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樂清盯著他看,目光久久不移。而軒轅昊挺直了身子,也抬眼望著她。兩人像比定力似的,一動不動。
這一瞬間,仿佛窗外的雨滴都減緩了滴落的速度,整個世界的節奏都放慢了。
「他認識你,不過你沒有見過他。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呃,我們以後慢慢說。」軒轅昊緩緩而道。
听軒轅昊這麼說,楚樂清更加狐疑了。但見軒轅昊略顯疲憊的神情,她便沒有再問,也沒說那人的幾個下屬半夜鬼鬼祟祟潛進她房間,翻她包袱的事。
「你預計什麼時候去江南?」
「戶部查核完之後,恐怕要到月末了。」
「恩,」楚樂清沉吟道︰「介時恐怕天氣已經變冷了,讓小祥子多準備些衣服,最好是把冬天的也帶上。」
「江南的冬天也不會太冷,」軒轅昊道︰「而且這次去,是和押運糧草的士兵一起走,到了江南的時候大概已經入冬了。」
楚樂清站在原地愣了愣,猶疑道︰「那過年的時候…?」
「…應該在江南。」
……
第四日的時候,京城的雨勢才漸漸變小,一整天都是霧蒙蒙的,空中飄蕩著細雨,玄武街上除了開著門的商鋪,更是多了好些擺攤的小商販。
到了第五日上午,天空便不再飄雨了,只是天還是陰沉沉的,百姓們都在心中默默祈禱這雨別再下了。
似乎是上蒼听到了百姓的心生,中午時烏雲逐漸飄散,一縷縷金光從雲層中透出,那絲絲縷縷的金光逐漸渲染整片天空,驕陽橫空而出,掛在天際,為這片土地覆上金輝。
雨徹底停了。
所有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而對于雲來居的掌櫃來說,喜事還不止這一件。幾乎霸佔了他整個三樓的江湖人退房了,甚至是那四個從外地來的年輕人也要退房了。
正好,今年的茶商也逐漸從各地趕到了京城。他心里的一大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京郊。
桀負手而立︰「天晴了,人呢?」
跟在桀身後的三個人,額角同時滲出一絲冷汗。默了片刻,一個小個子男人被推了出來。他把右手放在左胸上,低頭道︰「大祭司,郡主說她要等那件事事發才肯走。」
「是嗎,那要多久才會事發?」桀聲音淡漠,似乎並未因此動怒。
小個子男人見狀,大著膽子道︰「郡主說,最晚這個月底就會爆發。」
「月底?」桀輕笑︰「那這一百將士,要在京郊安營扎寨?」
小個子男人小聲道︰「咱們…可以回客棧繼續住著…」
雖是這麼說,但是小個子男人沒有絲毫底氣。大祭司喜怒無常,稍有不滿,便會將人化作蠱祭。
南凌有一種蠱,名為食人蠱。顧名思義,便是以食人為生。平時成為它們月復中之物的多半是大牢里的死囚。
食人蠱一年食一人,極難養成,如今在南凌存活的也不過才三只。它們每月食一人,而且它們會選擇自己食用的對象。
想到此,小個子男人下肢不由的打顫,抬起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大祭司的背影。
「靶勒,你在我身邊跟了多久了?」桀問。
小個子男人便是靶勒,他擦了擦額角的汗道︰「屬下在外殿當差五年,內殿未滿八個月。」
「這麼久了,難道不長點腦子嗎?」。桀突然轉過身看著他︰「這里不是南凌,大齊皇帝也不是廢物。再待下去,這一百將士早晚會被抓起來。」
可他們…都做了大齊江湖人裝扮啊。靶勒想著,卻是沒敢說出來。
桀看他的神色,幽幽道︰「以後別跟在我的身邊了。」
說罷,桀便走到那一百將士跟前。
他們在京郊一片山林里,此處人跡罕至,基本上比較安全。
桀道︰「想必你們也知道了,郡主執意到月底才跟我們會南凌。而我們在南凌多呆一刻,便多了一份風險。何去何從,你們自己思慮。想好了,去告訴齊格爾。」
聲音低沉,語調平穩不驚,看似輕飄飄的話語,卻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進士兵的耳里。
齊格爾站在靶勒身後,拍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朝士兵們走去。
約模過了小半個時辰,齊格爾走到桀身側,道︰「大祭司,結果已經出來了。」
「有多人要留下?」桀問。
「三十七人留下,六十三人選擇回去。」齊格爾道。
「那你呢?」
齊格爾一愣,單膝跪地︰「齊格爾誓死追隨大祭司。
靜了片刻,桀道︰「讓靶勒領那三十七人在這里等著郡主,你們跟我回南凌。」
…轉眼就到了八月二十八,這天軒轅昊下朝回來,便吩咐小祥子收拾行裝。楚樂清從屋子里迎出來,見狀忙問︰「戶部查核出來了?」
「嗯,」軒轅昊神情嚴肅︰「江南共有二十六個州縣遇災,其中旱災十七處,洪澇九處。」
軒轅昊邊走邊說︰「偏那九處還是去年開春剛修繕好的大壩,此次前去,我要查是誰負責修繕之事。」說到這軒轅昊不免氣急︰「多是蠅營狗苟之徒,為了錢財,竟然不顧百姓性命。」
「你別氣,」楚樂清勸道︰「事已至此,盡快把他們繩之以法才是要緊,你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就走。」
「明天這麼快,東西能收拾好嗎?」。楚樂清說著急急就要往外走,想要幫小祥子一起收拾。
軒轅昊拉住她︰「好在早就開始準備了,這事你不用擔心。」
次日一早,夜還未散去。
楚樂清和軒轅昊便已起身。馬車清冷的在街道上行駛,楚樂清道︰「後面那輛馬車上,有很多你愛吃的糕點,是我昨天跟倩影一起準備的。好在小祥子還能跟你去,就讓他架著那輛馬車,在隊伍後面跟著你們。」
軒轅昊點頭道︰「我會吃完的。你不用擔心,此去不會有事。倒是你,那兩名暗衛我已經交給張管了,不會再跟著你,你若是外出,要多加小心。」
臨行送別,最是難熬。
楚樂清強看著漸漸遠行的隊伍,鼻子一陣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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