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許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如今想來,她也只是一個替身帝王罷了。若能利用她為他除去若干政黨,他有何不能做的?又有什麼理由不去做?
不是有句話說了麼,利用你那是看得起你。
李薇暗自嘆氣半天,終于認清能當個「誘餌」還真是看得起她,一般人要當人家攝政王還不一定要呢,她這麼一個年輕帝王的身份,該是多麼鮮女敕的餌料啊。
見她端著碗不動,盧蕭拿過碗來,「早前已經和你說過了,這些事讓朝廷派人去就好,你一個女孩子去太冒險了。昨日一身血污的你看著讓人害怕,還以為你哪里受傷了。」盧蕭繼續給她盛了一碗粥,遞給她,「幸好大夫說你沒事。」
「呵呵,」她干笑接過碗來,喝了幾口,這一次確實太冒險了,又大意地落入敵人圈套,是她大意所致。
「盧蕭大哥,謝謝你救了我。」
「這有什麼好謝的。」盧蕭笑了笑,「你可要記得,往後不要這樣冒險了。」
李薇點頭,「對,以後我絕不了!」絕不當人誘餌了!
她將懷里的玉佩掏了出來,一個瞬間遞給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給,這個玉佩是我偷的,上一次在緋香樓,也是盧蕭大哥你救了我,還沒好好謝謝你。」
盧蕭笑著推了回去,「小薇喜歡,就拿著如何?算大哥送你的禮物。」上一次的手編蝴蝶沒送成,他還遺憾了許久的。未曾想到她一直將這枚玉佩帶在身上。
「送我?」李薇內心羞澀透紅了臉,隨後無恥地收下了。不怪她容易羞澀,平生第一次收到異性的禮物,而且還是一枚意義深重的玉佩,她總該有些小幻想吧。
「小薇家住哪里,稍後大哥送你回去罷?」盧蕭輕聲問道。
「……」李薇緩緩瞪大眼楮,隨後笑了笑,「我,我還是自己回去吧。這趟出來,爹爹是不知道的。回去以後指不定要罵我一頓。」
「你爹爹或許沒時間罵你了。」
「為什麼?」
李薇頓時奇怪了。她本無爹,盧蕭怎知道她爹沒時間?
「京都在緝拿禁衛軍統領郭大人,受牽連的其他官員正在受審。听說攝政王親自審問,並命令百官候庭中。你爹爹恐怕在朝中忙著呢。」
盧蕭此番話也是要探一探。李薇所謂的爹爹也許真的是禮部尚書馬榮添不定。他一直想要證實小薇的身份。十有八九是十三公主府上的芙蕖郡主了。
「爹爹在忙著?如此倒好。」
李薇沒正面應他,又問了另外的問題,「軍餉全部拿回來了嗎?」。
「這個未曾听說。百姓議論紛紛,猜測應是拿回了不少。」
「……陛下,沒有什麼指令?」李薇這話問得心虛,她自個是想探探京中沒了她會是什麼情形。其實有點像曾經校園寢室的一個傻逼故事︰沒事干在宿舍里躲了起來,然後看看舍友會有什麼反應,結果很悲催,竟沒一個人問起失蹤的自己。
盧蕭搖搖頭,「不曾。陛下似乎將此事全權交由攝政王處理了。」
李薇暗自呸了一聲,他那是奪權!
盧蕭又加了一句,「郭大人若是被定了罪,這禁衛軍統領的空缺,恐怕又得替換上攝政王的人了。」
李薇暗自狠狠點頭,他果然是要奪權了吧?這幾日她被攝政王真實身份一事弄得心力交瘁,如今官千翊這舉動,果真還是有點要奪位的苗頭吧?
「盧蕭大哥,你覺得,攝政王有可能要篡位嗎?」。
李薇問得輕松,卻被盧蕭示意了個噤聲的動作。
「小薇你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李薇點點頭,「我知道不能隨便說,但我不是亂說。你若說攝政王要篡位,又覺得不大對,因為我爹爹也說了,攝政王雖權傾朝野,卻始終沒有謀逆之心,否則早就反了;可你若說他沒有謀逆之心,他現在如此大膽地在各處安插自己的人手,又是為什麼?
「以盧大哥你的直覺來說,攝政王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于李薇問出這樣的問題,盧蕭有一瞬間的疑惑,她真的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這些問題他從來沒有听過任何一個女孩或者女人提及,然而她卻問得十分認真。
「攝政王,是一個謎團,但不可否認,他是北辰國的支柱。從土軒陛下臨終托孤也可以看得出來,先帝對他非常信任。只是朝堂風雲迅變,他的心思沒有誰能猜到。」
李薇又問,「那你覺得,身處高位的人有可能一丁點野心都沒有嗎?」。
盧蕭想了想,搖搖頭,「你這話問的不對,因為必定是有野心的人才能身處高位。」
李薇瞬間明白了什麼,點點頭,又听盧蕭道,「若他已經身處高位,卻消弭了野心,這只能說明他另有目的。比如說歸隱,比如說,是專于另外一個野心。」
「盧蕭大哥你懂得真多。」
「小薇你懂得也不少。」
兩人互相恭維一番,又接著談了不少話,李薇漸漸想開了不少,覺得沒必要擔心太多,北辰國有一大半江山是他官千翊打下來的,他人品還不至于差到要作出什麼坑害百姓的事情才對。
他要奪位,她也阻止不了啊。
他在梅清山莊沒有說帶她回宮,她也沒有開口。
她正好借此機會直接走人就是,讓他直接篡位上任就好了。
反正走到如今這一步,她和他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打定主意的李薇心情不知是輕松還是沉重,這復雜的滋味,她頭一次嘗到,心里頭一陣陣地悶遁不透氣,莫名其妙地還有些傷感了。
來到這個世界,除了一個帝女的身份和床底下的幾百兩銀子,她似乎什麼都沒賺著,反而多了些心情包袱,背著沉重,卻又不願放開。
她本就是一個斗升小民,能當幾個月的帝王過過癮也算是人生一大談資了。
不該抱怨,不該埋怨,不該遺憾。
如此想著,李薇午後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突然夢見那暗紫色的人要沖過來揪著她的耳朵帶她回去,她驚醒後,額頭汗水浸濕,頓覺一陣陣的落寞。
現實依舊是什麼都沒有改變,果真像是做了一場黃粱夢般虛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