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秋容的婆婆慘叫一聲,速度太快都沒來得及護住臉,鼻子被撞的都流血了,那麼大的體格子直挺挺的砸在地上,她只覺得渾身都疼。
沈秋容剛護著兒子站好就瞧著婆婆摔倒了,雖然這個婆婆對自己沒什麼好,說不恨這話有點假,對于她的摔倒沈秋容也沒什麼感覺,哪怕今天換二一個她不認識的老人摔在她的面前,她都會為之心疼。
可這個人做的實在太過分了,僅存的那一點婆媳之情也都被她親手給毀了,可怨歸怨,生意還是要做下去的,不然朗兒吃什麼喝什麼,以後長大了拿什麼娶媳婦,所以為了生意著想,她是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趕快的把婆婆給送走才是,想到此她便想著去把她婆婆給扶起來。
她如此的軟性子,吉祥明白,可她卻攔住了沈秋容伸出的手,「這位姐姐,你要是再這麼軟下去,那你恐怕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如果你希望你懷中的兒子平安健康的長大,拿就硬氣一些,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你也該長點脾氣。」
如沈秋容這般軟性子,被婆婆三番五次的欺負,這根本就不是用孝來約束的了,如果是孝也是愚孝,她婆婆為老不尊,就不配讓人尊敬,兒子死了應該加倍照顧心疼寡媳才是,何苦這麼刁難。
再者,如果沈秋容的性子一直這樣下去,她的孩子本就沒有父愛,比別的孩子脆弱一些,她這個當母親的要是不厲害些,那只怕這孩子長大後也會是個膽小怕事的,也會被人欺負。
「我說大姐,是你婆婆不對在先,沒事兒的跟你過不去,你該忍也忍了,該讓也讓了,這就行了,她還這麼不講理,你瞧瞧剛才說的那叫什麼話啊,我這個外人都听不下去了,你這性子可不行啊,這該厲害的時候就得厲害,可不能老讓人這麼欺負著。」香草湊過來幫腔道,這些話她也是心疼沈秋容才說的。
眼前的吉祥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以前被人欺負的成啥樣了,整天的在自己跟前哭,現在多好,厲害起來了,也沒人敢欺負她了。
人啊,就得像吉祥這麼活著,她不欺負人,可別人無緣無故的來欺負她那也是不行的。
沈秋容見吉祥和香草二人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當著婆婆的面也就把那些疙瘩事兒又說了一遍,這些話憋在心里太久了,她也沒個姐妹听她說,今天鬧了這麼一出,她也是觸景生情,沒有任何隱瞞的把自嫁到李家起的樁樁件件事兒都說了。
她這邊說完,吉祥和香草也明白了,不是她們耳根子軟,而是沈秋容話里沒有添加任何個人情感,只是在陳述事實,對于李安和的意外,她比任何人都傷心。
「你個掃把星,你攛掇我兒子買通了那算命的,明明你倆八字相克偏說八字很合,不然我怎麼會同意安和娶你,你個害人精,還我兒命來,是你害了我兒子。」沈秋容突然插嘴,鼻子還留著學,弄得滿手都是,她指著沈秋容破口大罵。
到此吉祥才明白也許沈秋容自己也覺得是八字不合刻了夫君吧,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婆婆忍讓,只因她心存愧疚。
吉祥對于命理之說不怎麼了解,可那李安和既然願意買通算命先生騙他娘,可見他對沈秋容的愛有多深,然而意味只是意外,誰也不會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唉……」
吉祥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道︰「沈姐姐,你家夫君既然當時不顧八字不合也肯娶你,可見他也不信這些,即便是信了,他也願意承受不合而帶來的一起後果,再說那只是意外,誰也無法預知的意外,即便不娶你,他命里注定也有此一劫,他是逃不掉的,你因為八字之事心存愧疚,可你婆婆卻仗著你的愧疚對你變本加厲,把所有的錯理所應當的都算再你的頭上。」
吉祥看著沈秋容的眼楮,語氣平靜的說話,她希望接下來她所說的這個可憐的女人能夠听進心里去,「你夫君的死你何錯之有?你婆婆她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可憐,你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又何嘗不可憐?說句不好听的,她還有小兒子可以依靠,可你呢?你的孩子呢?你現在應該把所有的愧疚自責都化成好好照顧兒子的動力,好好地把孩子養大,讓他快樂的成長,不然你才真的愧對你的夫君。」
「我……」沈秋容一提到死去的李安和心傷過度,望著懷里的兒子,泣不成聲。
沈秋容的婆婆見沈秋容被吉祥的幾句話說的就動搖了,如果真的被這小丫頭說動了,那以後這拿錢就更難了,她正想開口說幾句,挽回自己不利的地位。
「李婆子,你又來了啊?」剛才胖女人鬧得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不叫人听見,這會兒門口賭了好些個看熱鬧的。這都是鎮子上的住戶,跟沈秋容和她婆婆都熟識,這里面的事兒也都知道。
胖女人見有人跟自己說話,對著那出聲的人當即就是一個白眼,只听那女人尖著嗓子酸道︰「老李婆子,這次要多少啊?前幾天你要的錢買的肉吃完了啊?」
「你這都啥時候的消息了,這幾天淨在家哄你孫子了吧?老李婆子家的二兒子安同要定親了,這不得張羅彩禮嗎?」。另一個女人推翻了之前女人的猜測,都是在人群中,吉祥看了一眼也沒看清說話的是誰。
沈秋容的婆婆真是屬瘋狗的,逮著誰跟誰干架,這會兒暫時放下吉祥和香草,對著人群中就開罵︰「你們一個個欠欠的,老娘買肉吃咋地了,她是兒媳婦不該孝敬我啊,要不是我兒子被她克死了,我兒子那麼能干不得天天給我買肉買酒啊,我要這麼點錢咋地了。」
這女人之間就是愛抬杠,被指責的兩個女人有一個也是好事的主,那平時都是說話佔上風的人,這會兒被說了才不樂意呢,趕忙回嘴道︰「你兒子不是沒了嗎,這孤兒寡母的你也真下去的了手,你喝酒吃肉……」
「我喝酒吃肉關你屁事啊,你眼饞啊,你也找你兒子買去唄,我忘了你就是個絕戶的命,生不出兒子來,難怪你家男人成天去窯子里頭不回家,還好意思在這巴巴的,替別人家操心,你要不要臉啊你?」
「你個死婆子……」罵人罵短,多嘴的女人被沈秋容的婆婆罵的啞口無言,家丑不可外揚可現在被這麼多人都知道了。
她男人的確是因為她生不出兒子對她不怎麼好,如今年老色衰了那男人就流連花街,有兩個錢就去那里頭尋歡作樂,她也管不住,誰叫自己沒生個兒子不爭氣呢。
「我咋地了,我說的不對嗎?我剛才就看你家男人往那里頭鑽呢,還有閑心在這管別人家的事兒,不去找你家男人去。」老李婆子也就是沈秋容的婆婆在吉祥那吃的虧這下子都在這個女人身上還回來了,心里別提多舒暢了,只覺得堵在胸口的那口氣也消了。
看到被自己罵的女人也不還嘴了,她囂張的氣焰又回來了,當街罵媳婦正好給自己立立威,轉而她怒視著沈秋容,「都怪你個喪門星,要不是你老娘在這受著氣,誰要是說我一句,安和早就替老娘我出頭了,你倒好,就會跟我對著干,你說你缺不缺德啊!」
以往的沈秋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可能會低頭任婆婆指責,可就在剛剛吉祥說的那些話,她的確是听進去了,這麼一會兒她沒說話,心里就是在琢磨著這個小妹子的話。
沈秋容想通後,抬頭堅定的望著自己的婆婆,倔強的不肯再服軟,她要保護自己的兒子,要讓兒子變得堅強起來,「婆婆,這氣是你自找的,一大早來我這鬧的,我一直好言好語的,是你不依不饒才是,當初為了這個店,我求借無門,你理都不理,現在賺了些錢了,你便三天兩頭的來要,安同成親,作為嫂子,能幫的我一定會幫,可那也是要有限度,你從我這拿的這些錢足夠安和娶兩個媳婦了吧?」
沈秋容算是豁出去了,心里的那股子委屈如今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怨氣便如開閘後的洪水,傾瀉而出,「你總說你們李家倒霉娶了我,可我覺得是我倒霉才對,剛成親不到半年安和就出了意外,我一個人辛辛苦苦的賺錢給他請郎中抓藥,安和走後,為了一家人的生計我起早貪黑的,可賺來的錢都被你拿走了,你一直說我不再是你們李家的媳婦,那你拿錢的時候怎麼就當我是李家的媳婦了,拿的這麼仗義?」
老李婆子沒想到沈秋容被那個臭丫頭說了幾句真的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敢這麼頂撞她,她早就習慣了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沈秋容,對于現在這麼伶牙俐齒的她還真有些不習慣,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的她驚得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