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康瑾林一言不發,他從來不會給人無端的虛妄。
他們對血蠱的了解,不過就是《醫道》寥寥的幾句話︰南凌有一奇毒,名血蠱。此蠱罕見,傳其惡毒之極。制蠱之人,需以精血養之。十年如一日,方得此蠱。
南凌已有百余年未現此毒,故吾游歷南凌數年,所得甚少。幸吾游于鄉野間,偶听一老朽言‘血蠱、血蠱,有血可得半日醒!’
然吾欲究老朽意,老朽蹤跡卻難尋!
整本《醫道》,醫理記錄可達萬字,但關于血蠱的記錄卻只有百余字。
血蠱如何煉制、如何養,中蠱之人有何癥狀,可有解毒之法?這些全都未記于書中。
唯有一句「血蠱、血蠱,有血可得半日醒」,還算有些用處,但是書中也未證實此言是真是假。
直到今天,康瑾林看向楚樂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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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楚樂清的一番無心之言,他和爺爺和歐莊主才得以證實此言的真實性。
所以,以目前的情形來看,醫治好軒轅昊的可能性根本不足一成。
——
一番勸慰後,歐莊主和康老太醫都離開竹心院去翻找醫書。康瑾林亦隨其後。
歐夫人听完之後也一時難以接受,早就將之前要訓軒轅昊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清兒,你相信姨母,歐長風若是不能治好昊兒,我就不準他回玉靈山莊!」
「姨母,」楚樂清抱住歐夫人,好似撒嬌一般。可眼楮里含著的淚,將她的情緒顯露無疑。
就這麼抱了好一會兒,歐夫人溫柔的拍著楚樂清的肩膀,一下一下都是安慰。
楚樂清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姨母,你回春居閣吧,幫我監視著姨父看他有沒有認真找醫書。」
歐夫人听到她半開玩笑的話,心中的擔心少了些。笑道,「好,姨母這就回去幫你看著。」
歐夫人走出房門,望著青灰色的天空,嘆了一口氣。敏姐姐、姐姐,你們在天之靈,要保佑這兩個孩子平安無事啊!
屋內,除了昏迷的軒轅昊,便只剩下茉織和楚樂清兩人。
「王妃,您不要擔。師父和康老太醫是大齊最厲害的醫者,茉織相信師父,也相信康老太醫。」
「恩,茉織,你放心吧。」楚樂清知道茉織是在勸她,便道,「我知道姨父和康老太醫都會盡力,但是你也別閑著啊,快去幫你的康少醫吧。」
茉織沒听出楚樂清話里打趣的意思,忙點頭道,「是,王妃。奴婢這就去。」
直到見到康瑾林,才突然意識到楚樂清說的「你的康少醫」是在打趣她,臉頰倏地就紅了。
楚樂清坐在床邊上,望著昏迷的軒轅昊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突然奔向小書房,她好像看過,關于血蠱的記載,在那兩本故事書里。
楚樂清看書快,尤其是對于故事性的書,基本上是一目十行。
經常是看完一本書,當下記得,過兩天故事內容就忘的差不多了。甚至是連男女主人公的名字她都記不住。
她在書櫃上翻翻找找,還喚了小眉和茉蓮過來,「幫我找兩本書,《奇山林》和《江南志》。」
見楚樂清找的著急,兩個丫鬟雖不知道原因,但是也很賣力的一層層翻看。
茉蓮是從宮里出來的,雖然性子活潑些,不喜讀書。稱不上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但是識文斷字還是會的。
而小眉卻不會了,自幼習了幾個字,如今差不多都已忘全。是以沒找一本書,便問旁邊的茉蓮是不是《奇山林》和《江南志》?
三個人從日薄西山找到暮色靄靄,三架書櫃的書被她們翻了個底朝天,連晚膳都沒顧得上吃,卻還是沒找到。
在外游蕩了一圈的冬梅回來後,便被歐夫人喚到了春居閣,歐夫人將今日發生的事全部告知于她。
冬梅听到後,片刻沒有耽誤,就來到了竹心院,想要勸慰楚樂清一番。畢竟楚樂清最近心態似乎有所好轉,但以冬梅七年來對她的了解,總覺得她會想不開。
結果進入屋內便听到小書房里傳來忙亂的翻找聲。
走進一看,便是已經灰頭土臉的三人。
小書房的書,三年里其實很少有人動過。是以下人們對小書房的清掃工作也都很疏忽。楚樂清這幾日倒是在小書房里看了幾本書,但是幾本書上的塵埃和三架書的塵埃,數量自然是不可比擬。
「你們在什麼?」冬梅訝異問道。
在看了一眼渾身髒兮兮的楚樂清,心中對她的擔心瞬間消失的無隱無蹤,腳步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楚樂清神情沮喪,道,「在找書,上面有關于血蠱的記載。我明明之前看過的,怎麼會找不到呢?」
書?血蠱?
聞言冬梅問了書名,也加入到了尋找的行列。
只是…書架出塵土飛揚,她還是離得遠些吧。
于是,冬梅便在書桌那一小摞書里翻著。
「找到了。」冬梅的聲音淡淡響起。
「在哪?」楚樂清在那一堆被塵土覆蓋了的書中探出頭來問道。
冬梅左右手各拿一本,來回晃了晃,「這不就是,就在書桌上。」
楚樂清︰「……」不由的暗罵自己,豬腦子啊,明明看過的書她就沒有再塞回書架!
小眉和茉蓮聞言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頓時都松了口氣,終于找到了!
楚樂清神色不定,尷尬道,「那個…小眉、茉蓮,你們也找累了,回去吃點好吃的,早點休息吧。」
兩個皆垂首行禮,緩步退出了主屋。
站在院外,兩人互相看著對方,不由大笑,隨後意識到不妥,便捂起了嘴巴,憋得肚子都痛。
「你臉上都花的像只貓了~」
楚樂清和冬梅一人拿一本書,一字一句的細細翻看著。
因為楚樂清只是大概記得是在這兩本書里看到過,具體什麼位置,又記錄了些什麼,都已經忘干淨了。
就這昏黃的油燈,兩人看的專心。
書中的字像會跳動一般浮于兩人眼前。
一個時辰後,兩人終于讀完。期間康少醫被茉織強拉過來一次,歐莊主也不放心的來看軒轅昊。
得到消息,三人便也不走了,只等她們兩個讀後的結果。
楚樂清先道,「這本書里詳寫了血蠱的養制之法。大概就是尋南凌佘山上的一株名叫火虞草的植物,尋集十顆,煉制成丹。而後每月,養蠱之人需用自身精血養之,十年可得血蠱。其間經過多次的煉制,燒化,分粒。最終會煉成極小的紅色顆粒狀,這便是血蠱的由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