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我看,看不清楚的人是你!」冷紫溪冷笑著,從鄒姨娘手上把衣服拿了過來,展了展寬大的百荷袖,修長的手指撫過衣領,把衣服遞到了冷長風面前。
冷長風取過一看,頓時變色,原本鐵青的臉,此刻卻有些蒼白,眼眶中甚至有水光閃現。一個鐵骨錚錚、曾經縱橫沙場的男人,此刻竟然表現得如此脆弱。
看到他這個反應,鄒姨娘一驚,難道出了什麼差錯?不可能啊,她剛剛才看過的,明明就是個「默」字,葉冷紫溪當面拿過去,瞬間的功夫也做不了什麼手腳啊!
卻見冷紫溪面露傷感,語氣低沉了下來,對著冷長風道︰「過一陣就是娘親的生辰了,女兒特地做了這件衣服想要送給父親的,以便略略寬慰父親。」
怎麼又扯到那個賤女人的身上去了?鄒姨娘一听有些發慌,她立刻指著冷紫溪大聲道︰「你胡說什麼?那上面明明繡著蘇公子的名字,四小姐你竟然還睜著眼楮說瞎話!」
「住嘴!」冷長風突然怒吼出聲,把衣服狠狠地扔到鄒姨娘臉上,「你自己看看,這上面到底繡著什麼字!」
鄒姨娘被當眾羞辱,精心修飾過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她顫抖著手展開衣領,頓時,雙目圓瞪,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難道剛才短短的一瞬間,冷紫溪已經動了什麼手腳?
季氏不明所以,但也忍不住產生了好奇感。她不知道為什麼冷紫溪會說這件衣服是送給冷長風的。但是一看到冷長風那張臉上的愧疚之色。她心里也不由得鈍痛。
剛才她離得近,確實是看到衣領上,隱約有個「默」字,那現在,難道字瞬間消失了?
只听冷紫溪繼續道︰「我還做了一件女子的外衫,領子上繡了另外一個字,但是對于母親卻也有著很深刻的意義。」說著,讓畫夏去把那件衣服拿過來。
當兩件衣服放在一起時,確實能看隱線出是一對的,而男子那件上繡著「鳥」字。女子那件。就繡著「枝」字。
「鳥」字和「枝」字?眾人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明白這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麼含義……
冷紫溪自然也知道眾人不明白其中的緣由,淡定如斯的開口解釋道︰「這‘鳥’字代表的是在天願作比翼鳥,而這‘枝’字嘛……」冷紫溪故意一頓。而後緩緩開口道︰「則是在地願為連理枝。這是以前父親在給母親下聘禮的時候。說的諾言。亦是情深意重。可如今……」冷紫溪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小到幾乎只有站在她身邊的冷長風和季氏才能听得到。
冷紫溪做此舉。顯然是故意引起冷長風對季氏的內疚之心,從而才能挑起他對鄒姨娘的憤怒。
季氏一听到這個理由,便想起當初兩人年輕的時候,是那般的你儂我儂,可如今,這生活過的實在是糟心,一切都只為那個男人,那個她付出了青春,曾經發誓要為他生死與共的丈夫,又想起當初他情深意重的對她說出那句‘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樣子,她內心的感動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一切都只在那天的早晨發生改變的。
季氏拿著手帕,好似快要承受不住,傷心的難以自抑。
冷紫溪使了個眼色,讓季氏身邊的貼身丫鬟扶著她出去休息。
冷長風見季氏出去,一時之間也是愧疚萬分,更是勾起了他對季氏的濃濃愛意,一時忍不住,便喊出聲︰「紅英……」紅英自然是季氏的閨名。
畫夏又不自禁地看向那個鎮定自若的女子,心下贊嘆,她家小姐好巧的心思!幸虧她之前吩咐了。只是,後來那字她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鄒姨娘滿臉不相信,口中低喃︰「這怎麼可能呢?剛才明明……」不過看到冷長風的臉色,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面色依舊一陣白,一陣紅。
看鄒姨娘這個反應,冷紫溪心下微呻,也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法,不過就憑你,怕是還想不到!
她只是利用兩種不同的絲線,同時在衣服上繡了兩個字疊在一起,「鳥」字原先是用隱線繡出的,襯在白色的布面上根本看不出來,而「默」字則用了浸染了星辰藍的繡線。
當把衣服呈現到冷長風面前之前,就那一瞬,她借著長袖掩蓋,悄悄在上面抹了她之前讓畫夏準備了些許的青木香。青木香與星辰藍相遇,就會立刻發生反應,領子上的字瞬間變身也就不足為奇了!
「如果姨娘對蜀錦之事還有疑惑,那麼,畫夏。」冷紫溪瞥了眼畫夏,示意她將其他東西都拿過來,「除了這兩件衣服,還有些邊角料,我給爹爹做了些鞋襪,怎麼?還有問題?」刺繡這種事情原也不是她前身會做的事情,只是知道在穿越來百里大陸的時候,也知道了這里女子對于繡藝的推崇,便也學了些許,只是沒想到還學的有模有樣的,還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這時,鄒姨娘似乎已經調整過來了,擠出笑容想要含糊過去︰「四小姐還真是孝心可嘉。」說著還向冷長風微微福了福,「老爺真是有福了……」
「慢著!」冷紫溪突然抬眸,凌厲地掃向她,「既然我的蜀錦都用來做了這些物件,那所謂從蘇府那帶來的,那件繡著‘默’字的內衫,又是哪來的呢?」
今天還想要輕輕揭過,沒那麼容易!
鄒姨娘還想要說些什麼,就又被冷紫溪打斷︰「你無緣無故從哪里拿出來一件內衫,說是派人從蘇府拿過來的,可是據我所知,這里冷府到蘇府來回的距離恐怕不僅僅是一個時候的距離吧?哪怕是用的馬車來回行駛的話也不僅僅是一個時辰,除非是武功非常高強的人用輕功來回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除非……除非你是事先準備好的,並且知道今天會有這麼一出陷害我清白的戲。」冷紫溪說道最後,望向子淳的眼神越發的冷冽逼人,「說,你是與誰事先勾通好的,想要陷害我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