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月齋的‘菊花釀’名揚天下,與那些烈酒不同,這菊花釀的口感清甜綿長,倒是更受城中女子們的歡迎。
可即便是好酒也不可貪杯,不過多飲下了幾杯酒後,蘇曉黎便感覺整個人都開始有些飄飄欲仙起來了。
這菊花釀妙便妙在不論喝下多少,都不會有那般頭痛欲裂之感,相反整個人就好似沐浴在了溫泉中一般,舒服得每一個毛孔都得到了釋放,渾身上下都舒服到了極點。
或許也只有在這一刻,蘇曉黎才能忘卻一切的憂愁與煩惱,真正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因而不自覺地便貪杯又多喝了一些。
半醉半醒間,蘇曉黎根本不知道那林月兒究竟是何時,又或是如何離開山谷的。
在自己居住的這間小木屋四周,草木林立,看似雜亂無章,但其實卻是被有心人以奇門遁甲之術刻意安排的。
每當蘇曉黎跟在林月兒身後,想要尾隨她離開這座山谷時,每每總會被其甩掉不說,只要進了這片林子,不知怎的最後繞來繞去,卻總會繞回到自己的這座小屋附近。
這些個五行八卦之術,以往蘇曉黎也只是當做故事听人講過一些罷了,卻是從未真正的上過心,而如今真的身處其中了才發現這東西確是玄妙至極,倒真是自己以前見識淺薄了。
又是幾杯美酒下肚,整個人都好似飄上了雲端一般,輕飄飄軟綿綿的,像是進入了什麼幻境一般,不少奇怪的畫面如那走馬燈一般,快速地自蘇曉黎眼前一閃而過。
雖然已是極力想要看清楚那些畫面上的影像,可似乎酒醉的太厲害了,此時蘇曉黎的雙眼上就跟蒙了一層水霧一般,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朦朦朧朧間,只能依稀記得那最後一幅畫面上,似乎有一對男女正緊緊相擁在一處,只是還不待自己看個清楚呢,四周一片片炙熱的火海便將那兩人全都無情的吞噬了。
駭人的畫面也是讓蘇曉黎立刻酒醒了幾分,只是腦袋雖然有了幾分意識,可身上卻仍是癱軟如泥,眼皮子更是沉重得仿佛吊了個千斤墜似得,甚至連條縫都睜不開。
就在這半醉半醒間,蘇曉黎卻突然感到身子一輕,像是被什麼人抱起來了一般,暖暖的體溫沿著手臂傳了過來,一時間竟好似反而更加重了那幾分醉意,剛才有些清醒了的意識也是又再次混沌起來了。
身輕如羽毛般隨風飄蕩,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是落在了一處綿軟的雲彩之上,濕熱的微風不斷吹拂在耳後那處敏感之地上,惹得蘇曉黎也是不自覺地一陣輕顫。
酒意上了頭,身上慢慢變得燥熱了起來,白皙的面頰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霞,姣好的面容就如同那剛剛綻放的花朵一般嬌艷欲滴、惹人心動。
或是由于熱得太難受了,蘇曉黎也是下意識地想要扯開些領口,讓自己降下溫來,但身子實在軟得無力,根本動彈不得,急得蘇曉黎也是冒了一頭的香汗。
正在她急得哼哼叫出了聲的時候,身上卻是突然一涼,那件一直緊裹在身上的紗衣終是完全地松了開來,火熱的身軀在接觸到空氣中那一絲絲的涼意後,引得蘇曉黎也是舒服得一陣輕哼。
夏季炎熱,空氣中本就沒有太多涼意,這種舒服的感覺還沒多一會兒呢,就很快被體內那股燥熱之感再次取代了。
仿佛本能一般地想要尋找更多的涼意,蘇曉黎也是不斷扭動起了身體,奮力地想要抬起胳膊來四下尋模些什麼,可這一番的折騰卻使得身上更加燥熱不已,真恨不得立刻找塊兒寒冰來,爬上去降降溫。
似乎夢中的世界總能讓人心想事成,蘇曉黎這邊才剛想著呢,一塊兒冰涼的物體已是緩緩地覆了上來,那股清涼的感覺真真是讓蘇曉黎舒服到了極點,不自覺地也是伸手直接將那個大冰塊兒摟入了懷中。
然而身上的燥熱雖是有所緩解了,脖頸後一直吹拂著的那陣濕熱微風卻是變得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火熱了起來。
被那陣微風吹得又酥又癢的,蘇曉黎也是微皺著眉頭,想要將腦袋扭到一旁避開那團討厭的熱氣。
只是才剛一轉頭,肩膀上卻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緊接著鼻間也是隱約可以聞到一陣血腥之氣,疼得蘇曉黎整個身子都不禁抽搐了起來。
劇烈的痛楚,再加上酒精的刺激,此時蘇曉黎的腦袋里就跟有什麼東西突然炸裂了一般,瞬間變得一片空白,緊接著便不省人事地昏迷過去了。
這一覺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當蘇曉黎再次睜開眼時,窗外早已是一片的陽光燦爛,清脆的鳥叫聲不時自屋外傳來,提醒著床上的人兒,新的一天已經到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昨晚的一切就跟夢一場似得,本就模糊不清的記憶在睡醒之後更是印象全無了。
天已經大亮,哪能再這般賴床,撐著身子,蘇曉黎也是剛想要坐起身來的,可才剛一使勁,肩膀上卻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啊!」
痛得蘇曉黎不禁一聲輕呼,伸手便向著那疼痛之源模了過去,一圈圈的紗布早將傷口裹了起來,微微觸踫一下也會引來一陣的痛楚。
難道那不是夢?
似是回憶起了什麼似得,一邊小心扶著傷口,蘇曉黎也是趕緊地下了床去,在銅鏡前小心翼翼地將身上的紗布一層層地拆了下來。
在拆掉最後一層紗布時,一排清晰可見的牙印此時卻是明晃晃地出現在了蘇曉黎左側的肩膀上,已經凝固了的血塊兒也是清楚地描繪出了那排牙印的整個輪廓。
那般的血腥,卻又那般的曖昧,仿佛愛人間的吻痕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那里。
該不會……
腦中突然變得一片空白,下意識地蘇曉黎也是趕緊在全身各處檢查了起來。
光滑白淨的肌膚上並未見到任何可疑痕跡,而身上也沒有感到任何異樣的酸疼感,全身上下都仔細檢查了個遍後,蘇曉黎這才忐忑不已地安慰起了自己。
似乎,好像,可能,應該沒有發生什麼其他事情吧。
真是這樣嗎?
希望是這樣吧……
心中不禁忐忑,而腦子里也在不斷回憶起了昨晚那些勉強還能記得起來的片段。
酒醉,炙熱,冰塊,劇痛……,然後……然後好像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記不得昨晚那人是誰,也記不得究竟做過了什麼,此時蘇曉黎的腦子里空白得就好像一張白紙一般,根本找尋不到任何的線索。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結痂,雖然對身體並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這牙印恐怕永遠也是無法去除掉了。
那人究竟是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一想起昨晚的事情,蘇曉黎就氣得牙癢癢,果然是醉酒誤事,本想著這山谷之中只有自己一人,喝些酒應該沒什麼大礙的,卻不想竟發生了這般的荒唐事。
今後決計是不能再和這些害人的酒水沾邊了。
自從意識到這山谷之中可能並不止自己一個人後,蘇曉黎也是立刻變得警覺了起來,時刻注意著身邊的一切風吹草動,試圖想要將那一晚輕薄自己之人給揪出來。
然而風平浪靜地過去了好幾天,那人卻是再未露過面,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不曾留下,有時蘇曉黎都忍不住去想,那一晚該不會真的只是一場夢境吧。
雖然很希望那只是一場夢境,可肩膀上的牙印卻時刻提醒著蘇曉黎那晚發生過的一切。
就這樣謹慎小心地過了近一個月後,終是盼到林月兒再次來了山谷。
每次來時,林月兒總會給蘇曉黎帶來不少的好東西,而這一次也沒有例外,拎著大包小包的就從那片樹林子里走出來了。
「林姐姐。」
盼了這麼多天終于將林月兒給盼來了,見著那抹身影剛從林子里走出來,蘇曉黎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跑過去了。
其實每次林月兒來時,蘇曉黎都是十分高興的,只是這一次因著心中存了不少的疑問,較之平時也是顯得更加急迫了一些。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一向心細的林月兒自是很快便察覺到了蘇曉黎的不對勁,一邊皺緊著眉頭詢問道,一邊也是警覺地查看起了小屋四周。
依舊是山清水秀,依舊是鳥語花香,這里的一切看起來似乎都與平常沒什麼兩樣,可為何眼前之人卻是一副明顯的緊張神色,分明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林姐姐,堡主……堡主他在哪里?」
顧不得多解釋,蘇曉黎卻是直接向林月兒詢問起了凌弘煜的行蹤。
這山谷之中機關遍布,又依五行之術而建,一般人根本是不可能進的來的,除了凌弘煜外,蘇曉黎也是想不出再能有任何其他人進的來這里了。
「堡主?」
見到蘇曉黎這麼問,林月兒倒確實是詫異地楞了一下,「大約一個多月前,堡主就被那宇明帝召進了宮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呢。」
什麼?凌弘煜在一個多月前就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