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個子算是這里頭比較精明的人了,不是個腦滿腸肥的牛囊飯袋,這頭花宏的話音剛落,他就在捉模著怎麼能佔最大的便宜,「宏哥,看傷的錢她自然是要給的,可咱們的茶水錢還有消氣的錢她也得給付了,不叫她咱哥幾個也不至于大動肝火的,怎麼也得去消遣消遣是吧?」
梁小個子眉毛上挑,對著花宏就擠擠眼楮,什麼消氣錢說的就是他們去尋歡作樂喝花酒的錢,花宏一想也對,自己的命根子去找郎中看了之後也得去找個女人試試,這樣才保險。
梁小個子這麼一說,大家都動了心,有人花錢請自己去春風樓多好的事兒,這錢的得要,不要白不要,于是便都出聲贊同梁小個子。
這會兒駕著馬車回到鎮子上,看了傷,直接去春風樓喝酒吃肉,還有女人陪著快活豈不妙哉。
傅子清听著這些人越說越過分,臉都黑了,這簡直是趁火打劫,找茬的人是他們,這醫藥費都不該賠,為了息事寧人賠了也就算了,他們喝酒吃肉逛窯子的錢也要吉祥出,這簡直是無賴行徑。
這醫藥費就已經不是一筆小數目了,吉祥都未必能拿的出來呢,這幫人肯定是去請那貴死人的郎中,起碼的幾十兩銀子。
「這個……不好吧?」傅子清為難的道。
打傅子清一過來就惦記著那個臭丫頭,馮嘉寶就已經不高興了,讓他去要錢還推三阻四的,胳膊肘都拐向了那個臭丫頭,馮嘉寶的臉頓時耷拉下來,更加的不好看,「有啥不好的?看她把人打的,她就得磕頭認錯,賠錢,不然我們就抓她去見官!」
如此明顯的倒打一耙,是非顛倒,吉祥為何打人?還不是因為他們去找事的嗎?他還想再替吉祥多說幾句好話,可這形勢之下,說多錯多,吉祥就越吃虧,他只恨自己現在沒有到了京城,還沒上任,受制于花宏,還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如果他當了官他們還不得對自己好聲好氣的。
傅子清此刻更加堅定了要當官,當大官的決心,不是為別的,為的是自己有面子。
「吉祥她若拿不出那些怎麼辦?」傅子清無奈的只得服軟。
「怎麼辦?沒錢不是有人呢嗎?賣身還債啊……哈哈!」花宏一想到吉祥那張俏生生的小臉,心里就癢癢。
這時馮嘉寶見傅子清賊心不死,還想著替那吉祥說話,便抬腳湊到花宏耳邊,小聲的低估了幾句,只見花宏一邊听一邊點頭,之後眼楮一亮。
「行了,這事兒不用你管了,這丫頭傷了我,我想怎麼著我自己跟她說去,用不著你了!」花宏听了馮嘉寶的建議後,一下子推翻了剛剛的說法,準備親自去找吉祥。
說話出爾反爾,惹的好脾氣的傅子清也有些怒了,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只得強壓住火氣,不悅的道︰「這事兒不都商量好了嗎?你堂堂一個男子漢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吉祥給你道歉賠銀子就是了,你還想怎麼對她?」
傅子清不想往壞處想,可花宏這種人他沒辦法不往壞處想,這主意可千萬別打在吉祥身上啊。
「子清哥哥,我表哥怎麼對付那個臭丫頭是他的事兒,你就別管了。」馮嘉寶笑著道,儼然一副看戲的樣子。「你都是要成親的人了,也不怕蓮姐姐生氣,你跟那個臭丫頭獻什麼殷勤啊。」
她就不怕事兒大,事情鬧大越大越好,反正她坐收漁翁之利,最好是讓他的親事成不了,她才高興呢!
吉祥默默無語的站在房檐下,安撫了小樂和小三兒後,她就自己出來了,听到外面吵吵鬧鬧的這些人還沒有徹底的離開。
楚南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吉祥的身後,還體貼的為她披上了一件厚衣服,之後那雙炙熱的大手就沒有離開,留在了吉祥的肩上,「放心,有我呢!」
吉祥從驚嚇到感動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她不是萬能的,不是沒有弱點的,如果是她一個人還好,可還有年幼的弟妹,這就是她致命的弱點。
此刻的她無疑是柔軟的,月兌下了堅強的外衣,她也是個女孩子,楚南山柔軟堅定的目光如一劑強心針,讓她脆弱的心重新恢復了正常跳動的頻率。
眼前的男人俊朗的如畫中衣袂飄飄的仙人,明明是不染塵埃的臉上卻帶著動人心魄的笑容,這一刻她看的呆了,覺得自己的心門上的鎖好像即將要開啟,只因那句「放心,有我呢!」
這句話前世沒人跟她說,這一世是她常跟妹妹說的,而現在,面前的男人告訴她,有他呢,她相信了,笑著回望他。
「等我!」楚南山很是不舍,可是外面的這群家伙實在是太討厭了,不把他們趕走了,吉祥不會安心的。
「好!」披著的衣服沒有楚南山大手的固定,眼見著就要滑下去,吉祥不得不自己動手去攏好,然後抬眸,笑對著楚南山。
他說等我,她說好。
楚南山再次出現在花宏等人面前,剛才還耀武揚威說要如何如何的人嚇得立刻閉上了嘴,不僅如此,還退後了幾步,試圖拉開一些距離。
不說話的楚南山周身散發著讓人恐懼的威嚴,無形的氣場壓的這些人大氣都不敢喘,馮嘉寶呆住了,不是嚇得,而是驚住了。
世間怎麼有如此英俊又霸氣的男人,為了讓自己知道這不是做夢,她垂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腰一下,知道疼痛襲來,她才敢肯定這的確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的,一個完美的男人就站在離她五步之外。
這里面唯一還算淡定的當屬傅子清了,面上波瀾不驚,實則內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就是他們說的吉祥家里的男人,這個男人不說話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風景,傅子清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以前也听人說過一品居的東家跟吉祥交情匪淺,也傳那位東家長得俊秀,可畢竟未見其人,傅子清心里還有些不屑。
可眼前這一位,強大的氣場威懾人心,傅子清直直的盯著楚南山瞧,希望在他身上找一些瑕疵來跟自己對比,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可是讓他失望了。
楚南山冷眸掃過這一群人,什麼時候多了一只穿著人衣裳的猴子,他指的是馮嘉寶,如果讓馮嘉寶知道自己在這個俊哥哥眼中是這種形象,非鬧著上吊不可。
「看來你們還是嫌不夠疼啊?既然不想走,那就別想走了!」楚南山眼里閃過殺意,周身散發著寒意,這話說的不像是開玩笑,他看起來不像馳騁沙場的武夫,可他確是衣袖一揮,剿滅十幾萬敵軍的主帥。
不用再多說一個字,只他這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冷眸,和他渾然天成的霸氣,足以讓花宏這些人堅信這人真的是說得出做的到的。
剛剛若不是吉祥攔著,恐怕這些人現在還都躺在地上呢,或者是永久的躺著了,他很想說吉祥婦人之仁,可這也是她善良的本性,只可惜這些人不懂得感恩。
此刻不是在吉祥的面前,他絲毫不用遮掩自己的殺意,他可以冷面對著吉祥,也可以時而貧嘴幾句,可他卻不想吉祥看到自己狠辣的一面,有吉祥在,他對綠柳的態度和對紅酥的容忍也都克制著。
花宏嚇的一個機靈,被楚南山瞧得只覺得從腳到頭通體冰寒,就像十冬臘月掉進了冰窟窿里,涼了個徹底。
傅子清起初還想在這個男人身上找到優越感,可在他說話之後,他也被震懾住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個文弱書生,平日里耍耍嘴皮子還可以,他所見過的那些世面在楚南山眼里簡直不值一提。
對上楚南山簡直是他的噩夢。
可一想到這個人在吉祥家里住著,傅子清就覺得不舒服,強自鎮定後,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你是何人?吉祥呢?」
楚南山早就看到他了,只可惜壓根就沒那睜眼瞧過他,冷哼一聲道︰「我是何人你不配知道,我再說一遍,立刻在我眼前消失,也別想著再來報仇,否則後果自負。」
花宏身後的人相互對視,眼里滿是恐懼,都有了退意。
楚南山懶得親自動手收拾這些人,手一揮,兩個黑衣人就憑空出現在他身邊,快的如鬼魅一般,根本看不清這些人是從何而來。
黑衣人一個個面無表情,身上帶著殺意,手里握著閃著寒光的劍,這是楚南山暗衛中除去四大護衛的影位,如名字那般,對楚南山如影隨形,需要的時候就會出來,不需要的時候就躲在暗處。
看到了這些人,花宏再傻也猜到了,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少爺,少爺咱們走吧!」喜順都快嚇破了膽,那兩個黑衣人手中的劍那麼長,還閃著寒光。
花宏擦了擦頭上的汗,嚇得都忘了下月復的疼痛,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要走嗎?明顯的打不過人家,可關鍵是現在還能走的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