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賢妃只當蕭王是一時氣話,畢竟蕭王的早熟,是她所熟知的。
在這樣一個人心險惡又勢利眼的後宮之中,蕭王已經經歷了太多,本不應該他去承受的東西。
但是現在,當蕭王以一位邪惡的王者姿態,再次站在她的面前時,她才知道,也許當初那一句離別時的話,並不是一時口快的那麼簡單。
「那麼,蕭王這次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賢妃傾著身子,坐在了床榻的尾端,與蕭王面對面而望。
蕭王輕悠一笑,面色悠然︰「來要回本該屬于本王的一切。」
「你瘋了?」賢妃一驚,渾身瞬間繃緊,「如今太子已經登基稱帝,沐氏與滿氏兩大家族有鼎力支持,就算現在朝野動蕩又如何?你拿什麼,與扶持著皇上的兩大家族相抗衡?」
「能不能抗衡得了,也要試過才清楚不是∼嗎?」。蕭王面對著賢妃的緊張,仍舊笑容淡淡,他轉眼朝著身邊的墨王看了去,一雙銳利的眼中,覆上了一層說清道不明的疼澀,「他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賢妃怔了怔,慢慢垂下了雙眸︰「很快,很慢,亦或是永遠無法醒來。」
蕭王凝視著那閉目安靜而眠的墨王,輕輕的笑了︰「也許無法醒來,對于他這個死心眼的人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說著,抬眸朝著賢妃看了去,「如果皇後是為了當年的事情,而想要絕了墨王這個後患,那麼現在,沐扶夕可是知道此事?」
賢妃搖了搖頭︰「紹陽怎麼可能忍心告訴她?按照沐扶夕的性格,若是知道了當年的全部真相,想必後宮之中,必然會被她再次掀起軒然大波。」
蕭王挑眉︰「賢妃娘娘還真是看得起她。」
賢妃搖頭︰「不,你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沐扶夕,如果她想,那麼她有足夠的本事,讓整個元清的後宮為了她而動搖。」
「這麼看來,事情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不是麼?」蕭王微微側臉,輕笑出聲,薄薄得唇上挑起一個輕微的弧度,與他高挺的鼻梁,相互輝映著。
「你想告訴沐扶夕當年發生的事情?」賢妃緊張的捏緊了身上的裙子,「蕭王,就算現在你說了,她又怎麼會相信?」
「不不不……」蕭王伸出一根手指,在賢貴妃的面前輕輕搖晃了幾下,「很多事情,要自己慢慢去發現,才會更有意思。」他說著,慢慢站起了身子。
「難道當年的事情就過不去了麼?」賢妃跟著站起了身子,看著墨王那挺拔的背影,失控的提高了幾分音量。
「過去?拿什麼過去?」蕭王冷冷一笑,「如果不是當年的事情,我的母妃又怎麼會命喪黃泉?沒過去,一切都還在繼續著。」
死死絞住自己的雙手,賢妃紅了眼眶︰「那麼,你究竟想要怎樣才會滿意?」
「讓真相大白,讓謀劃當年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本王要親眼看著他們倒在血泊之中,血流成河,不過賢妃娘娘您大可以高枕無憂,因為本王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冬日之中,你為本王送來的那一個饅頭。」蕭王說著,轉身朝著門外走了去。
看著蕭王漸漸遠去的身影,賢貴妃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當年因為這件事情,死了不知道多少人,那些枉死的冤魂,將整個後宮都籠罩了起來,壓抑的讓活人無法呼吸。
景德帝請了不知道多少的法師,足足驅了七七四十九,才算是將那些枉死的冤魂,全部驅散出了皇宮。
如今,那摻著鮮血的往事,將再次被蕭王掀起,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血海之中,浮游上岸。
元清皇宮,刑部。
本就昏暗的牢房,在夜色之中更顯漆黑,要不是那仍舊持續的滴答聲,很有可能安靜的讓人忘記今夕是何夕。
「沙沙沙……沙沙沙……」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遠處原來,使得帶著厚重刑具的沐扶夕,慢慢睜開輕閉的雙眸,黑暗之中,她看見了幾抹影子站在自己的牢房前,待那些影子逐漸的清晰了起來,她不禁輕輕的笑了。
「怎麼,這麼快便是來找我算舊賬了麼,說吧,你們究竟是收了誰的好處?」
此刻站在牢房外的不是別人,正是下午時,被沐扶夕痛打的那三個士兵。
那三名士兵,听聞到了沐扶夕的話,均是一愣,相互對視了一眼,誰也不曾開口。
沐扶夕仍舊微笑,沒有絲毫的慌張︰「來都來了,還不敢承認你們是受人指使麼?」
其實在這幾個人,在牢房外說著風涼話得時候,她便是已經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當時她也是余氣未消,所以並沒有過多的去猜想,但是現在,當這幾個人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時,她就算是不想去猜想,也是知道了大概。
如果不是受人指使,這些人斷然不會這般三番四次的找尋自己的麻煩,一來是他們沒有這個膽子,二來是他們難道就不怕自己出去之後,找他們的麻煩麼?
不過,既然現在他們什麼都不顧及的過來了,就說明,他們是受人指使的,那個人不但是給了他們許多的銀兩,沒準連給他們安排的後路都想好了,所以現在這些個奴才,才有膽子這般肆無忌憚的和她過不去。
「你,你少得意,你以為你當真能活著出去不成?」
「什麼皇後,如果你死了,你就到陰曹地府里做你的皇後去吧。」
「行了,你們倆都少說幾句,趕緊解決了她,我們好去領剩下的賞錢。」最後一名士兵,打斷了其實兩個士兵話音的同時,拿出鑰匙打開了沐扶夕牢間的木門。
「嘩啦……嘩啦……」
隨著那拴著木門的鐵鏈掉落在了地上,三名士兵,紛紛進了牢間之中,站在了沐扶夕的面前。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們也不再繼續瞞著你,我們確實是受人指使,所以你要是成了厲鬼之後想要報復,也別來找我們,是正主兒不讓你活了,並不是我們擋了你的生路。」那士兵說完,對著其他兩名士兵點了下頭。
隨後,這三名士兵一齊動手,將沐扶夕按到在了鋪滿草席的地面上。
此時的沐扶夕,雙手和雙腳均被刑具鎖著,不要說是反抗,就是連動她都動不了,所以她只能任由這些士兵將她放倒在地面上,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名士兵,在她的面前搗鼓著什麼。
沒過多久,那些士兵便從外面搬進來了一疊厚厚的宣紙,與一桶清澈的井水,看著他們不停歇忙碌的模樣,沐扶夕雖然不曾出聲,但她心里已經清楚,他們究竟是想要干嘛了。
貼加刑,也是一種讓人在短時間之內快速窒息的一種刑法,一般這種刑法都用在一些見不得光的犯人身上,沐扶夕只是曾經听聞爹爹說過,還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她也會被人用上貼加刑。
這種刑罰的手法極其簡單,將草紙用井水沾濕,然後平鋪在犯人的面頰上,一層一層的糊上去,一般不出一盞茶的時間,被糊住的犯人便會因為窒息而氣絕身亡。
只是,究竟是什麼人,想要這般無聲無息的置于她死地呢?
太後絕對不會,因為太後還打算用她的安危來威脅她的爹爹,蕭王更是不會,因為蕭王如果真的打算殺她滅口,根本犯不著用這種繁雜的手段。
既害怕自己出面,又害怕事情會被宣揚,然後毫不顧忌她身份的……
延和!
當這兩個字涌入腦海的時候,沐扶夕忽然感覺自己的整個人,都被浸泡在了萬年寒冰之中一般,順著腳底到發頂,無一處不是在冒著寒風。
為了大局,為了紹凡,她對延和無不是在步步退讓,處處忍讓,但是這個延和,不但沒有絲毫的收斂,現在更是想要謀害她的性命。
她一直都是知道人心是涼薄的,但是她還從來沒見過這般險惡的人心,簡直就是讓她心寒的發指。
雙手死死的絞在一起,沐扶夕慢慢閉上了眼楮,延和,你最好祈禱我沐扶夕就此氣絕身亡,如果我沐扶夕能活著走出去,那麼接下來閉上眼楮,邁上黃泉路的人,便是你自己!
就在沐扶夕暗自冥想的功夫,那些士兵已經將沾了井水的草紙,蓋在了沐扶夕的面頰上,一層一層,快而整齊,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是已經疊加上了五六張。
「我說,差不多了吧?她似乎沒什麼動靜了。」
「你知道個屁,繼續糊,我听說這個紙要糊到二十幾層,下面的人才會斷氣呢。」
「那還什麼?趕緊糊啊!不然一會要是劉大人親自來巡查,咱們誰也別想活著出去了。」
這幾個士兵似乎是真的著急了,一層又一層的朝著沐扶夕的面頰上糊著,然,就在他們正一邊提心吊膽,一邊盡量讓自己手腳麻利的時候,忽然一聲輕輕的低笑聲,順著窗子透進來的涼風,吹進了那幾名士兵的耳里。
「不愧是元清最大的牢房,就是比其他的牢房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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