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廳里,紹凡抱著沐扶夕的手臂越摟越緊,黑暗擋住了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太後不敢置信的擰眉看著那扇虛掩著的房門,她剛剛听見了什麼?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什麼幻覺?
不然為何她會听見,身為皇帝女人的秦影兒,正在對著另外一個男人撒嬌?
沐扶夕平靜的站在原地,任由紹凡勒緊了她的腰身,感受著紹凡的憤怒。
她很清楚,就算紹凡不愛秦影兒,但也絕對不容許自己的眼中揉著沙子,這是尊嚴的問題,與情愛五官。
紹凡雖然表面看似溫柔,但實則骨子里卻有著皇室為尊,不可磨滅的強勢,不然,他也不會強留著她在他的身邊,如此之久。
里屋里的兩個人,完全不知道此時的內廳里還站著人,尤其是秦影兒,面對多日不見的尤呂,早已是滿心歡喜的大腦停止。了轉動。
「尤呂,再過一個月,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說,給他取一個什麼名字,才能配得上他?」
「太後找人算過了,說我肚子里的是個男孩。」
「哎!我真的很想和你永永遠遠的在一起,而不是向現在這般,如此的偷偷模模。」
從始至終,都是秦影兒自己在自說自話著,她說了半天,見尤呂也不曾答應一句,不禁詫異的揚起了面頰。
然,正是這一眼,讓她松弛的渾身瞬間僵硬了起來。
她慢慢月兌離開尤呂的懷抱,不敢置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尤呂,她剛剛在他的眼里看見了什麼?為何看見了殺意?
尤呂看著秦影兒一點點的後退,忽然伸出手臂,拉住了秦影兒的手腕,在她的大驚之中,他邪佞的一笑︰「說啊!你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秦影兒渾身一個顫抖︰「尤呂,你,你怎麼了?」
「沒怎麼啊!」尤呂繼續笑著,朝著秦影兒靠近了一步,「繼續說下去,這樣也好在你死了之後,我能有一個念想。」
秦影兒指尖冰涼︰「什麼,什麼叫我死了之後?我活的好好的,怎麼會死?」
「那是剛才,馬上你就不好了。」尤呂說著,再是不遲疑的手臂向上,卡住了秦影兒的脖子。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了,秦影兒根本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感覺一陣的天旋地轉,等她眼前的視線再次清明的時候,只見尤呂,這個曾經和她花前月下的男人,正騎在她的身上,雙手死死的掐著她的脖子。
「嗚嗚嗚……嗚嗚……」秦影兒猛地搖頭,拼命的掙扎,一雙驚恐的雙眸之中,倒映的是尤呂那一張早已變形的嘴臉。
為什麼?為什麼好端端的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尤呂想要殺了自己?
尤呂看出了秦影兒的死不瞑目,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猙獰了起來︰「馬上你就不會痛苦了,馬上你就可以解月兌了,只要你死了,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我是如何進宮的了。」
他想了很久,最後只是想到了殺死秦影兒的這個辦法,就好像他說的那樣,只要這個女人死了,他便永遠可以在權力之中生存,也再沒有了任何的軟肋。
秦影兒瞪大眼楮的看著尤呂,就在不久之前,這個男人還抱著自己海誓山盟,還與自己打情罵俏,可是轉眼的功夫,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殺了自己,為的,不過是他自己的平穩安逸。
一滴淚,落下面頰,秦影兒卻輕輕地笑了,這個世道,果真沒有真愛的存在……
此時的尤呂已經接近了瘋狂,他晃動著秦影兒的身子,說出來的話,早已不經過大腦的控制︰「你放心,只要你死了,你就能成功陷害你最討厭的皇後娘娘了,後宮誰都知道她和你過不去,所以所有人會在第一時間,將矛頭轉向皇後娘娘。」
秦影兒呆愣的看著幾近瘋癲的尤呂,他竟然想要將皇後也踩在腳底下麼?
「別這麼看著我。」尤呂輕輕地笑了,「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和皇後不過是逢場作戲,我那麼討好她,那個女人卻一直不給我實權,既然如此的話,我便連她一起除掉,然後去投靠太後!」
內廳站著的三個人,除了沐扶夕之外,其他的兩個人均是再不能平靜,尤其是太後,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在原地,眼看著就要昏死過去。
紹凡再是忍無可忍,冷冷的開了口︰「是不是到了最後,朕也會成為你腳下的墊腳石?」
這一道聲音,並不洪亮,也不響亮,但卻炸的里屋的尤呂一個激靈,他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慢慢的失去了力道,驚訝的轉身朝著內廳望了去,連逃跑都忘記了。
皇上怎麼會在這里?
「咳咳咳……咳咳咳……」終于得到自由的秦影兒,拼命的咳嗽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早已在門外守候多時的孫聚和張高,听見了紹凡的聲音,不再遲疑,直接帶著提前喚來的侍衛,沖進了淑影宮之中。
在侍衛的忙活下,失去光亮的內廳,慢慢亮了起來,不但是如此,整個陷入夜色的淑影宮,也逐漸燈火通明了起來。
紹凡松開了緊摟著的沐扶夕,帶著滿身的寒氣,一步步朝著里屋走了去,太後強撐著自己想要昏倒的沖動,為了一看究竟,也是跟在了紹凡的身後。
沐扶夕親自為兩個人推開了里屋的門,轉眼笑看著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尤呂。
紹凡就這樣朝著尤呂走著,每走一步,便扔出一句話。
「你是說,淑影貴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你是說,殺了淑影貴人,你便可以在元清逍遙法外?」
「你是說,就連堂堂的元清皇後,也是你的絆腳石?」
尤呂被這些話砸的終于清醒了過來,猛地從床榻上翻身跪在了地上,用最大力氣的磕著頭︰「皇上開恩啊!不是皇上想的那個樣子,真的不是……」
「不是這樣?那你來親自告訴朕,究竟是怎樣的?」紹凡說著,竟然是笑了,轉身坐在了軟榻上。
這樣的紹凡,雖然是在微笑著,但卻讓人莫名的膽戰心寒,不要說是尤呂早已嚇傻在了原地,就是沐扶夕,也不曾見過這樣的紹凡。
尤呂呆愣愣的看著紹凡,大腦早已是一片空白。
太後看著剛剛緩過來不少的秦影兒,臉色蒼白︰「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秦影兒知道,既然太後和皇上都是從內廳走出來的,那麼就等于,剛剛她和尤呂的話,都是讓太後他們听了去。
太後早已沒了那麼好的耐性,見秦影兒半天沒開口,伸手便拍在了桌子上︰「說!哀家問你話呢!」
秦影兒嚇得一個哆嗦,最終無力的避開了太後的目光︰「回,回太,太後的話,臣妾肚子的孩子不,不是皇上的。」
如今這事情已經鬧成了這樣,就算她再不想承認,也是要承認的。
「你,你……」太後提著一口氣,一下沒順過來,直接昏倒在了椅子上。
她辛辛苦苦期盼著的孩子,最後竟然是個野種,她為了這個孩子,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系,只是為了能讓這個孩子成為儲君,然而現在……
「太後!」
「趕緊派人傳太醫!」
「先將太後抬到另一側的寢宮里去!快,動作快點!」
在所有人七手八腳的忙活下,太後被小心翼翼的抬了出去,紹凡從始至終,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尤呂。
孫聚見此,也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嘆了口氣,把剛剛沏好的茶水,遞了過去︰「皇上,喝茶。」
隨著紹凡將茶杯接走,孫聚再次朝著秦影兒和尤呂掃了掃,眼中慢慢升起了莫名的厭惡。
這個淑影貴人,竟然挺著別人的孩子,在後宮里裝腔作勢如此之久,簡直是不要臉到家了,有今天的下場,也是她自己應得的報應。
尤呂不說話,紹凡倒是也不著急,輕抿著手中的茶杯,面頰上平靜的表情,讓所有人都拿捏不準。
尤呂在這一片的寂靜之中,一點點的回過了神色,看著站在紹凡身邊的沐扶夕,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的瞪大了眼楮。
「皇後娘娘,沒想到竟然是你……」
這幾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沐扶夕不是說皇上和太後今兒晚上不會在麼?沐扶夕不是說,皇上和太後今兒會去祠堂請名字麼?可為何眼蟣uo宸魷?嵬?噬匣褂刑?笤謔纈骯?錚軍br />
他本身並不是沒有腦袋,想著剛剛院子里的空無一人,再想想剛剛內廳的一片漆黑,現在再看看這站在自己面前,興師問罪的人,不用別人說,他已經是想到了一個大概。
苦笑著咬牙,尤呂死死地瞪著沐扶夕︰「沒想到我所有的算計,最終卻抵不過你的一招。」
沐扶夕听著尤呂的話,笑看了紹凡一眼,見紹凡的面頰仍舊平靜,但一雙眸子確實陰沉的厲害,不禁搖了搖頭。
「尤副將這是在污蔑本宮麼?本宮還真是不知道尤副將在說些什麼。」
尤呂知道沐扶夕斷然不會輕易承認,索性豁出去的想要拉著她下水︰「皇後娘娘自己做了什麼,難道自己不清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