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元清皇宮很是隆重,因為大麗王的到來。
大麗國並不貧窮,可以說相對元清來講,它也算是富有的,大麗國之所以這麼多年仰仗著元清,完全是因為國家太小了。
在這個亂世就是如此,國家富有很容易遭到其他國家的嫉妒,再加上要是國家再小一些的話,那就成了那些強國想要吃到嘴里的肥肉。
大麗國雖然仰仗著元清,卻並不低元清一等,當然,除了每年需要進貢。
大麗國的君主是一個很開朗的人,或者說,和元清的皇族相比,他沒有一丁點一個帝王本該有的架子。
整整一個下午,紹凡和太後都與大麗王在一起,看風景,品美食,走到哪里都是笑聲一片。
夜晚將至,心心念念著自己女兒許久的大麗王,終是在走進宴合殿時開了口︰「不知延和最近可是還好?」
太後知道,這是大麗王給出的一個信號,與紹凡對視了一眼,太後笑著道︰「當然,現在延和公主可是元清的貴妃。」
「哈哈!想不到我那個不成器的女兒,也能成為貴妃。」大麗王哈哈一笑,「不知道一會家宴的時候可是能見著?」
紹凡點了點頭︰「自然,既然是家宴,頜妃自然是要來的。」
「好!」大麗王眼中有了思念的期盼,再是不遲疑的與紹凡邁步走進了宴合殿。
見著紹凡和大麗王走了進去,太後對著劉蘭福招了招手︰「你去一趟鳳鳴宮,看看皇後那里準備的如何了。」
元清皇宮,鳳鳴宮。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許眙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有那麼一刻呆愣住了神色。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長相不算差,五官端正,皮膚白皙,這也是它總是自己為豪的原因,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美成這個樣子。
此時鏡子里的自己,是那樣的容多姿鬢,芳香盈路,那濃濃的紅唇雖讓她少了平時的幾分清秀,卻讓她多了從沒有過的艷麗。
伸手,輕輕撫模上自己如蛋清一般滑女敕的面頰,她悄悄紅了面頰,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會不會讓皇上驚艷?
「來,把這套裙裝穿上吧。」沐扶夕說著,從賢貴妃的手上接過了一套延和平時總是喜歡穿戴的衣裙。
許眙一愣,趕緊從自己的思緒之中回神,站起身子的時候,難免有點慌亂︰「皇,皇後娘娘剛剛說什麼?」
沐扶夕難得的好脾氣,拉著她親自幫她換氣了衣裙,倒是站在一邊的賢貴妃,瞧著許眙那暗自欣喜的模樣,沉了眸色。
這個許眙,只不過是化了些濃妝,穿戴上了延和的衣裙,便已經美的找不到北了,若是一會再被萬眾寵愛,不知道會不會忘記自己姓什麼。
沐扶夕的手腳很麻利,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便將那繁瑣的衣衫穿戴在了許眙的身上,看著許眙猶如延和一般,栩栩如生的呈現在自己的面前,這一刻,她是有些辛酸的。
可能在別人的眼里,她和延和成為朋友是另有所圖,但她自己卻很清楚,她喜歡延和的,無非是延和那個敢說敢做的性格。
她從來沒有喚過延和一聲「朋友」,但其實在她的心里,她已經把延和當成了一生的朋友。
許眙自然不明白沐扶夕的酸楚,待穿戴好了衣裙,她再次轉身朝著銅鏡看了去,婀娜多姿,身段窈窕,想著一會皇上將會為了她而震驚,她就有些興奮的難以自制。
「皇後娘娘,大麗王已經抵達宴合殿了。」
門外,響起了劉蘭福的聲音,沐扶夕壓住心里翻涌的思念,深呼了一口氣,伸手拉住了許眙,帶著她緩緩朝著門外走了去。
「從現在開始,你是延和,是大麗國的公主,是皇上的寵妃。」
「是,臣妾明白。」
「很好。」
賢貴妃看著沐扶夕帶著許眙邁出了門檻,輕輕地嘆了口氣,最近又眼皮跳的實在是嚴重,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和這個名叫許眙的女子有關。
宴合殿。
燈火通明,歌舞升平,觥籌交錯,美酒佳人。
在坐的每個人看似都沉迷在這一場歡慶之中,但其實他們都是各自揣著自己的心思。
沐扶夕帶著許眙走進來的時候,所有的樂曲全部訝然而止,隨著舞姬有序的退出,她則是與許眙一同站定在了大殿之中。
旁邊兩側坐著的官員,大多數都知道許眙假冒延和的事情,無不是紛紛朝著許眙側目,滿目的驚艷。
當然,他們驚艷的是許眙與延和竟然如此相像,並不是因為許眙的貌美如花。
太後見著似延和復活一般的許眙,滿意的點了點頭,她雖然知道沐扶夕就算為了沐自修,也會好好的為她辦事,但沒見到許眙她一直是不安的。
不過現在看來,沐扶夕似乎是把許眙訓練的很好,單單就是這一身的打扮,就連她都有些認不出來這個人究竟是許眙還是延和。
許眙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驚艷的注視著,一時間所有的虛榮與驕傲一起並存于心,她猛然覺得,也許這應該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轉眼,悄悄朝著正座上的紹凡看了去,她本以為紹凡也會驚艷的看著她發呆,可她不曾想到,紹凡從始至終都未曾看她一眼。
為什麼?許眙的驕傲有些瓦解,難道自己還是不夠美麗麼?
「我的女兒啊!快來讓父王看看。」大麗王看見許眙難免激動,到底已經時隔一年之久了。
許眙听聞著大麗王的話,收起自己那一份在紹凡身上的失望,輕輕邁動腳步,走到了大麗王的身邊。
「父王。」
不過是最簡單的一聲稱呼,卻是讓大麗王紅了眼眶︰「好,好,見你平安,父王就安心了。」
沐扶夕在許眙與大麗王的敘舊之中,邁步上了台階,先行坐在了紹凡的身邊,側眸時掃過另一側的蕭王,眼中的平靜不變。
「對了,怎麼這次父王來,並沒有看見當初你帶過來的那些侍衛?」忽然,大麗王詫異的開了口。
許眙一愣,並沒有想到大麗王會突然發問,下意識的朝著沐扶夕望了去,眼中無不是流露著求救的信號。
這個問題皇後娘娘並沒有告訴過她答案啊!這讓她如何回答?
大麗王見許眙遲遲不肯開口,狐疑的朝著紹凡看了去,見紹凡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不禁蹙眉的更加懷疑。
沐扶夕知道許眙一定會看著自己,但她卻故意忽視掉了許眙那求助的目光,她本是幫著太後訓練許眙而已,並沒有答應太後,要無時無刻的幫著許眙擦**。
氣氛一時間沉悶了下來,就連那些坐在兩邊喝酒的百官,也是垂下了面頰,希望不要因為此事而殃及了自己。
大麗王越看越是覺得不對勁兒,正當他想要繼續發問的時候,忽然听太後開了口︰「對于頜妃帶來的侍衛,哀家深表遺憾。」
「嗯?」大麗王一愣,轉眼朝著太後看去,等待著太後的下文。
太後頓了頓,面上略顯凝重︰「那些侍衛本是陪著頜妃入宮,一直受到皇宮里的厚待,但他們卻自己屢犯錯誤,最終殃及到了無辜人的性命,皇上憐愛,本只想重罰,不過倒是頜妃,從小受到了大麗王的良好教育,明晰對錯,為了不讓那些侍衛愈發猖狂,頜妃忍痛下令問斬了那些侍衛。」
听了太後的一席話,沐扶夕就差鼓掌叫好了,太後還真是老奸巨猾,說謊話都不需要打草稿。
明明是她派人滅口了那些侍衛,現在卻推月兌到死去的延和身上,在滿足胡言的同時,拍盡了大麗王的馬屁,恐怕大麗王現在就是想要發飆都發不出來。
果然,隨著太後的話音落了去,大麗王朝著許眙看了去︰「真有此事?」
「是,是的。」
許眙害怕,事關人命,她怎麼能不害怕?可她雖然懦弱,卻不痴傻,她知道就算她什麼都不知道,也要在這個時候承認,因為她清楚的听懂了太後剛剛的話。
那些侍衛雖然都是大麗王精心挑選出來的,但如今被自己的女兒所殺,他也不能說些什麼,只是抓住了許眙的手,小聲的道︰「他們雖然不太受拘束,但他們死了,就沒人再真心對你了。」
他這話的聲音很小,除了許眙之外,其他人都是沒能听見,隨後,他趕緊轉過面頰,對著紹凡笑了笑︰「不過就是幾名侍衛罷了,死了就死了,萬不可耽誤了今日的興致才是。」
不得不說,大麗王的這番話,讓整個大殿的人都松了口氣,隨著紹凡對著大殿伸出了手臂,那些退去在門外的舞姬,再次魚涌灌入了進來。
歌舞再次升平,大殿里再次傳來了百官的交談聲和掩蓋緊張的大笑聲。
許眙回味著剛剛大麗王的話,知道這個老男人一定是愛極了自己的女兒,明明對那些死去的侍衛無比心疼,最後卻還是將他女兒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轉眼,再次朝著紹凡看了去,許眙心涼的捏緊了自己的十指,她想,如果自己要是跟著這個老男人回到大麗去呢?會不會自己就再無需這般看著別人的臉色了?
到現在為止,皇上都不曾注意過她,如果她當真傻兮兮的留了下來,那麼自己以後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