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副將?「沐雲白?」司馬潛澤驚愣的看向了蕭王。
他確實知道蕭王和琉嵐有過交際,但是這個時候,琉嵐為何要獨獨送沐雲白回國?當初蕭王送走沐雲白,就是為了讓他出國去避難的。
蕭王听聞也是驚訝的,停止了敲擊桌面的手指,沉下了聲音︰「確定是沐雲白麼?」
「因為沐副將的身邊一直都有重兵看守,所以屬下們還未曾親自去查看。」
「璋王……」蕭王眸中一閃凌厲,對著暗衛沉思著道,「先不必打草驚蛇,既然他想要進宮,就讓他進宮,本王倒要看看他想要玩什麼把戲。」
「是。」
「另外,派幾名可靠的探子親自前往西北,本王要確切的知道,這個在璋王身邊的人是不是沐雲白。」
「是。」
「叩叩叩……叩叩……」剛剛關合上的房門,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蕭王掃了一眼有些想要躲藏起來的司馬潛澤,聲音卻是對著門外喊去︰「說。」
門外的管家被這一聲冷喝震得一個哆嗦,呼了口氣,還緩緩地道︰「王爺,今日宮里派人傳來了一張小楷,說是馬上就要到重陽了,每個人都抄寫一份,以表示為太後祈福。」
祈福?小楷?蕭王看著司馬潛澤︰「以前可是有過這個規矩?」
司馬潛澤搖了搖頭︰「以前微臣確實听聞有宮女幫忙抄寫誦經,但讓主子抄寫小楷,微臣還是前所未聞。」
蕭王轉了轉狹長的雙眸,再次對著門外開了口︰「可知道是哪個太監送出來的?」
「回王爺的話,送來的人是皇宮的侍衛,但那侍衛說似乎是慈仁宮劉蘭福劉公公的意思。」
蕭王輕輕一笑,示意著暗衛將小楷拿進來,自己則是提起了毛筆︰「面上的事情確實不能耽擱了,該寫的還是要寫。」
隨著侍衛將那小楷放在了蕭王的面前,蕭王仔細的觀察了一眼小楷,即將落下的筆尖一頓,忽然對著司馬潛澤笑了︰「不知司馬大人的字寫的如何?」
司馬潛澤一愣,不明所以︰「小楷並不難,是朝野文官皆會的一種筆體。」
蕭王笑得邪魅,再次提起了手中的毛筆︰「這樣啊……」
元清皇宮,鳳鳴宮。
一大清早,皇宮里便炸開了鍋,以至于每日的早朝都提前退了朝。
沐扶夕起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一刻,她習慣性的推開窗子站在窗邊,靜靜地呼吸著清新的口氣。
一排排的宮人,從沐扶夕的眼前走過,沐扶夕開始並沒有太在意,這樣的場景在宮里還算是常見的。
可當第三排這樣的宮人再次從她的眼前經過時,她不由得擰了擰長眉︰「張高!」
此時的張高站在院子,听聞見了沐扶夕的叫喊,知道沐扶夕這個時候剛剛起身,不敢進房,直接走到了窗子下面︰「皇後娘娘。」
「宮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為何這麼多宮人都朝著養心殿的方向去?」
「回皇後娘娘的話,奴才听說今兒皇上提前退了早朝,緊接著這些宮人便忙碌了起來,具體是因為什麼,奴才也不曾清楚,剛剛奴才問了一下路過的宮人,他們只是說听從上面的安排前去養心殿伺候,但究竟是什麼事他們也不清楚。」
沐扶夕听了這話,眉頭皺的更緊了些,眼看著就是重陽節,她倒是知道附近的幾個國家都會派出使者前來元清,以表示對元清的重視。
但元清身為這些小國之守,斷然不會太過重視了這些使者,以免讓他們浮躁,可眼下……
沐扶夕正想著,忽然听張高的聲音再次響起︰「皇後娘娘,尤呂尤副將來了。」
沐扶夕順著張高的手指望去,果然見一陣朝服的尤呂走進了院子,正在詢問掃地的小太監自己有沒有起身。
「把他喚過來,就說本宮還不曾起身,問明他的來意便讓他離開。」沐扶夕說著,伸手關上了窗子。
這個尤呂她確實是想要利用一下,但她倒是不曾發現他這般的黏人,昨日才剛來,今日便又出現,如此看來,他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依靠上自己這顆大樹啊!
「尤副將怎麼過來了?」張高的聲音驟然響起在了窗外。
尤呂听聞著聲音,見張高正雙手支撐著窗子,不禁微微詫異了一下,邁步走了過來︰「張大公這是在做什麼?」
張高笑了笑︰「尤副將有所不知,昨日連夜雨,大風將這窗子吹得來回作響,皇後娘娘將將才睡下,奴才怕這窗子的響動驚擾了皇後娘娘,便親自來扶著,等娘娘一會醒了,奴才再派人修理。」
尤呂瞧著張高那慫樣,嗤笑著咧開了唇︰「還真是辛苦張大公了。」
這樣的人,哪里能和自己相比?他也就能幫忙修個窗子討好一下皇後娘娘了。
張高在宮里這麼久,還從來沒被別人輕視過,如今見尤呂那眼中毫不遮掩的輕蔑,雖然怒氣叢生,但想著沐扶夕交代的事情,還是忍下了這口氣。
「不知道尤副將找皇後娘娘可是有什麼急事?不如讓奴才代為傳達?」
尤呂一听,皺了下眉,自己來賣人情,怎麼能讓一個太監佔了便宜?正想開口說不用了,可是一想起剛剛張高的話,不禁問道︰「張大公說這是皇後娘娘內屋的窗子?」
張高點了點頭︰「可不是。」
尤呂笑了,隨著抬高了幾分聲音︰「那還真是要勞煩張大公了,琉嵐國的璋王今早抵達了元清,本不是什麼大事,重要的是璋王與沐副將一同回來,據說沐副將傷勢嚴重,被送過來的時候一直是昏迷的。」
雲白?站在窗里的沐扶夕渾身一陣,她的弟弟雖然武功比不過蕭王,但放眼臨處幾國,還不曾有過強勁的對手,是誰將他傷的那麼嚴重?
況且如果雲白出事,蕭王那邊應該會得到消息才是,再者,就算這是真的,也斷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被璋王送回元清?
張高听了這個消息也是震驚的。
尤呂只是來賣人情,根本不管張高是什麼表情︰「微臣听聞皇後娘娘和沐副將的姐弟情深,所以才特意前來告知一下,還請張大公待皇後娘娘醒來,如實轉告。」
要不是他急著去養心殿帶侍衛守候,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說出來。
張高嘴角抽了抽,這尤呂的聲音大的整個鳳鳴宮都能听得清楚,就算此時皇後娘娘當真在睡覺,也早就被震起來了。
眼看著尤呂出了院子,他才轉身對著窗子小聲道︰「皇後娘娘,尤呂已經離開了。」
虛掩著的窗子被推開,沐扶夕的臉色有些泛白,想著剛剛尤呂說的沐副將重傷,她不由得捏緊了手下的窗框。
張高見沐扶夕的神色不對,擔憂的再次道︰「皇後娘娘既然擔心,何不前去養心殿一看究竟?」
沐扶夕咬緊牙關,想要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臉上的傷痛卻仍舊是那樣的明顯︰「如今本宮在這個後宮四面楚歌,想看本宮笑話的人太多了,本宮斷然不會這個時候讓雲白成為本宮的軟肋。」
張高如醍醐灌頂,倒抽了一口涼氣之後,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眼下在這個後宮,秦氏和滿氏是沐扶夕的頭號天敵,沐雲白被抬回來,面對危險根本沒有任何的還擊之力,如果太後亦或是秦穎兒這個時候打沐雲白的主意,無不是拿捏住了沐扶夕的軟肋。
曾經的沐雲白之所以可以在元清那般的平坦,是因為就算沐扶夕不在身邊,他也能夠自由應對著敵人。
也就是說,面對沐雲白這個可以捏住沐扶夕的軟肋,以前並不是沒人想動,而是沒人敢動。
到了這個時候,張高終于明白當初蕭王,為何要讓沐雲白離開元清的原因了。
開始他只是以為蕭王讓沐雲白遠離是非逃離元清,畢竟沐家已經支撐不住,但是現在,他恍然大悟,原來蕭王早就算到太後或者人是別人會將主意打在沐雲白的身上,以此讓沐扶夕動彈不得。
蕭王……
張高轉眼看著眼光流淌著波動的沐扶夕,心中無不是驚嘆的,沐扶夕,竟然能讓那個冷血似閻王一樣的男人,做到如此周全的地步。
元清皇宮,養心殿。
蕭王邁步進來的時候,正巧听見太後的話音響了起來︰「去派人傳皇後過來,好歹是她的弟弟,她如何能不著急?」
劉蘭福點了點頭,與蕭王走了個擦肩而過。
璋王正坐在軟塌上喝著熱茶,見蕭王迎面而來,慢慢吹佛著那散出茶杯的熱氣,唇角上揚,輕輕一笑。
蕭王皺了皺眉,撩起袍子坐在了璋王的對面︰「不知道璋王是如何發現沐副將的?」
璋王磕了磕手中的茶蓋,回答的漫不經心︰「本王本來也是打算來元清的,因為這次代表琉嵐的使者就是本王,只是在來的途中,踫見了一伙人正在追殺一位青年,那青年最終身砍數刀,昏迷在了血泊之中,本王瞧著那少年眼熟,便派屬下前去查看,不想那少年竟然是元清的沐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