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娥被金寶抱怨的心里不舒坦了,吼了兒子一句︰「愛吃不吃,小兔崽子,瞅瞅我把你給慣的,老娘天天給你吃給你喝,沒落下你一句好,去人家那吃一頓飯你就把你給收買了,有本事你天天去那吃,看她給你吃不?蓮兒他這個小沒良心的不吃,咱倆吃。」
紀蓮手里啃著半個玉米面的窩窩頭,天天吃這個東西,干干巴巴的她都咽不下去了,又听金寶說隔壁又是魚又是湯的,她心里咋想都不是個滋味,這嘴里的窩窩頭就如同嚼蠟般,難以下咽。
憑啥吉祥那個丫頭就整天的大魚大肉,還能穿新衣,她就得在這吃著破玩意兒,她也不必她差啥,紀蓮實在是想不通。
雖然氣不過,可紀蓮就算再饞也不可能跟金寶一樣去人家那蹭飯,她可舍不出這張臉來,慢慢熬吧,熬到成了親,熬到去了京城,這日子就算熬出頭了。
*「咋吃怎麼點就飽了?」秦素娥見女兒放下碗筷,一點也不樂呵,忙問道。
不問還好,越問紀蓮就越覺得委屈,自打分家後,人家那頭越過越好,他們這大屋越過越窮,吃的也一天不如一天,以前還能隔三差五的還能沾點葷腥,現在連頓像樣的飯菜都沒了,便沒好氣的把狠狠摔了下筷子,「吃啥吃,這麼難吃我也不吃了!」
秦素娥剛從兒子那討了沒趣,接著又在女兒這鬧了個不痛快,兒子她舍不得罵,畢竟還小,可女兒都這麼大了,啥不懂啊,還這麼氣她,便想著訓斥幾句,發發心里的悶火。
嘴還沒張開呢就見金寶把自己捂了個嚴實,新做的虎頭鞋也換了,改穿去年的破棉鞋了,這是干啥?要知道金寶可是有新的從來不穿舊的的,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兒子,你干啥去啊?咋還換鞋了呢?虎頭鞋壞了啊?」這舊鞋都小了,而且後腳跟的棉花也露出來了,擱在以前,金寶是絕對不會將就的,所以才讓秦素娥感到吃驚。
就算是出去玩,金寶也會穿上新做的虎頭鞋跟孩子們顯擺顯擺,這偶然的換下來了,太不正常。
金寶听見他娘的話,不耐煩的解釋道︰「他們的魚就是從後面的塘子撈的,我也跟著去撈幾條去!」
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也學會自食其力了?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啊,這後面塘子里有魚大家伙都知道,可是前幾年也有那嘴饞的想去撈幾條,可就是因為冰窟窿沒砸好,魚沒撈到倒是把自己喂了魚,這里的人會水的不多,塘子里又都是淤泥,死了一個再沒敢有人下去,尸骨都是第二年開春了才撈出來的,這帶著冰碴的水沒鍛煉過的人輕易不敢下去,進去了容易抽筋,一抽筋就游不上來了。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秦素娥怕金寶也掉進那塘子里去,嚇得趕緊喊住他︰「寶兒啊,你可別去,那塘子吃人呢,這要是掉進去了就上不來了!」
金寶本就急著去吉祥家,被秦素娥接二連三的阻撓,不高興的哼著道︰「哎呀,你別管了,掉不下去啊,有個大人在那呢,小三兒跟著去都好好的回來了,我也不會有事的?」
「大人?啥大人?徐江嗎?不對啊,徐江上午說了下午要壓面,這會兒應該還在碾子那呢,不應該啊!」這大人肯定不是吉祥,這大冬天的小姑娘沾水可不是好事兒,就算她能砸開冰窟窿也不能是她,著了涼以後肚子可是會疼的。
金寶就想著趕緊說完然後去吉祥那,就一五一十的都跟她們娘倆說了,吉祥家里有個陌生的大哥哥,就是他帶著小三兒撈了不少的魚,最主要的金寶還說了,這個大哥哥不怎麼愛說話,看著也挺凶的,可人長得挺不錯的。
金寶進去了小眼楮也沒閑著,他可是撒麼著了吉祥的堂屋里擺著兩個桶子的魚呢,這個人可真厲害。
「又來個男人?不是她那個表哥?」秦素娥疑惑的問道。
「不是,都說了我沒看著過!」金寶咧著嘴嚷嚷道。
「那是誰啊?咋又多出來個男人,這個肯定不是啥親戚,要是真有這麼多親戚咋這麼多年不走動呢!」對于金寶口中的陌生男人,秦素娥腦子里一閃而過很多個想法,隨便抓著那個,都可以大肆宣揚一下,叫吉祥吃不了兜著走。
紀蓮也納悶,吉祥這段日子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這男人接二連三的換,好看的,有錢的,咋還都奔著她去了呢,就連傅子清都重新對他另眼相看,紀蓮心里真是羨慕嫉妒恨啊,真後悔沒把吉祥的那張臉給毀了,劃幾個大道子留幾天疤,看她還勾搭誰去。
不過幸好,傅子清跟她下個月就要成親了,怎麼說爺算吃了定心丸了,吉祥再怎麼折騰也不會搶走他了,至少這一點上,紀蓮還能得到些心理安慰,不然氣不過的她很可能現在就沖過去毀了吉祥的臉。
紀蓮心里糾結了此一番後,暗暗下了主意,絕對不能讓吉祥這麼得意,于是小聲的提醒秦素娥,「娘,這塘子離咱家比較近,按理說也該是咱家的,憑啥讓她打了那麼多的魚呢,她得給咱家錢!」
秦素娥恍然大悟,喜不自勝︰「對啊,我記得這塘子是劃給咱家的,可一直沒啥用,這幾年年頭還行也用不著澆地,這塘子就這麼閑著呢,可閑著那也是咱家的,這塘子里的魚自然也是咱家的,咱家的東西哪兒能讓那個丫頭動啊,不行,我得跟她算算賬去!」
秦素娥最近被吉祥收拾的挺慘,這會兒終于找到了自認為很好的由頭,可以找補回來,這磕掉的門牙還透著風呢,一吃點硬東西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大門牙是讓吉祥那個死丫頭給弄掉的,能不恨嗎?
可這該金山出面的時候吧,他又不在家,真是指望不上他,埋怨歸埋怨,守住自己的東西要緊,「不行,我得過去看看去,不能讓這丫頭再動咱家的魚了。」
紀蓮正是這個意思,附和道︰「就是,這魚養到開春化冰了,指不定多肥呢,可不能都讓她給禍害了!「
金寶剛剛還興致勃勃的想要趕快過去,可听到他娘和大姐這麼一謀劃,心里就有些失望,說啥也高興不起來了。
秦素娥听風就是雨,這會兒也顧不上收拾廚房了,領著紀蓮和金寶就沖到了吉祥家,特別的理直氣壯,仿佛她都看到了吉祥被自己罵的跪地磕頭的場景。
楚南山是听說下午不能磨面了,就想著帶吉安再去塘子里抓魚,這會兒讓吉安動手,自己在一邊看著,想著是讓他練練手,這也算鍛煉了,這捉魚講究的是快很準,目標一旦出現就要出手,而且魚身很滑,水又涼,不是很容易抓的,正好磨煉下這個小子的性子,考驗考研他的耐力。
中午為了吃飯他是換了干淨的衣裳,可是要去塘子,雖說是讓吉安動手,可他總少不了示範,為了不讓吉祥多給自己洗一件衣服,他決定勉為其難的穿上上午的那件。
他把衣服月兌在了吉安的屋子里,這會兒吉祥正在他們那屋子里給收拾東西呢,就見到他拿起髒衣服,大少爺肯定不會是自己去洗,那原因只有一個。
「擱那兒吧,都髒了別穿了,我下午沒事兒就給你洗了,都那麼髒了還一股魚腥味,還沾著鱗片呢,你穿著不難受啊?」吉祥沒有回身,繼續拿著雞毛撢子給吉安掃櫃子上的塵土,其實也沒啥,基本一天一次能落什麼灰,吉祥就是過來看看,這倆人是不是把髒衣服扔到炕被上了。
冬天為了炕不涼,會做一個大被子鋪到炕上,這被子大不好洗,所以吉祥才怕被弄髒了,幸好這倆人把月兌下來的髒衣服都堆在了板凳上。
楚南山看著吉祥的背影,面前的小狐狸一身的杏黃素衫,熟練的撢著土,儼然的一個居家小媳婦的樣子,看的他不自覺的笑了笑,心里異常的甜蜜,如果這個大瓦房是他們的家該有多好。
「嗯,不舒服,那我以後換下來的髒衣服就都給你洗了!」楚南山大言不慚的道。
「啥玩意兒?」吉祥驚呼,她沒听錯吧,轉身上下打量了幾眼楚南山,皺著眉道︰「大少爺開什麼玩笑,我跟你客氣客氣,你就這麼跟我不客氣啊,我覺得做菜比洗衣服有前途多了,所以暫時不打算改行,你家要是缺人給你洗衣裳,你多花倆錢去雇一個,別太摳了總能找到的。」
吉祥這話里的諷刺意味太濃,楚南山自然是听的出來,他倒也不生氣,仍舊一臉笑意的望著她的眼楮,想要通過這潭幽靜的湖水望進她的心里,更希望自己接下來的話,她也能听到心里,牢牢的記住。
「洗衣裳的不缺,只是……」後面當然還有潛台詞,只不過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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