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齋里香氣四溢,賢貴妃不停的往瑾瑜的碗里夾著菜。
瑾瑜已經習慣了與賢貴妃和蕭王在一起生活,倒是自在的很,而且賢貴妃知道他的口味,所以凡是賢貴妃夾來的菜,他總是能大口大口的全部吃光。
蕭王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
賢貴妃也是輕輕地笑,忽而想起了什麼,淡淡的開了口︰「攝政王,再過幾日便是皇上的生辰了,不知道今年攝政王打算如何安排?」
蕭王沉默了半晌,看了看瑾瑜,最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以後他有的是機會在宮中盛裝慶生,難得他現在還未經朝政,我想帶著他出去走走。」
瑾瑜一听說要出去,笑了︰「好!出宮,出宮!」
賢貴妃卻嘆了口氣︰「說得輕松,但皇太後恐怕是不會同意。」
瑾瑜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不見,沉默的繼續吃飯。
他愛自己的娘親,也喜歡娘親,但他卻始終和沐扶夕近不起來,因為他害舕uo宸魷Α br />
沐扶夕平時對他總是很嚴厲,無論是衣食住行,只要是有沐扶夕在,他總是要一板一眼的學著永遠學不完的規矩,所以每次在鳳鳴宮小住時,他都像是被剝皮一樣的難受。
他知道自己的娘請是為了他好,但他卻總是覺得自己承受不住那麼多。
蕭王一听賢貴妃說到沐扶夕,也是頭疼的皺眉。
桌子上難得的歡愉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賢貴妃繼續給瑾瑜夾菜,但瑾瑜卻已經沒有什麼胃口了。
蕭王看著瑾瑜那失望的樣子,再次開了口︰「不如就偷偷跑出去一次,傍晚的時候我再送皇上回來,反正就算是慶生宴的話,也是在晚上。」
賢貴妃看著瑾瑜眼中燃起的希望,也是心軟,糾結了許久,輕輕地點了點頭︰「就按照攝政王說的辦吧,皇太後那邊我去拖延著,不過可要早點回來才是,不然若是被皇太後知道了的話,咱們都是要遲不了兜著走的。」
瑾瑜笑著歡呼︰「太好了,終于可以出宮去玩了!」
賢貴妃和蕭王對視一笑,正想要繼續吃飯,卻見虛掩著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屋子里的人全都朝著身後看去,只見沐扶夕站在門口,冷模冷樣的用眼楮一一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面頰。
瞧著沐扶夕那陰晴不定的表情,誰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因為誰都拿不準沐扶夕在門外站了多久了。
倒是沐扶夕,邁步走進了屋子,對著屋子伺候的宮女先行開了口︰「再去準備一副碗筷。」
「是。」
隨著宮女的離開,沐扶夕坐在了瑾瑜的身邊,看著瑾瑜那身前的米粒和菜汁,冷冷的開了口︰「皇上,你……」
沒等沐扶夕把話說完,瑾瑜便趕緊認錯︰「娘親,兒子知道錯了。」現在讓他怎麼承認錯誤都好,他只求沐扶夕沒听見剛剛他們說的話。
沐扶夕嘆了口氣,接過宮女遞來的碗筷,倒是真不說他了,而是靜靜的吃起了飯菜。
賢貴妃和蕭王對視了半天,誰也不動筷子,不得不說沐扶夕可是稀客啊!今兒怎麼會過來?再者……剛剛的話,她應該沒有听見吧……
沐扶夕吃了好一會,見蕭王和賢貴妃都沉默著,擰眉揚起了面頰︰「都不餓麼?」
賢貴妃趕緊扯出了一絲笑容,試探的開了口︰「再過幾日便是皇上的生辰了,臣妾想著……」
「想著你親自來欺瞞我,然後讓攝政王偷偷帶著皇上出宮是麼?」沐扶夕接過了賢貴妃的話,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你們兩個是我最為信賴的人,怎麼如此狠心的想要騙我?」沐扶夕並冷的目光,一一掃過賢貴妃和蕭王。
賢貴妃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沉默了下去。
倒是蕭王,俊臉慢慢沉了下去,猛地站起了身子,正要說什麼,卻見瑾瑜忽然趴在了沐扶夕的懷里。
「娘親,我錯了,我知道又是我貪玩了,娘親不喜歡,我不去就是了,我在宮里陪著娘親可好?」
「皇上,你還知道你是一國之君麼?」沐扶夕嚴厲的太高了幾分聲音,眼看著瑾瑜又朝著她的懷里縮了縮,她卻忽然軟了口氣,「不過就算是一國之君,也是以後的事情,今年的生辰,倒是可以出宮。」
瑾瑜不敢置信的揚起面頰,眨巴著同紹凡一眼溫潤的眼︰「真,真的?」
沐扶夕的心里一疼,笑著模了模他的面頰︰「真的,但我要隨著你一同去。」
「好,好!」瑾瑜忙點頭,徹底賴在了沐扶夕的懷里。
沐扶夕笑著朝著蕭王看了去︰「我同皇上一起出宮,但並不想驚動太多的侍衛,不然那些大臣會坐不住的,所以就要麻煩攝政王了。」
蕭王擰眉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無奈的嘆了口氣,女人心啊!海底針啊!
賢貴妃從震驚之中慢慢回神,輕輕一笑,看來某些人終于是想通了。
元清國雖然接連傳來了兩位帝王和皇太後的死訊,倒並沒有讓元清國陷進一片的悲傷之中,或者應該說,是百姓們沒有空去難過帝王的駕崩。
早在瑾瑜登基之後不久,蕭王便下令減少了一半的商稅,並提高了糧食和蔬菜瓜果的價格,但卻一直壓迫著商人們的抬價。
這樣,元清幾個月下來之後,窮富之間的差異倒是減少了不小。
元清原本就是周邊幾國最為繁華的國都,再加上百姓安居樂業,如今在元清的大街小巷里,最常見的便是每個人臉上洋溢著的笑容。
不過這樣的和平和安樂,倒是和現在走在街上的蕭王沒有任何的關系。
蕭王本以為,沐扶夕說不想驚動太多的侍衛,是應該會帶出很少的侍衛出宮,但他怎麼都沒想到,沐扶夕竟然一個侍衛都沒帶。
眼下就他,沐扶夕和瑾瑜,在算上跟在暗處的幾名暗衛,在這車流不息的街道上行走著,被路人所擁擠著。
此刻的他不但抱著瑾瑜,更是還要注意著左右,保護著沐扶夕的安全。
沐扶夕全神貫注的看著周圍的繁華和昌盛,心中無不是詫異的,她一直以為蕭王只懂得帶兵打仗,倒是沒想到他治理國家也是如此的有方法。
原來一個人的性格,真的不能決定所謂的一切。
「小心!」
就在她光顧著看四周時,忽然從她的身後快速行駛過了一輛馬車,不過好在有驚無險,蕭王先行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眼看著那馬車行駛了過去,蕭王才轉眼朝著她看了去︰「有沒有傷著?」
沐扶夕搖了搖頭,並沒有感覺哪里不自在︰「沒有,繼續走吧。」
倒是瑾瑜,趴在蕭王的懷里皺了皺眉︰「娘親,你怎麼都不看路的?還好爹爹反應快,不然多危險。」
沐扶夕一愣,這個娘親倒是沒什麼問題,但這個爹爹……
隨著瑾瑜的話音落下,周圍的男女老少一時間統統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是誰家的男兒,長得還真是俊俏。」
「可不是,你看他身邊的夫人,也不是一般二般的貌美。」
「這是才子佳人啊!」
今日的蕭王,一改平日的正裝朝服,一身隨意的淡青色長袍,寶珠腰帶,玉扣束發,俊朗的面頰充滿著日積月累的成熟,因為瑾瑜在的緣故,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不似少年般青澀,但這冷酷之中的一點溫柔,卻任誰也是招架不住。
這樣的男人,難怪讓周圍的女子驚艷,唏噓,就是沐扶夕看了,也不得不愣神片刻。
瑾瑜瞧著沐扶夕的樣子,笑的眯起了眼楮︰「爹爹,娘親竟然也有發花痴的樣子啊。」
蕭王無奈的嘆了口氣,緊了緊手指,忽埋首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看了這麼多年還沒看夠?就算沒看夠,可否等回宮了之後再看?」
沐扶夕猛然回神,看著他眼中凝著的笑意,听聞著瑾瑜捂唇時不時發出的偷笑聲,面色微紅的撇開了面頰。
她真是瘋了,竟然會看他看的失去了神智。
「夫人,老爺!」一名年輕的男子扛著畫板跑了過來,站在沐扶夕的面前時,氣喘吁吁的笑著撓了撓頭︰「真是您們二位貴人啊!」
沐扶夕看著那年輕的男子愣了愣,隨後想起,這不就是上次她和蕭王出來吃飯,在半路上為她和蕭王作畫的年輕人麼。
蕭王笑了笑︰「難得你還認得出。」
年輕男子笑的誠懇︰「我天天在這里畫畫,也沒見過比老爺還要俊美,比夫人還要漂亮的人。」他說著,掃了一眼瑾瑜,笑的更是大聲,「真是恭喜老爺和夫人了,喜得貴子。」
沐扶夕並不想和他多做牽扯,轉身欲行,卻听那年輕男子又道︰「相見便是緣分,不如再讓我為老爺和夫人還有小公子畫上一副畫吧。」
沐扶夕想著自己上次和蕭王的失態,都被他畫了去,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們……」
可沒等她把話說完,蕭王倒是笑著應了︰「好。」
瑾瑜玩心打起,也是跟著附和︰「畫吧,畫吧,我還從來沒被別人畫過。」
堂堂的帝王誰敢說畫就畫?不過這話沐扶夕卻沒有說出來,見瑾瑜這般的開心,又想起今日是他的生辰,想了想,也就依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