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皇宮,養心殿。
送完了沐扶夕剛剛進門的孫聚,還沒來得緩一口氣,便听聞里屋傳來了淡淡的問話︰「可是將皇後平安送回去了?」
孫聚一愣,趕忙貓腰站在了里側的房門口︰「回皇上的話,奴才是親眼看著,皇後娘娘進了院子的。」
「恩。」里面傳來一聲輕輕的呢喃。
孫聚等了半晌,見里面再不曾傳來話語,不禁擦了擦面頰上的雨水,轉身正要出去換一身衣服,卻听里面再次傳來了呼喚聲。
「孫聚。」
「奴才在。」
「明日辰時去一趟暉仁宮,傳朕的旨意,讓皇後娘娘回沐侯府探親。」
孫聚一個詫異,趕緊應了一聲︰「是,奴才遵旨。」
隨著里屋再次安靜了下來,孫聚直起身子的同時,不禁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知道,皇上這麼做,是心疼了,想要以此彌補皇後,讓皇後開心一些。
只是……
猛然想起皇後今兒個在涼亭之中,似乎不想讓沐侯知道挨打的事情,不禁又是輕輕一嘆,皇上的好意,不知道皇後娘娘能不能領情啊!
屋內,紹凡安靜的躺在床榻上,單手枕于腦後,看著外面慢慢停歇的大雨,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總是這樣,無論生氣還是難受時,便是用笑容一筆帶過。
沐扶夕今日是真的將他氣急了,他才會一時亂了分寸,只是在氣急過後,他又難免心疼于她。
慢慢閉上雙目,自嘲而嘆︰「扶夕,你永遠都不知道,其實一切的一切,從最開始便是一個錯誤,只是在這叢叢交錯的錯誤背後,我卻早已將你放在心頭……」
元清皇宮,雲水齋。
漆黑的夜,一抹黑色的身影麻利的躥梭進了雲水齋的院子。
屋內,剛剛幫墨王擦拭過全身的賢貴妃,滿身疲憊的走出了屋子,下意識的朝著院子看了一眼,不想竟是看見了此刻站在門口處的那一抹黑影。
「賢妃娘娘。」那黑影上前幾步,跪在了賢貴妃的面前。
賢費看清楚了來人,收回眼中的驚訝,輕輕的道了一聲︰「你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回賢妃娘娘的話,寶琪郡主進宮了,並在鳳鳴宮陪著太後聊了一夜。」
「竟然有此事?」賢貴妃一愣,隨後輕輕的呢喃了一句,「難道太後是打算……」想到此,她又問,「皇後娘娘那邊可是有什麼動靜?」
「皇後娘娘剛剛被太後責罰回宮,不過據奴才打听,皇上已經下了旨意,讓皇後娘娘明日回沐侯府探親。」
賢貴妃又是一愣︰「讓皇後娘娘出宮,是皇上的旨意?」
那黑影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是奴才親耳所聞。」
賢貴妃腳下一晃,一陣頭暈︰「太後如此的老謀深算,皇上竟然無意之中幫襯了太後一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壓住了自己的心驚,賢貴妃嘆了口氣︰「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誰也無可奈何,但是你務必想辦法跟隨著皇後出宮,無論宮中出了多麼大的事情,都切忌不要讓皇後娘娘提前回宮,如果你實在阻攔不住皇後娘娘……」
說到此,賢貴妃對著那黑影招了招手,待那黑影靠近,她復而又貼在那黑影的耳邊嘀咕了一句︰「告訴皇後娘娘……」
那黑影听完,微微彎腰︰「奴才遵旨。」語落,一個閃身便是消失在了門口。
望著外面漆黑到幾欲看不清五指的黑夜,賢貴妃愁思掛眉,面色凝重的喃喃自語︰「皇後娘娘,為了大計著想,您這一次一定要忍住,萬不可沖動,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元清皇宮,暉仁宮。
一早的起來,外面的天空已經放晴,沐扶夕支撐著自己有些酸痛的身子,慢慢從床榻上坐起了身子。
「吱嘎——」一聲,房門被人由外向內的推開,端著清水的孀華,邁步走了進來。
她先是用溫水將手中的帕子沾濕,隨後走到了床榻邊上,帶著幾分心疼與難過,慢慢用帕子擦拭著沐扶夕的面頰。
她是昨兒晚上便已經知道了沐扶夕挨打的事情,因為婉晴一直在一邊困得直打哈哈,所以她便是讓婉晴先去睡覺了,自己守在前廳等著沐扶夕的回來。
可誰知道,當沐扶夕邁步進來的時候,她竟然觸目便是看見了,沐扶夕面頰上的道道血痕,嚇了一跳的她心疼的當即便是紅了眼眶。
後來給沐扶夕上藥的時候,她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姐可是太疼麼?」孀華一邊力道放輕的擦拭著沐扶夕的面頰,一邊輕輕的開了口。
沐扶夕搖了搖頭︰「疼不怕,就怕好了傷疤忘了疼。」
孀華一愣,見著沐扶夕那平靜的模樣,心酸的再次紅了眼眶︰「小姐,若是疼的話,您就喊出來吧。」
其實,她有的時候巴不得沐扶夕能夠在面對疼痛,或者是困難的時候發泄一下,但是沐扶夕就是沐扶夕,無論何時何地,哪怕是疼得咬破自己的雙唇,也從來不會哼出一聲。
沐扶夕笑了笑,正要開口,卻忽然听見了門外疾馳的腳步聲,神色一凜當即放下了鉤掛在身側的床幔,將自己遮在了床榻上。
「小姐——小姐——」婉晴顛顛的跑了進來,滿臉的喜色,卻在看見床幔一愣,隨後轉眼朝著孀華望了去,「小姐還沒起來麼?」
沒等孀華開口,沐扶夕便是發出了聲音︰「什麼事情,說吧。」
「小姐您起來了?」婉晴那僵持的笑意再次掛上了面頰,「剛剛孫公公來傳皇上的旨意,說是準許小姐帶著奴婢們回府探親。」
孀華身子一怔,轉眼朝著床榻里看了去,其實這件事情確實是好事,畢竟她們進宮的時日已經不算短了。
只是……
如今沐扶夕的臉還未曾好轉,如此回去的話,怕是要讓老爺和少爺知道了。
沐扶夕也是楞了一下,隨後又問︰「皇上可有說探親幾日?」
「皇上沒說。」婉晴開心不已,「不過孫公公說了,如果皇上想要接小姐回宮的話,他會提前吩咐馬車去沐侯府的。」
沐扶夕輕輕扯了扯唇角︰「知道了,你且去收拾一下,我們一會便回府好了。」
「是,小姐!」婉晴笑的彎了眼楮,轉身蹦蹦噠噠的出了房門。
待婉晴徹底離開之後,孀華才滿目擔憂的掀起了床幔︰「小姐,咱們當真要回去麼?」
沐扶夕輕輕一笑,苦澀蔓延︰「人家既然讓我們離開,我們又有什麼留下來的理由?」
孀華欲言又止︰「那小姐臉上的傷……」
沐扶夕伸手抹了抹不曾消腫的面頰,沉了沉目光︰「我自由分寸。」
因為是回家探親,所以沐扶夕並沒有讓婉晴和孀華準備的太多,再加上府中也有換洗的衣衫,所以沐扶夕只是讓婉晴和孀華簡單的整頓了一下,便帶著她們二人出了門。
為了不讓自己面頰上的傷引來不必要的口舌,沐扶夕索性在面頰上戴上了一層白紗。
「小姐,您怎麼好端端的遮著面紗?」站在沐扶夕左手邊的婉晴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著沐扶夕。
沐扶夕輕輕一笑︰「只是怕風大感染上風寒罷了。」說著,便是邁步出了暉仁宮。
其實對于婉晴,她並不是想要有心隱瞞,但是婉晴的性子太過直接和吵鬧,她本就想息事寧人,若是給婉晴知道了,保不準這個丫頭會張揚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孀華听了沐扶夕的話,並不多言,雖然有的事情她听心疼婉晴的,畢竟小姐一般比較秘密的事情,都會瞞著婉晴,但是從昨日她發現了婉晴的不對開始,她便覺得也許小姐對于婉晴的隱瞞,沒準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她也特別不想將事情聯想的那麼復雜,但是婉晴昨日那想要見皇上,而欣喜的模樣,確實是讓她心有余悸了。
門外,早已有馬車在安靜的等候著,站在馬車邊上的小太監見沐扶夕走了出來,趕緊上前跪安。
「奴才張高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沐扶夕點了點頭︰「起來吧。」轉眼,朝著馬車後面看了去,不禁疑惑的擰眉,「這些跟在後面的人是做什麼的?」
張高順著聲音站起了身子,對著沐扶夕笑了笑︰「回皇後娘娘的話,這些都是皇上贈賜下來的,皇上說了,皇後娘娘第一次回府,萬不可馬虎不得,所以禮部便按照皇上的旨意,特意送來了這些禮物,不過奴才見著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就是兩輛馬車都裝不下,所以便找了一些太監過來跟著。」他說著,頓了頓又道,「不過皇後娘娘您放心,這些太監都是經常出宮買辦的太監,不會惹來不必要的是非,而且送走了皇後娘娘,奴才會親自帶著他們回宮的。」
婉晴羨慕的紅了眼楮,看著那排成長龍的太監,呢喃了一聲︰「這是要多少的禮品,才用的了這麼多的人啊!」
孀華見此,委婉一笑,心里放心了不少,看樣子皇上並沒有因為昨日的爭吵,而與小姐存有什麼間隙。
沐扶夕掃了一眼那望不到邊際的隊伍,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對著張高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張公公了。」說罷,便是先行邁步上了馬車。
因為是出宮,婉晴和孀華算是宮中的女眷,自然也是不能露面,所以在沐扶夕進了馬車之後,張高又將婉晴和孀華紛紛攙扶上了馬車之後,才吩咐著趕車的小太監使動起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的時候,婉晴仍舊是止不住的興奮,透著車窗想要望一望車窗外的風景,卻不想竟然是看見了騎馬跟在一邊的張高。
陽光下,張高白皙的肌膚,挺拔的身材,都無不充滿著張力,這讓她一個剛剛到了情竇初開年紀的丫頭,難免紅了些許的面頰。
「這個小太監真是俊俏呢。」婉晴忍不住呢喃,一雙眼楮就差黏在了張高的身上。
孀華听聞,也是下意識的朝著窗外看了去,當看見張高那清俊的五官時,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是比其他的太監順眼。」
沐扶夕身子後傾,靠在了身後的軟榻上,听聞見了她們二人的話,不禁輕輕的開了口︰「兩個姑娘家,盯著個男人看,你們真是恨自己嫁不出了麼?」
婉晴與孀華對視了一眼,均是趕緊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向窗外。
隨著馬車內安靜了下來,沐扶夕又道︰「一個太監,竟然懂得騎馬和武功,想必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你們兩個少接觸為妙。」
婉晴听了,瞪圓了眼楮︰「小姐認識此人麼?」
沐扶夕搖了搖頭,仍舊閉目︰「不過是一個簡單的跪安,都如此的干淨利落,可見此人應該是個敏捷之人,再加上他翻身上馬時,那抓著馬栓的手而散出來的力道,恐怕此人的武功並不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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