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先回去吧。」
就算再是如何遲鈍,此時的蘇曉黎終于也是察覺出了一絲的不對勁。
夏侯明皓眸色突變,整個人的氣質都似乎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呆傻之氣不再,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頗具威懾之力的壓迫感。
「可是……」
很顯然,夏侯明皓的這番突然改變同樣令當歸心生疑竇,擔心蘇曉黎一個人留下會出什麼事,因此神色猶豫著卻並不打算真的離開。
然而猶豫歸猶豫,當歸終是拗不過蘇曉黎的一再堅持,轉頭望了一眼那正笑意不明看向了自己的安王爺後,終是緊皺著眉頭神色焦慮地起身離開了。
漆黑的深夜一片寂靜,初春的到來同時帶來的還有那一番對于新生命的期望。
泛著淡黃色光亮的燭火照亮了小屋一角,此時的蘇曉黎依舊將夏侯明W@皓緊緊地抱在了懷中,輕輕將下巴枕在他的額頭上,似是喃喃自語一般地終是緩緩地開了口。
「還記得當初我們剛認識那會兒嗎,那時的你傻里傻氣地整日鬧著要喊我母妃,還非要讓我摟著才肯入睡。」
紅潤的嘴角微微翹起漾起一抹甜蜜笑意,此時的蘇曉黎就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一般,紅唇輕啟,也是將這一年多來與夏侯明皓之間的點點滴滴娓娓道來。
時而抿嘴微笑,時而輕聲嗚咽,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算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期間有悲也有喜,有分離也有團聚,卻都是那般的叫人難以忘懷。
听著蘇曉黎那輕柔軟糯的聲音緩緩將這些故事一一道來,不知為什麼,原本別有心思的黑衣人此時卻安靜地繼續躺在了蘇曉黎的懷中。
什麼都沒有說,此時的他只是那樣靜靜得躺在那里,原本狂亂暴躁的心竟不期然地好像也是平靜了許多。
這個女人確實很有意思。
然而平靜的時刻總是那麼短暫,直到蘇曉黎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黑衣人卻突然睜開眼楮,帶著些許詫異神色地望向了頭頂上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絕美容顏。
「明皓,快點清醒吧,我和孩子都在等著你。」
蘇曉黎的這句話看似是在對著那佔據了這幅身軀的黑衣人而講,實則卻是對被圍困在了意海之境的夏侯明皓的一番深切呼喚。
眼前這個‘夏侯明皓’舉止異常、神色古怪,與自己的小呆瓜根本毫無相似之處。
若說是因為受了刺激性情大變,可也不至于只是在昏迷了一場後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那麼唯一剩下的一個可能性便是,此時的‘夏侯明皓’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傻小子王爺,取而代之的卻是另外一重人格,因此這才出現了如此反常的行為與舉止。
人格分裂在大多數人眼中或許只是一件荒謬至極、胡編亂造的故事罷了,可在經歷了黑鷹一事之後,蘇曉黎也是認真思考了許多。
既然能夠出現一個黑鷹,那就完全有可能還會出現其他人格分身,縱然再如何不願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也是不由得蘇曉黎不正面直對了。
「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笑容,緩緩站起身子,黑衣人卻是站在蘇曉黎的對面,直直望向了那張美麗面容開口說道。
原來漂亮的女人並不都是愚蠢的嘛。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此時此刻黑衣人倒真是有幾分欣賞起這蘇曉黎來了。
剛剛那個小道士當歸不過也只是有所懷疑,甚至要動用法力探知自己的意海之境,才能確定此時的‘夏侯明皓’究竟是不是他的本源。
而眼前這個美麗女人雖然什麼都沒有做,但一眼就認出來了現在的他根本不是那個傻小子夏侯明皓,這樣有意思的女人一時間倒真的勾起黑衣人的一絲興趣來了。
「我根本沒有看出來什麼,剛剛不過只是在試探而已。」
紅唇輕啟,蘇曉黎卻已是神色有些激動地看向了眼前的黑衣人。
縱然已是有了答案,可若不是听他親口說出,內心深處蘇曉黎其實仍是保留著了一絲絲最後的希望,只希望是自己想的太多,又或者這一切不過只是夏侯明皓在開玩笑而已。
然而不論如何希望,黑衣人的話最終還是證實了那個最壞的猜想,此時控制著這幅身軀之人根本不是夏侯明皓。
「你到底是誰?」
橫眉冷對,蘇曉黎也是微微後退一步,神情嚴肅地對著那黑衣人厲聲喝道。
「你可以叫我無風。」
看到這美麗女人一臉警惕的模樣,黑衣人卻似乎興趣更濃,伸出一手輕輕撫上了蘇曉黎一側臉頰,一邊也是用那蠱惑至極的聲音繼續輕聲說道,「今後我將會成為你生命中唯一的一個男人,好好記住我。」
話音剛落,無風已是直接固定住了蘇曉黎的脖頸,上前一步的同時卻將一雙薄唇直接覆在了蘇曉黎的嘴唇上。
肆意霸道的吻無情地侵佔著蘇曉黎口腔中的每一處角落,一時間令她不禁方寸大亂,不斷捶打著對方胸口的同時,也是試圖將他推擋開來。
然而這樣的反抗卻似乎更加激起了無風強烈的佔有,隨著呼吸聲逐漸變得粗重,親吻似乎已經無法滿足他心底里最瘋狂的原始沖動。
一把將蘇曉黎打橫抱起,不顧她此時已是懷孕之身,卻是徑直向著床鋪走去。
情.色的早已壓制住了理智,此時的無風完全就像只野獸一般,全憑著一股本能行事,若他哪怕只是清醒一點點便會發現此時的蘇曉黎根本並不是真的逆來順受,任他可以為所欲為。
「你!」
突然被人點中穴道,全身上下一陣僵硬、動彈不得,直到此時無風這才終于意識到身下這個看似嬌弱的小美人,原來卻是一只隱藏了鋒利爪子的小野貓。
「讓明皓出來!」
突然一道銀光閃過,卻見那蘇曉黎已是一手緊握匕首,直接架在了無風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刃閃著寒光,讓人看了也是不禁渾身一震。
若仔細看去便會發現,此時蘇曉黎手中緊握著的那柄匕首,正是三個月前的那一晚黑鷹留給她要來防身之用的。
一直以來匕首都被蘇曉黎小心地藏在了枕頭之下,也是這無風太過心急,直接將她抱到床上,這才讓蘇曉黎有機會拿到匕首,進而逼迫威脅他了。
世間之事往往就是這般的出人意料,當日黑鷹留下這匕首之時,又怎會想到這匕首最後竟會用到了自己身上。
雖然此時被蘇曉黎抵住喉嚨之人並不是黑鷹本人,但不可否認人格雖然不同,可這幅身軀卻實實在在的是同一人無疑。
「我若死了,那個小傻子也活不成,小美人,你真的下得去這個手嗎?」。
雖然被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可冷靜下來了的無風卻並沒有因為蘇曉黎的那一句幾乎毫無威脅力的話而有所動容。
雙眼緊閉、暗暗運氣,一股股暖流流過身體各處的同時卻已是打通了七經八脈,嘴角再次翹起一抹微微的弧度,已經自行解了穴的無風也是一翻身子,直接坐到了床沿邊。
好笑地斜眼瞧了一眼那柄還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刃匕首,無風卻是緩緩身子前傾,似是在試探蘇曉黎是否真得下得去這個手一般,嘴角含笑地也是再次靠近了過去。
「你!」
這人實在可惡,分明是看準了自己不會真的下手傷他,于是才這般肆無忌憚地挑戰自己的底線。
怎麼辦?
究竟怎樣才可以喚醒沉睡在這幅身軀里面,夏侯明皓的那一重人格?
看著無風慢慢地靠近了過來,蘇曉黎也是心下一陣慌張,既不想傷害到這幅身軀,可實在也是想不出其他能夠喚醒夏侯明皓的辦法了。
當初在變成黑鷹的時候,夏侯明皓也是在睡著之後,意識變得極為薄弱之時,才被黑鷹的人格佔據了控制權。
可如今這無風意識清醒,想要喚醒他體內夏侯明皓的人格幾乎全無可能,首先要做的就是必須要先使他昏迷才行。
「不要動!」
就在蘇曉黎正冥思苦想著要如何對付無風這人之時,他卻已是悄無聲息地慢慢靠近了過來,直到蘇曉黎注意到時,那雙泛著絲絲冰涼之意的薄唇卻已是近在自己眼前了。
慌張之下,蘇曉黎那緊握匕首的雙手也是本能地輕輕一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一道殷紅血跡已是直接顯現在了無風的脖頸上。
傷口其實並不大,也沒有真的流出多少血來,可就算只是這樣也足以使蘇曉黎心慌意亂。
只听一聲輕呼聲過後,蘇曉黎卻是下意識地手下一松, 鐺一聲匕首落地,卻是恰巧落在了那無風的腿腳邊。
順勢腳尖一勾向前一甩,無風也是直接將匕首踢到了房間另一側的牆角邊,伸出一手模了模脖子上那一道淺淺的血印,本就帶著一抹邪魅笑容的臉龐上此時卻是毫不掩飾地籠罩上了一層濃濃的情.欲之色。
「小美人,看來今晚你只能以身償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