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先後回到了約定為據點的地方。雷長明和焰夜都是被架回來的,但是焰夜顯得更糟糕。秋忘川看見焰夜的時候也傻眼了「骨縫針?!」他將焰夜上下打量了半天「骨縫針怎麼可能流這麼多血?」說完,他又傻眼的看著被十三抱回來的芷蘭。
沈逸先去給雷長明解了毒,然後說道「他身上的針不好行動,我們是先回永安還是在這里?」
唐啟有些猶豫,實際上還是先回永安比較好。這里實在不好療傷,且墨昀一定會派人追蹤的。
「我們先回去吧。」焰夜的聲音有些虛弱的響起。
夜里,一天中最黑的時刻。
輕紗羅帳中,芷蘭眉頭緊緊的皺著,她眼前愈發清晰的晃過一個個黑色的影子。他們蒙著面伸出骷髏一樣的手,笑嘻嘻的撕扯她的衣服。
「不是說藥效足夠過去了麼……」
「很快就會醒……」
「那我去看看他……」
凌亂的話語飄進她的耳朵,驚的她一下子睜開眼楮。她看著眼前的帷幔,終于、終于可以從噩夢中醒了……
一直手忽然伸過來,溫柔的擦拭她額頭的冷汗「你睡了好久了。」
芷蘭側頭看向十三,腦子里一下子涌入之前的記憶,她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十三見她似乎有點驚慌,將她攬在懷里安撫的拍著她的肩頭「沒事的沒事的,現在在永安。我們回來了。」
她張了張嘴,聲音有點嘶啞「那——」
「什麼事都沒有,在我們到之前,焰夜把你保護的很好。」
是了,焰夜……會保護她。芷蘭坐直了身體,拽著十三的衣袖問「那他現在怎麼樣?」
「有沈逸在,他也沒事的。」
十三一臉溫和,讓芷蘭安了心「我睡了很久?」
「還好,回永安的路上你睡的差不多了,這才剛到一會的功夫你就醒了。你吃點東西還是喝點水?我去給你拿。」
「不了……我、我沒事。」
十三站起身來「那我去看看你的藥吧,還以為你要多睡會兒呢,等你醒了再下鍋。你別想太多,什麼事兒都沒有哦~」
芷蘭勉強的對她笑道「恩,我知道了。」
十三去看藥,芷蘭才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已經被從里到外的換了一新。應該是十三動的手,選的是她常穿的款式。她的身上並無大礙,只是手腕處被紗布纏了起來。
這個房間很陌生,她看得出不是客棧那間住過幾日的屋子。夜深的安靜讓她心里有些毛毛的,一時間腦子里全是之前發生的事。眼前全是地牢里那雙紅色的眼楮。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她實在是坐不住了,下了地又發現十三並沒有把鞋子拿過來,地板冰冰涼涼的,她就赤著腳走到門前,將門推開。
這里果然不是客棧,而是一個小院,看來是臨時找的。為什麼不回客棧?周圍安靜的一絲蟲叫都沒有,一個人影也不見,靜的可怕。
芷蘭順著走廊走了幾步,發現了這個院子里唯一一間點了燭火的房間,似乎還有隱約的聲音傳來。她下意識的認為會是焰夜,于是慢慢靠近。
門是半開的,進出的路上滴著水,好像是為了方便人進出。她走到門口的紅柱旁,並未特意遮掩身形,卻也剛好被影子擋住。
她正要走進去,卻驚訝的看見,屋子里雷長明和唐啟一人一邊的將焰夜架著,焰夜身上依舊血跡斑斑。秋忘川端著一個箱子隨時待命,沈逸則是挽著袖子滿頭大汗。芷蘭的腳步頓住,再不能行進。
沈逸運足了內力,每將一根針完好的拔出來,焰夜都會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哼。那種痛苦好像只是看著都難以忍受。
那些針拔了近半個時辰,屋子里的人都沒有說話,直到結束。芷蘭也定定的站在門外,站了半個時辰。
最後沈逸終于松口氣「基本上都拔出來了。」
「基本上?」唐啟敏感的問。
「有的斷在里面了,讓竇月華過來才行。我對行醫比差了他好幾個層次。」
唐啟扭頭問秋忘川「竇月華啥時候到?」
秋忘川翻了個白眼「最遲明天晚上也到了。你別太著急,他的傷沒有一個是能要命的。」
「骨縫針本就不是為了要人命,只是純粹的為了折磨人而已。」沈逸說著,將焰夜扶坐在椅子上,去掉了那些針,行動好歹方便了些「給我拿點棉花,我給他別的傷口處理一下。」
雷長明馬上將焰夜右手的袖子撕開,露出慘不忍睹的右臂。秋忘川則低頭找棉花。
沈逸看著焰夜嘆口氣「你何必把手抽出來呢,反正我們也很快就到了。」
焰夜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道「我總不能用她冒險。」他睜開眼,眼楮里還是一片鮮紅。
芷蘭站在門口,眼淚忽然就掉下來了。她這兩天可能是要比這十六七年哭的還要多了吧……
「他眼楮怎麼辦?」雷長明問。
沈逸大概是被這些亂問問題的給煩死了,隨口道「是充血,用些藥就好了。」
他們將焰夜的傷口處理好又是好一會兒,芷蘭在門口站的雙腳冰涼。最後沈逸給開了個藥房,交給唐啟親自抓藥去了。他們連著趕路帶照顧病號也折騰了一天一夜,安頓好焰夜便決定回去先休息一下。
他們走出來的時候,芷蘭不知道怎麼想的,往後退了一步,隱在暗處。等他們都走了,她才抬腳走進屋子。
焰夜輕微的斜靠在床上,他看起來很虛弱,比她第一次見到他還虛弱。然後芷蘭就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倒在自己眼前的樣子。
焰夜察覺到有人進來,便睜開眼楮,卻發現是芷蘭。有點驚喜還有點無措「芷蘭……你沒事了?」
芷蘭走到他身邊坐下「我一直沒事,是你傷的太重了。」
「其實、沈逸說這些傷都沒什麼事的。」焰夜勉強的說著「只是幾個針眼……針又扎不死人的。」
芷蘭看著焰夜那雙泛著血色的眼楮,心里就想,為什麼那時候她想的是他呢?
「你……太笨了。」
「什麼?」
芷蘭別過頭不回應,她說的是他為了她求饒的事。她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的神色,讓人捉模不定。
焰夜大概知道她在說什麼,溫和的解釋「重要的是你。」
芷蘭再度感覺眼楮酸酸澀澀的,她深吸口氣問「那、那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了?」
「什麼……」
她的手指緊緊的握著裙子,指節都泛白了,有些豁出去的問「就是你說你喜歡我。」
焰夜心幾乎停跳了一下,他之前就有過擔心,他說出那句話之後會不會將他們的關系逼上極端。他以為她會在不知如何拒絕的情況下當做不知道,然後讓他繼續這樣在不遠不近的距離沉迷下去。可她為什麼還是願意問他?
焰夜聲音略帶苦澀,但是很認真的告訴她「是,是真的。」
「哦……」芷蘭抬頭,看著他紅色的眼楮,清晰道「那……那從今以後……雲芷蘭就是你的人了。」
焰夜靜靜的看著她,眼里還有著難以置信。毫無預兆的,她就答應了下來。之前他甚至想過永遠不去挑破……
芷蘭看向別處,開始給自己找台階「我只是——」
焰夜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雲芷蘭止住了話頭。他低下頭來,緩緩靠近她。她本來就緊張的手心更是開始出汗,身體也有些不自在。但是她沒躲,她知道她願意接受的。
焰夜拉著她的手有些顫抖,他試探的抵住芷蘭的額頭,芷蘭心里忽悠一下,下意識的死死的閉上眼楮。這像是一個信號,焰夜終于吻在她唇上,只是踫觸到,芷蘭就想要後退。
焰夜的左手移到她的肩上扣住她的肩頭,像是宣泄感情一樣,用力的吻下去。
他受傷的右手慢慢放到她的腦後,纏著紗布的手指插進她的頭發,左手用力將她攬進懷里。他吻的很堅決,不容置疑。
芷蘭一伸手,觸手可及的是他**的上身溫熱的皮膚,她覺得就連空氣都被他包圍了起來,全都是他,密不透風。原來,她也有一天會願意選擇一個人……
她有些不知道時間,只覺得過了好久才被放開。但焰夜依舊頂著她的額頭,沒有松手。芷蘭嘴唇紅潤,臉頰也有了血色,她控制著呼吸,偷偷的深吸著氣。
焰夜依舊那麼近,他有些呼吸急促的在她耳邊輕呢「別離開。」
「好……」芷蘭變得很順從。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她是……喜歡的。
門外黑暗的走廊中,十三急匆匆的腳步聲空曠的回蕩著,從一頭響到了另一頭。她手中的燈籠搖晃著,在黑夜中幾乎照不見什麼東西,可她不能大聲叫人,她知道這個時候所有受傷了的人才剛剛歇下。也許芷蘭只是隨便出來走走……她急匆匆的往前沖。
一扇門慢慢打開,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走了出來,她一手推門,一手扶腰。十三在昏暗的燈火下險些撞到她。那女子退了一步,待看清了金十三後舒了口氣。自從清醒後,林青青就從沈逸那里知道了怎麼回事。她向來喜歡這個直爽的姑娘,她直覺的認為,這個看起來隨隨便便的姑娘在感情上興許是最謹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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