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覺得,如果這一次沐扶夕選擇了隱忍,那麼他也不會拆穿,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女人,就算再堅強,也是需要一份寄托的,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沐扶夕听了他的話之後,竟然是笑了,而且是笑的直不起腰。
「呵呵呵……哈哈哈……」
蕭王認識沐扶夕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沐扶夕如此大笑過,一時間竟然呆在了原地,甚至是連話都忘記說了。
半晌過後,沐扶夕笑夠了,輕咳了幾聲,才再次將目光落在了蕭王的身上︰「鹿紹楠,沒想到你也有如此可愛的時候,真是難得。」
蕭王嘴角抽了抽,既無奈又無語︰「沐扶夕,麻煩你別用本王不懂的詞語。」
沐扶夕忍住又要月兌口而出的笑,點了點頭︰「好。」她說著,到底沒忍住,再次笑了出來,「鹿紹楠,—無—錯—小說你可愛的時候還是挺討喜的。」
蕭王的嘴角再次一抽,忍著掐死她的沖動︰「沐扶夕,請你也別用你不理解的詞語。」
「皇後娘娘,您起了麼?皇上宣皇後娘娘速速去一趟養心殿。」
門外,忽然想起了太監的聲音,雖然不是孫聚的,但沐扶夕卻也並不耳生,估模著也是長伴在紹凡身邊的其他小太監。
沐扶夕一愣,轉身佯裝著打了哈氣︰「知道了,你先在外面侯著吧。」
轉眼,沐扶夕忽然朝著蕭王靠近了幾步,蕭王不知道沐扶夕又想干嘛,下意識的垂下面頰,正好與沐扶夕鼻尖挨著鼻尖。
一抹瘙癢,順著兩個人的鼻尖蔓延過全身,可沐扶夕卻沒有功夫去理會,為了不讓外面的小太監听見,她猛地踮起了腳尖,伸手攬住了蕭王的脖頸。
淡淡的香氣,佛過鼻息,蕭王渾身一麻,有那麼一刻,他真的很想順勢將她抱在懷里,感受著她那永遠溫暖不了的縴細腰身。
可那股沖動,才剛剛浮出腦海,便被他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他不能,也不想,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曾經是他弟弟的最愛,現在是他哥哥的女人,她可以是他的弟妹,可以是他的嫂子,但卻不是她的女人,也做不了他的女人。
愛,在世俗面前,永遠是最卑微的存在……
沐扶夕當然不知道在這短短的一刻,蕭王掙扎了什麼,她只是用極其快速的語氣,趴在他的耳邊小聲道︰「對于我來說,許眙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鹿紹楠,我沐扶夕不需要你的可憐和同情,因為我並不弱小。」
「沐扶夕,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告訴蕭王一聲,今日,我要一箭雙雕。」
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堅韌的話語,蕭王看著她慢慢轉身開始梳洗打扮,最終輕輕地呢了一句︰「沐扶夕,你究竟在玩什麼?」
沐扶夕並不曾回頭,只是伸出手慵懶的一擺︰「玩人心,玩皇權,玩這個天下。」
蕭王面對這樣的沐扶夕更多的是無奈,因為他清楚自己管不了她︰「你別有朝一日把自己玩進去就好,我要的是搭檔,不是一個包袱。」語落,再是不遲疑的順著後窗閃身而出。
一直到外面徹底消失了蕭王的腳步聲,沐扶夕才停下了正在梳頭的動作,抬眼,朝著明媚的陽光看了去,輕輕一笑,滿目寒霜。
「張高。」
早已等候在門外的張高應聲而入︰「在。」
「本宮交代你的,準備的如何了?」
「皇後娘娘放心。」
「很好。」
元清皇宮,養心殿。
本來就蕭肅的大殿里,此刻更顯壓抑,紹凡,太後緊皺眉頭,從最開始的驚訝,變成了現在的糾結。
大麗王並不打算給紹凡考慮的機會,趁著這一片的安靜,大聲的又道︰「皇上,現在在後宮,竟然有人膽敢當著本王的面給小女下毒,這是要多放肆?」
太後笑著打圓場︰「大麗王先別動怒,給頜妃下毒的人,哀家一定會親自找出來的,然後再還頜妃一個公道。」
大麗王冷冷一哼︰「什麼是公道?問斬了那個下毒的人之後,然後再等著其他人來下毒麼?小女雖然在元清不過是一個貴妃,但在大麗,她卻是本王唯一的公主,元清可以可有可無,但本王卻願意為了這個女兒赴湯蹈火!」
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了,若是元清不放人的話,大麗王很有可能直接發兵攻打元清。
雖然元清不畏懼大麗,但無論是輸是贏,對于元清都是一種損失。
紹凡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所有的話都是由太後說的,不是他不想反駁大麗王,而是他不能輕易下任何的定論。
他是元清的天子,說出口的話一言九鼎,若是當真說錯了什麼,就算想挽回都不可能了。
當然,大麗王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所以他說出口的所有話,都是針對紹凡的,只是希望讓紹凡開口。
但太後始終把話接下來,無論是敷衍還是商量,始終不給紹凡開口的余地。
「本王可以對這次的事情不管不問,但延和本王一定要帶走,況且延和也答應離開了。」
「頜妃再怎麼說,也是元清的貴妃,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大麗王就算是再心疼,也不能說帶走就帶走啊!」
「那是本王的女兒,怎麼就不能帶走?元清後宮美女如雲,若是皇上當真舍不得本王得女兒,為何不好好的珍惜?本王的女兒嫁過來也有一年了光景了,若是皇帝疼愛,怎麼會還沒生個孩子?」
這句話,讓太後也噎在了椅子上,她想說延和生孩子了,可她怕說出來之後,大麗王又想著帶走。
再者,就算大麗王不帶走的話,許眙見著了那個孩子也會露陷,畢竟瑾瑜根本不熟悉許眙的味道,就算別人不說,小孩子也是不會騙人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沐扶夕敲響了御書房的大門,「叩叩叩……」
听著敲門聲,紹凡松了口氣︰「進來。」不知道為何,他現在特別想要見到沐扶夕。
沐扶夕應聲邁步走了進來,掃了有些燥熱的太後一眼,對著紹凡福了子︰「臣妾給皇上請安,給太後請安。」
其實她一早就來了,一直在門外站著,孫聚想要傳話,卻被她給攔了下來,難得見太後吃癟,她怎麼能不豎起耳朵好好的听著?
「起吧。」紹凡疲憊的擺了擺手。
太後見沐扶夕站起了身子,冷冷地佛了口氣︰「哼。」雖然她不能多說什麼,但那興師問罪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沐扶夕,要是許眙那個死丫頭當真跟著大麗王走了,你也可以從這個皇後的位子上滾蛋了!
沐扶夕點了點頭,對著大麗王淡淡一笑︰「大麗王這是怎麼了?」
大麗王並沒有把沐扶夕放在眼里,只是冷聲道︰「本王要帶延和回大麗!」
「恩。」沐扶夕笑了,轉眼又朝著紹凡看了去︰「既然大麗王想要帶走頜妃,皇上傳召臣妾來又是何意?」
紹凡一愣,知道沐扶夕這是在和他要一個幫忙的理由,想了想,輕聲道︰「頜妃一直與皇後感情深厚,況且皇後是後宮之主,這事畢竟關乎後宮,所以朕才想讓皇後來做主。」
「哦。」沐扶夕頷首,卻忽然搖了搖頭,「臣妾雖然是這個元清的皇後,但臣妾只掌管西四所,東四所的事宜都是太後在打理,臣妾如今過問,不是不將太後放在眼里麼?」
想要她管這事,好啊!可以,但首先,太後要在東四所的掌權上滾蛋!曾經,她可以忍受太後的平分春秋,但是現在,沒門!
太後哪里想到,沐扶夕不開口則好,一開口就是要她手中的權利,氣的一口惡氣堵在了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直翻著白眼。
紹凡知道沐扶夕和太後之間的戰火從來就沒停息過,雖然他清楚現在的沐扶夕有些過分,但沐扶夕說的話確實沒錯,延和是貴妃,本應該歸太後管制,如今把沐扶夕找來,確實是有些逾越,不過沐扶夕在這個關頭說出這話,也是夠了。
只是……
他並不知道沐扶夕想要什麼,只以為沐扶夕在因為沐自修的事情和自己慪氣,隨便找個理由為難自己罷了。
女人們,都是喜歡無理取鬧的,況且對于沐扶夕來說,他確實是虧欠的。
「太後的年歲大了,對于後宮的事情難免力不從心,今日朕找你過來,也是想讓你接手東四所的事宜,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想,既然沐扶夕想要,他給了就是了,就是一個東四所的掌權而已。
「皇上!」太後怎麼也沒想到,沐扶夕連事情都解決呢,紹凡就先打算把東四所給沐扶夕,這讓她一個太後情何以堪!
沐扶夕笑了,無所謂的嘆了口氣︰「既然太後不願意就算了,臣妾這就告退了。」說著,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氣,當真要轉身離去。
「扶夕!」紹凡失語一喚,轉眼朝著太後望了去,眼中無不是有無奈,有肯去。
太後哪里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眼看著沐扶夕要離去,紹凡又直直的看著自己,她雖然一肚子的火,卻也是無可奈的開了口。
「皇後當真有留下頜妃的本事麼?」
沐扶夕笑著轉身︰「這個……臣妾也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