,再次深深的看了沐扶夕一眼之後,便轉身朝著門外走了去。
][].[].[]看著那最終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的身影,沐扶夕輕輕的緩了口氣,是舒心也是憂心。
司馬丞相與御前大臣孫大人都是和沐氏一族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人,如今他們兩人深夜進宮,想必是受了爹爹的安排才是,看來不出幾日紹凡便能在爹爹的輔佐下登基上位了。
只是在這樣動蕩的局勢之下,就算紹凡登基稱帝,身下的那把椅子也難免燙身,畢竟沐氏一族就算再過龐大,也做不到讓滿朝文武達到統一。
一陣婉轉悠揚的簫聲慢慢在寂靜的窗外響起,沐扶夕一愣,轉身走到窗前,伸手推開面前緊閉的窗子,一陣寒氣迎面撲來。
順著簫聲來源的方向,她眺望去遠處的亭台閣樓,眼中雖是不見吹簫之人,心里卻是明了這簫聲來源于何處。
宮中懂得吹簫的人雖不佔少數,但在這個時候還有這個權利和膽量吹響簫的人,卻只有那一個人而已。
一條棉錦披肩溫暖了臂膀,沐扶夕側眸,便是見著了孀華擔憂的眸子︰「這天寒地凍的,就算是那簫聲再過優美,听著也像是鬼哭狼嚎似的。」
呵……沐扶夕唇角勾笑,轉身再次朝著漆黑的夜看了去,這一曲的美人吟是一位被薄情男子拋棄的才女所作,聲聲悲愴,調調寂寥,孀華隨意的這一句,還真是概括的得當。
伸手關上窗子,沐扶夕掃了掃桌子上的精美菜肴,不帶任何感情的收回雙眸,轉身朝著里屋走了去。
正想收拾碗筷的婉晴見了沐扶夕遠去,正想開口問一問這些菜肴如何處理,卻在剛剛開口時,被孀華伸手阻攔了下來。
婉晴張了張嘴對上孀華輕輕的搖頭,最終無聲的垂下了雙眸。
又是一夜的過去迎接來了天明,沉了幾日得天氣終是雪落天晴,天空安靜的沒有一朵白雲。
本應該迎接著喜氣的皇宮紅退白掛,條條紅綢早已在太監的搬運下壓入了無人的別院,唯獨身下那高高懸掛在琉璃瓦上的透白錦布,在寒冬之中欲欲飛舞。
寬敞的宮道上見不得半個人影,一陣涼風佛過,幽幽可聞不知是誰亦或是誰們的哀怨鳴哭。
暉仁宮內,孀華端著早膳邁步走里內屋,側眼見自己家的小姐獨自站在窗邊,不禁心里一聲嘆息,放下手中的托盤,朝著窗邊走了去。
「雖是雪過天晴,外面的寒風卻是冷得刺骨,小姐怎好這般站在窗邊?」說著,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屜子︰「剛剛太子派人送來了一屜水晶餃子,特意交代奴婢轉達小姐要趁熱吃。」
紹凡?沐扶夕回首,看著桌子上那還冒著熱氣的屜子微微露笑,轉身靠著桌邊而坐,望著桌子上那屜子里的水晶餃子,只看不動。
「小姐,餃子要趁熱吃還好吃。」孀華笑著將筷子舉起,遞在了沐扶夕的眼前。
沐扶夕並沒有接過筷子,而是抬眼對著孀華搖了搖頭︰「孀華你不懂,紹凡光是這一番的心意送過來,我便是已經飽了。」
其實她獨愛紹凡送來的餃子,不過就是為了這餃子之中的那一份溫暖而已。
「小姐——」門外忽然想起了婉晴的聲音,還沒等沐扶夕側眸,婉晴便是已經站在了桌前,氣喘吁吁︰「奴婢听說從昨兒晚上皇後宣了景德帝駕崩之後,太子便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今兒一早便在司馬丞相與御前大臣孫大人的陪同下去了史部。」
史部麼?沐扶夕不出意料的點了點頭,歷代先帝駕崩,按照慣例,即將登基的太子需在次日前往史部,一來是為先帝守孝做準備,二來是接掌玉璽,準備擇日登基。
「小姐難道不開心麼?」婉晴因為太過興奮而有些得意過頭︰「先帝駕崩,太子馬上就是皇上,而小姐您從太子妃成了皇後,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沐扶夕听聞,皺眉朝著婉晴瞪了去,聲音難免凌厲了幾分︰「宮中不比在府里,先帝駕崩的事情豈能是你掛在嘴邊上絮叨的?」
婉晴被沐扶夕的嚴謹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捂上了自己的嘴巴跪在了上,一張小臉皺在了一起,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好心,可為何到了小姐那里便成了罪過。
孀華帶著幾分無奈的看了看婉晴,為了不讓婉晴因為失言而再受責備,趕緊把話接了過來︰「小姐,奴婢其實也是听見了此事,不過奴婢還听說,這次太子殿下能夠順利去史部,滿氏一族也從中幫了不少忙。」
滿氏一族麼?沐扶夕听聞不禁收斂了幾分眸子,滿氏一族與沐氏一族相同,都是朝野上所鼎力不衰的大家族,只不過沐氏一族是自己的家族,而滿氏一族則是當今皇後的家族。
如今滿氏一族幫忙,一定是皇後聯系了滿氏一族,只是既然皇後拉攏她說服沐氏一族,又為何還要自己親力親為的去驚動滿氏一族?
難道是……
如此想著,沐扶夕心中驀然繃緊了幾分,朝著窗外看了看,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婉晴你留下來,孀華你陪著我去雲夢齋走一趟。」
「是,小姐。」婉晴雖是不大情願,卻是不敢再在沐扶夕的面前放肆。
孀華點了點頭︰「不如小姐先在正堂里等會,讓奴婢去吩咐轎子?」
「不必了,用走的就行了。」沐扶夕說著,先行朝著門外走了去。
她不知道從暉仁宮到雲夢齋到底有多遠,但現在先帝剛剛駕崩,整個皇宮都凸顯低調,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偷懶,而讓他人覺得自己過于驕縱。
孀華見此,也是不敢再停留,看著地上的婉晴嘆了口氣,抬步緊跟上沐扶夕的步子走出了正堂。
因為賢貴妃喜歡安靜,所以她的院子算是後宮之中最為偏僻的地方,不但離其他的宮院遠,更是避開了主宮道。
沐扶夕在孀華的陪伴下一路不停的問著路過的太監和宮女,兜兜轉轉了快半個時辰,才終于站在了雲夢齋的門外。
院子里的宮女見著了沐扶夕,先是一愣,隨後趕緊跑了過來︰「奴婢見過太子妃。」
沐扶夕點了點頭︰「賢貴妃可是在?」
宮女點了點頭︰「在的,太子妃請。」
孀華詫異︰「不用先通傳麼?」
宮女垂下了眸子︰「賢貴妃交代過了,太子妃到來直接進正堂便可,無需通傳。」
孀華听聞朝著沐扶夕看了去,眼中難免驚訝之意,沐扶夕只是笑了笑,示意孀華收回驚訝,邁步走過了雲夢齋的門檻,隨著宮女緩緩朝著正堂里走了去。
先是送佳肴,後是囑咐守門的宮女,看似賢貴妃早就料到了她會到來一樣,不過這樣也好,她也不喜歡與拙人談話,聰明一些倒也省了她不少的功夫。
宮女小心翼翼的前面引路,大氣都不敢多喘,穿過了長長的回廊之後,沐扶夕被宮女帶進了雲夢齋的正堂里。
不同于皇後鳳鳴宮的明亮輝煌,整間正堂簡單異常的根本讓人看不出這里居然住著一位貴妃。
正坐在正堂里,翻轉手腕修剪盆栽的一抹清瘦身影,听聞到了身後的響動,轉眸間似美玉瑩光,一張清秀的瓜子臉上雖覆著輕輕的哀愁,卻難以遮掩那細眉之間的淡淡清新之氣。
沐扶夕見著美人轉身,當先露出了一抹笑容︰「賢貴妃。」
不得不說,她就算與賢貴妃許久未見,卻仍未發現賢貴妃有任何的變化,這讓沐扶夕的心里難免驚訝。
久居在深宮之中,無論是歲月的洗刷還是現實的無奈,總會在不經意之間改變女子的言行舉止哪怕是著裝,可這位賢貴妃竟然像是一塊璞玉一般仍舊安靜而立。
沐扶夕知道,這樣的不曾改變,絕對不會是愚鈍,而是太過聰明,就好像出自淤泥的荷花一般,不是污泥不夠烏黑,而是荷花不予塵染。
賢貴妃听聞,慢慢跪下了身子︰「臣妾拜見太子妃。」
沐扶夕面帶親切,將孀華屏退在了門口,自己則是上前幾步對著跪在地上的賢貴妃伸出了雙手︰「賢貴妃快快起來,今兒本是扶夕打擾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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