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的馬場,並沒有綠油油的草原,這里四處還對著未曾完全融化掉的積雪,不過饒是如此,卻仍舊阻擋不住沐扶夕此刻,想要放聲喊一喊的心情。
她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如果她不是女兒身,如果她不是太平郡主,也許她可以從軍打仗,可以四處游歷,或者可以找一處草原定居生活,無拘無束。
但是那些所有的如果,在現實面前卻是那樣的卑微渺小,以至于她現在連幻想一下,都覺得是那般的奢侈。
駿馬奔馳,涼風佛面,沐扶夕豁然伸手,摘掉了覆蓋在面頰上的面紗,微微閉目,高舉起手臂,不過是手指輕輕松動,那面紗便是隨著涼風飄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沐扶夕迎風而笑,拋開了所有的教條和身份,像是發泄一樣騎著駿馬在草原上奔馳著。
在她的身後,不知何時停了一匹白馬,那馬背上的男子,劍眉星目,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野性,眼見著那一抹白紗迎面而來,那男子不過是輕抬手臂,便是將那白紗夾在了指間。
看著遠處那一抹無拘無束的背影,那男子將面紗輕輕放于在鼻間,不過是閉目一聞,待再次睜開雙目時,鷹一樣銳利的眸子猛然收緊了幾分,再次朝著那背影看了去,不可抑制的動了動唇角︰「竟然是你?」
說罷,再是不加遲疑,夾緊馬月復朝著沐扶夕的身影追了去。
沐扶夕本打算繼續朝著遠處走,卻不想忽然在她的身後,響起了一聲口哨聲,隨即那本順從的黑馬,猛然調轉馬頭,不再受沐扶夕控制的,朝著相反的方向奔馳了去。
沐扶夕先是一驚,隨後抬眼朝著遠處看了去,一抹模糊的小點,映進了她的雙眸之中,隨著那黑馬愈發的朝著那小點靠近,沐扶夕也是愈發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初雪,與此刻那騎在初雪馬背上的人。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遇見你……皇後娘娘。」
在那黑馬徹底停緩下來的時候,還沒等沐扶夕先開口,那騎在初雪身上的男子,便是先行露出了一抹微笑。
沐扶夕看著這熟悉面龐上掛著的幽幽笑容,壓住心里的一抹慌亂,凜然而視︰「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既然敢來這里騎馬,就早已做好了撞見任何人的打算,但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她在這里撞見的第一個熟人,會是蕭王。
蕭王微微一笑,滿眼的打量,最後將一雙似乎可以透析一切的眸子,定在了沐扶夕那還沒有痊愈的面頰上︰「皇後娘娘既然都能出現在此,那麼本王來這里游玩,又有何稀奇?」他說著,垂低了幾分目光,「能等來皇後娘娘,不知道是追風的福氣,還是本王的榮幸。」
沐扶夕感覺到蕭王的注視,面頰再次僵硬了幾分︰「今日的事情,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她本就不喜歡拐彎抹角,在遇見自己討厭的人時,就更加的不會繞彎子浪費時間。
蕭王一愣,隨後面頰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皇後娘娘封人口舌的方法還真是直接,只是,皇後娘娘憑什麼以為,本王會對今日的事情守口如瓶?」他說著,將目光往下移了幾分,「是以皇後娘娘的花容月貌?還是以皇後娘娘的婀娜多姿?」
沐扶夕雙眼凜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無恥!」
蕭王「哈哈」大笑了幾聲,狂野的五官更顯不羈︰「如果這是夸贊的話,那麼本王便收下了。」
沐扶夕是真的不想和這個男人浪費多余的時間,緩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呂矗骸八蛋桑??綰文悴趴轄?袢盞氖慮椋?溝椎拇幽愕哪院V?心 簟!包br />
蕭王狹長的眸子里,笑意在愈演愈烈著,他微微傾了幾分的身子,伏在馬背上,單手支撐起自己的面頰︰「皇後娘娘還真是爽快,如果沐侯也有皇後娘娘這份爽快的話,也許很多麻煩的事情便都迎刃而解了。」
提到自己的父親,沐扶夕更顯怒火,她直直的凝視著蕭王唇角上,那不曾散去的笑意,一顆心憤怒到了極點。
眼前的這個男人還真是囂張的可以,他與自己的父親結盟,竟然沒有絲毫遮掩的在自己的面前顯擺,他究竟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還是他料定了,她會對紹凡與父親的事情袖手旁觀?
不過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足以說明了他的自大和自負。
蕭王等了半晌,並沒有在沐扶夕的眼中看見驚訝之色,不禁了然微笑︰「看樣子,似乎皇後娘娘已經很清楚沐侯的決意了。」他說,更是夾緊馬月復靠近了沐扶夕幾分,「只是,不知道皇後娘娘可知道皇上的聖意?不過本王想,皇後娘娘似乎也應該心知肚明才是,因為皇後娘娘臉上的傷痕,足以說明了皇上的意思。」
他身上伴著汗水的濃郁蓬萊香,像是有著生命的圖騰一樣,撲打在沐扶夕的面頰上,蔓延上她的全身。
「說,究竟如何,你才能忘掉今日的事情。」對于這個男人,她實在是不想再有任何的牽扯。
蕭王忽視掉沐扶夕眼中的厭惡,裂唇一笑︰「我們來比試一下如何?如果皇後娘娘若是贏了,本王便對今日的事情守口如瓶,但若是皇後娘娘輸了……」
沒等蕭王把話說完,沐扶夕直接打斷︰「比什麼。」
蕭王輕笑︰「皇後娘娘難道不想知道輸了的代價麼?」
沐扶夕冷言︰「我不會輸。」
蕭王凜目,贊許的點了點頭︰「皇後娘娘這份魄力還真是迷人。」他說著,轉眼朝著馬場邊上的樹林看了去,「不如就比狩獵如何?」
「狩獵?」沐扶夕一愣,轉眼也是朝著樹林里看了去。
一般狩獵的季節都是在春秋兩季,如今冬季還沒完全過去,大多數的野物都在冬眠,或是在洞穴之中貓冬,這個時候如何狩獵?
蕭王見沐扶夕如此,當然明白她困惑什麼︰「冬日的打獵才是最快能分出勝負的比試,因為獵物稀少,想要獲勝,不但要懂武,還需要用腦。」他說著,笑著伸出手臂,直接朝著她的面頰撫模了去,「當然,皇後娘娘也可以選擇另外一種方式來討好本王,本王並不介意……」
他輕佻的動作和話語,使得沐扶夕勃然大怒,見著他伸過來的手臂,揮手擋住的同時,抬起自己的另外一條手臂,握成拳頭,朝著他的面頰上掃了去。
蕭王微微一笑,伸出另外一條手臂平行舉起,將手掌攤開擋在自己的面頰上,在沐扶夕的拳頭打在他掌心的瞬間,他反手握住,輕輕揚眉,朝著沐扶夕看了去︰「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皇後娘娘卻用這麼大的力道,難道皇後娘娘是打算,直接將本王從馬背上打下去?」
他雖然面上輕松微笑,但是他卻無法忽視掉手腕的陣痛,他並沒有想到沐扶夕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內力,不過還好他的內力也算渾厚,不然恐怕他真的會被沐扶夕這一拳,從馬背上打下去的。
「松手!」沐扶夕厲呵一聲,從蕭王的鉗制之中抽出了手臂,調轉馬頭的同時,喊了一聲︰「以兩個時辰為限在這里會和,誰得到的獵物最多,誰就算是贏了。」語落,再是不停留,直接朝著樹林的方向奔馳了去。
騎在初雪上背上的蕭王看著沐扶夕已然遠去的身影,輕輕一笑,伸手撫模了一下初雪雪白的馬鬃︰「你這主人還真是個烈性子。」說著,也是夾緊了馬月復,「咱們也出發吧,雖然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不過也總不能顯得太假了不是?」
其實他根本沒打算想要以此來威脅沐扶夕,因為他雖然性子不拘小節,但是他卻很是不屑用威脅一個女人,來達到自己的某種目的。
況且,他一向愛馬,又與初雪很是投緣,他一早便是想知道初雪的主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卻不想他竟然是等來了沐扶夕。
說實話,他在這里見著沐扶夕是驚艷的,因為他必須承認,沐扶夕在馬背上的英姿颯爽,自由自在,是所有人都無法比擬的。
只是……
他苦笑搖頭,沐扶夕的性子實在是太過強硬了些,根本是不給他好好說話的機會,他本以為用狩獵堵住她的嘴巴,不料她竟然當真的沖去了樹林。
這個女人,認真起來的時候還真是讓人頭疼……
沐扶夕一路奔馳進了樹林,她先是翻身下馬,就地取材的找了幾根鋒利的樹枝,隨後拉著追風,開始朝著樹林的更深處走了去。
如今積雪還未曾全部融化掉,樹林里除了枯枝,連一片敗葉都沒有,想要在這個時候找到獵物,沐扶夕很清楚,不挖洞是不行的,因為大部分的獵物都會選擇在打洞過冬。
她先是挑了一處蓬松的地面,用自己撿來的枯樹枝慢慢將那塊土地挖開,一條還在熟睡的草蛇,還未曾從冬眠之中醒來,沐扶夕幾乎是沒花什麼力氣,便是將那蛇用木棍挑出了洞穴。
去頭,扒皮,她的動作麻利而嫻熟,不出片刻,這條蛇便是被她插在了枯枝上,成了她的第一個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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