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爹爹曾經和她說過,當你的敵人手中握著你的軟肋時,那麼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承認那個軟肋,真的在讓你疼痛,哪怕是你的心在流血,你也仍舊要保持著微笑。
人輸了什麼,都不能輸了氣魄,因為一旦一個人連氣魄都沒有了,那麼這個人便將是一個永遠都扶不起來的阿斗,饒是你給了他天下,他仍舊會一敗涂地。
雖然孀華確實是她養在身邊的一個奴婢,但若是說完全沒有感情,又怎麼可能?
如今她指縫之中夾著的那根銀針,是涂抹了麻醉散的,如果這個黑衣人當真對孀華下了狠手,那麼在關鍵時刻,她還是能夠將孀華救下來的。
至于她自己,她現在並不願多做考慮。
她確實是需要自保沒有錯,但是她辦不到,用別人的鮮血,去換取她的安逸。
更何況,那個人是()朝朝暮暮相伴在她身邊的人。
她沐扶夕可以冷血,但是決不能無情。
那名黑衣人見沐扶夕如此執拗,也是有些心浮氣躁了起來,卡在孀華脖頸上的五指不斷的收緊著,一雙冰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在沐扶夕的面頰上。
一時間,回廊起的氣氛僵持了下來,四周安靜的讓人壓抑,這種安靜,帶著一種讓人浮躁的味道,是比死寂還要讓人無法忍受的難熬。
昏迷之中的孀華,本能的擰起了雙眸,想要掙月兌掉那讓自己呼吸困難的阻礙,可她卻是虛弱的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昏迷之中的人,意識是最敏感的,但身體卻是最虛弱的,沐扶夕害怕再這麼下去,孀華會最終堅持不住的沒了氣息。
然,就在她轉動手腕,剛想甩出銀針的時候,一直站在後面的兩名黑衣人,忽然一起上前了一步,一個攔下了那卡在婉晴脖子上的手臂,一個站在了沐扶夕的面前。
沐扶夕挑眉,捏緊銀針︰「怎麼,威脅不了,還打算繼續動手?」
那黑衣人直接從懷里掏出了一枚令牌,放在了沐扶夕的面前︰「太子妃請看。」
沐扶夕一愣,垂眼掃視了一下那令牌,不過是輕輕一撇,便是怔住了神色。
那是一塊整體黑色的石頭,四周以玉瓖嵌,雖看似沉重,但沐扶夕知道,這令牌的玉料是極好的。
在元清,每一位稱王或者是位居一品的將軍,都有資格進宮申請打造屬于自己的令牌,一來顯示自己的身份,二來是以備不時只需。
至于打造令牌的數量和玉料的高低,要以身份來決定。
不過最讓她驚訝的,並不是這些,她所驚訝的,是那玉牌上面,用金漆刻得一個「墨」字。
元清朝堂,並無人姓墨,所以這個墨字究竟代表了誰,沐扶夕心知肚明。
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何墨王會好端端的想要請她前去,而且還是用……這般見不得人的手段。
那舉著令牌的黑衣人見沐扶夕半天不曾開口,不禁又道︰「主子交代,如果太子妃執意不從,便會失去一個了解太子的機會。」
真相?沐扶夕又是一愣︰「什麼意思?」
「屬下不知。」
沐扶夕擰眉,將自己的視線從黑衣人的面頰上撇開,她雖然不甚了解墨王,但是她知道墨王並不是一個喜歡隨便開玩笑的人。
如今他這般大費周章的想要與自己見面,恐怕當真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給自己。
其實,她本身並不是對所有事情都好奇,但是墨王所提到的「紹凡」兒子,是她不可能去忽視的存在。
如今蕭王馬上就要回宮,難道墨王是打算開出條件與紹凡聯手?但是自己又不願意去找紹凡?
可……墨王在朝中的勢力也不小,他在這宮中韜光養晦了這麼久,怎麼會這般輕易的選擇去扶持另一個人?
況且她並不是沒有听說,朝中那些支持墨王的大臣們,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無數的可能,瞬間填滿了沐扶夕的大腦,饒是她不停的考慮這其中的利弊,也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
「走吧。」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扶夕淡淡的道了一句,慢慢直起了身子,等待著這些黑衣人給自己帶路。
其實她知道,無論她想不想的通,這次都要見墨王一面,因為這個墨王捏在了她最不能忽視的軟肋上。
那幾名黑衣人听到了沐扶夕的話,都是松了口氣,對著沐扶夕彎下了腰身︰「太子妃請!」
沐扶夕掃了一眼這幾名黑衣人,邁步走在了最前面,就在他們將要走到回廊的盡頭時,這幾名黑衣人其中的一人,再次對沐扶夕抬起了手臂,朝著沐扶夕的後脖頸處敲了下去。
其實沐扶夕早就知道這些人會再次打昏了自己,因為他們既然這般神秘的闖進了自己的寢宮,就不會那般大意的帶著神智清晰的她走過去。
這是一般暗衛常用的手段,不過是為了防止被壓制的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能記得來回的路。
不過沐扶夕知道是知道,但是她這次並沒有任何的掙扎,而是任由那帶著重力的手敲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意識沉澱之前,她輕輕勾了勾唇,她心甘情願的不再正掙扎,只是為了想盡快見到墨王,然後弄清楚墨王究竟的意圖。
元清皇宮,鳳鳴宮。
在燈火通明的晃照下,前廳內流光溢彩,彩繡輝煌。
「嗒嗒嗒……嗒嗒嗒……」
在一片安靜之中,滿身榮貴的皇後靠坐在軟榻上,軟指輕輕撥動著打在素手上的佛珠,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滿堂春。
「你是說,墨王已經開始坐不住了?」停下撥動佛珠的軟指,皇後輕輕的呢喃,「本以為會是明日,沒想到現在便沉不住氣,爛泥終究是扶不上牆面的。」
滿堂春擦了擦頭上的汗︰「才剛據我的眼線說,墨王的暗衛闖進了暉仁宮,打昏了太子妃,如今這個時辰,差不多已經將太子妃帶出了宮。」
皇後笑了笑,顯出一種別樣的雍媚︰「看來他對這個沐扶夕還真是不死心,一段孽緣竟然能讓他追溯到現在,仍舊不肯罷手,不過這樣也好,如今沐扶夕的心思都落在紹凡的身上,墨王此舉,想必只會引來沐扶夕的厭惡,而絕不會別生情愫。」
「皇姐就這般肯定?」滿堂春卻是不盡其然,「那墨王雖然地位比不上太子,但卻是生得了一副魅人的長相,哪個女人見了他不是失魂三分?皇姐就這般肯定太子妃不會就範?」
「就範?就算是就範,也要墨王解釋的清楚。」皇後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鬢發,滿眼的淡定,「況且本宮很是了解沐扶夕的性子,她這個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在感情上,是個一條道上跑到黑的主兒,她將紹凡裝在心里這麼多年,那墨王就算是生得個天仙的臉面,也是動搖不了沐扶夕的心思。」
頓了頓,她又道︰「再者,這些都是後話了,因為在本宮看來,墨王根本就不會將那個秘密告訴給沐扶夕,他如今如此的做法,不過都是在替著賢妃作死罷了。」
「皇姐如此躇定,莫不是因為……」
「沒錯。」皇後輕悠一笑,眸子里是說不出的陰狠,「他能帶出去沐扶夕,但他帶不走賢妃,如今賢妃在本宮的手上,他就是有那個心想要告訴沐扶夕當年的事情,量也是有那個心,沒那個膽。」
「哈哈哈……哈哈哈……皇姐果然英明。」滿堂春在椅子上笑的前仰後合,「這樣一來,就算明日祭奠大禮上,一旦墨王以挾持太子妃要挾太子,那咱們便可以直接將墨王送進天牢,只要他進了天牢,是生還是死就再由不得他了,到時我們再以賢貴妃的性命相要挾,估計不需咱們動手,墨王也會自願喝下鶴頂紅。」
「是啊……」在滿堂春的大笑聲之中,皇後輕輕自語,「本宮以為他會直接讓支持他的大臣們,在祭奠大禮上,對紹凡即將登基的事情投出反對票,沒想到他竟然是直接抓走了沐扶夕,不過無論是哪一種的選擇,他都會是必死無疑的,因為從本宮告訴他,賢妃必須要去皇陵陪葬的那一刻開始,便是在激將他,讓他為了保護賢妃而甘願謀權,因為只有如此,本宮才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將他除去。」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已經睡下了……」
忽然,一聲宮女的疾呼聲,打斷了正廳里的一片和諧,滿堂春與皇後齊齊側目,便見一身白袍的紹凡闖了進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面色慌張的鳳鳴宮宮女。
滿堂春見著紹凡的俊臉掛著陰沉,收起了笑容,趕緊起身,對著紹凡彎下了腰身︰「太子安好。」
紹凡冷冷的掃了一眼對著自己彎腰的滿堂春,收回眸子,朝著皇後看了去。
滿堂春沒料到紹凡竟然直接忽視了他,尷尬的也朝著皇後看了去。
皇後見此,沉默了半晌,最後笑了笑,一邊招呼著紹凡過來,一邊示意那宮女,「下去吧。」
「是」小宮女點了點頭,逃似的小跑出了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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