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冉陽懷中抱著鳳言顫抖的身體,飛身躍上了屋脊,剛要帶著鳳言離開,只見眼前幾道黑影滑過,劍光閃閃,自己已經被人圍了起來。
一身銀袍加身,驍王手執寶劍,長發飄飄、英姿颯颯。
「雲將軍,沒想到你也來趟這渾水?」雲冉陽的出現,的確令驍王大感意外。
就連同院子里的雲墨軒,也是驍王沒有預料到的人物,卻被他的並蒂靈芝引了出來。
而他真正等待的那只狐狸,至今都沒有露面呢!
一雙燃著怒火的眸子,無意間瞟了一眼被雲冉陽抱在懷中的鳳言,只見她面色鐵青,唇片慘白,滿頭的烏發被汗水浸透,一綹一綹的貼在臉頰上。
她這是怎麼了?驍王壓下滿腔的怒火,微微蹙緊了眉頭。
「哼!驍王,被人欺騙的滋味兒不好受吧?」想到了鳳言接近驍王是為了盜取並蒂靈芝,雲冉陽的心頭就有說不出的痛快來。
而剛剛,鳳言為了自己甘願舍出一條命,也不想被雲墨軒利用。
這說明了什麼?當然,說明了自己在鳳言心目中,要比驍王的分量重多了!
無形之中,雲冉陽感覺自己就好像一位真正的勝利者,而面前這位宿敵驍王,已經被他打敗了!
全身的疼痛使得鳳言顧不上那麼許多,緊咬貝齒,強忍著劇痛的陣陣侵襲,卻听到雲冉陽如此挑釁的一番話,頓時令鳳言心底升起一陣的無奈。
望了一眼驍王臉上的殺氣騰騰,鳳言暗道︰雲將軍,您嫌我不夠慘是嗎?還要火上澆油?
就在兩人對峙著,雲墨軒的人馬也跟了上來,將這片屋脊擠得滿滿堂堂。
「並蒂靈芝本世子是要定了,雲冉陽,即便你帶走了她,她也活不成。天亮之前,她將被毒蟲蝕骨而死,不如現在交出並蒂靈芝來,興許本世子發發善心,將解藥給了她。」
雲墨軒說得不緊不慢,語氣中帶著必勝的把握,因為鳳言所中的毒,除了他誰也解不了。
原來如此,听完雲墨軒的一番話後,驍王這才明白鳳言為何如此模樣兒了,心頭除了被鳳言欺騙而產生的怒火外,又泛起了楚楚的疼。
蝕骨而死?那將會有多疼?再次抬眸望向鳳言那張由于痛苦而變得扭曲的臉,眼神中已夾雜著隱隱的憂色。
「給我上,不管死活,都要將那女子留下。」雲墨軒狠狠的咬著牙,朝著手下下達著命令。
霎時,雲冉陽便被源源不斷的黑衣女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抬眼望著雲冉陽忙碌的身影兒,一只手緊攬著鳳言,另一只手揮舞著鳳鳴劍,因為要顧忌著鳳言,即便有鳳鳴劍在手,雲冉陽也應付得比較吃力。
如今離天亮恐怕不遠了,這麼耽擱下去,鳳言體內的毒就要發作了。
當陸秉笙拿著先太子的玉蟬出現時,驍王就懷疑他是先太子的兒子了,將並蒂靈芝拿出來,也是為了吊著他的胃口,好令他早日露出馬腳來。
如今,還沒將先太子引出來呢,卻要搭上鳳言的一條命!
驍王的心頭異常的混亂,一方面他痛恨著鳳言的欺騙與背叛,另一方面,他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不知道從何時起,鳳言已經佔據他的整顆心了。
經過了強烈的心理斗爭,驍王最後做出了決定,朝著手下一揮手,道了一句︰「護著雲冉陽離開。」
驍王手下的侍衛加入了戰斗,扼制住了雲墨軒黑衣軍團的攻勢,雲冉陽有些意外的望了一眼驍王,只見他揮舞著手中的寶劍,不斷擊退黑衣人,並且朝著他的方向過來。
「並蒂靈芝在鳳言身上,那丸藥可以解百毒,十日內便能融入她的身體,這十日你要竭盡所能的護她周全。」來到雲冉陽的身邊,驍王與他背靠背並肩作戰,壓低了聲音仔細叮囑著。
十日後,鳳言完全吸收並蒂靈芝後,那並蒂靈芝的藥效便會與她的身體真正融合。
但是,如果這十日間,在並蒂靈芝與她身體融合之前,鳳言是十分危險的。
因為,鳳言就會成為一名藥人,她體內的血液可以醫治百病,那些喪心病狂的病人,如同雲墨軒與陸秉笙之流,就會想盡辦法吸干她的血。
這無形中,又為鳳言帶去了極大的危險!
這也是為何,人們都不敢輕易去嘗試並蒂靈芝,正是因為這層關系!
而如今,即便是會給鳳言帶來危險,驍王也不得不思索著這個辦法了,因為,東方已經泛出了魚肚白,天馬上要亮了。
雲冉陽萬分感激的望了一眼驍王,懷中的鳳言已經處于輕度昏迷狀態,臉色轉成了豬肝紫,一眼望去十分嚇人。
「我會的,放心好了。」雲冉陽像是立誓一般的保證著,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與驍王能有並肩作戰的一天。
「快走。」驍王加劇了手上的攻勢,為雲冉陽開出一條血路來。
「嗯,後會有期。」雲冉陽朝著驍王輕點著頭,抱緊鳳言一個轉身,朝著東方的一抹浮雲奔去了。
「寶貝兒,你要好起來。」望著雲冉陽離去的身影兒,輕嘆一聲,驍王揮動手中寶劍繼續參與戰斗。
由于驍王人馬的牽制,雲墨軒的黑衣軍團沒再追過來,雲冉陽帶著鳳言朝著鎮北而去。
跑著跑著,總覺得身後有人影兒跟隨,雲冉陽微眯了一下眼,虛晃了兩影兒,藏在暗處觀察著。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女子追了過來,立在雲冉陽方才的位置四下查看著,臉上掛滿了焦急。
沒想到還是被人跟蹤了,雲冉陽握緊手中的鳳鳴劍,就要上前結束那名女子的性命。
就在此時,他的手被鳳言抓住了。
雲冉陽低下頭來看著懷中的女子,整張臉都已經腫起來,暗紅中泛著青紫色,樣子看起來十分駭人。
而此時,她卻睜著一雙泛起紅絲的眼眸,眼眶中已淌出帶著鮮血的淚,嘴角兒也有暗紅色的血流出,依舊強打著精神開了口。
「藥藥在我的頭巾里,交給交給她,不要傷害她」只斷斷續續的道出這麼一句,鳳言再也忍受不住全身蝕骨的疼痛,猛的吐了一口血再也沒有聲音了。
「鳳言鳳言別嚇我」雲冉陽慌亂的抱緊了她,心頭的恐懼驀然升起,輕喚了幾聲不見她回應,顫抖著伸出手指,移到鳳言的鼻下,只感覺氣息羸弱得像游絲一般。
那丸藥在她的頭巾里?鳳言方才似乎是這樣兒說的。
她讓他將藥交給面前這個女子嗎?還不能傷害她?難道那女子與鳳言認識?
管不了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雲冉陽的整顆心都在緊張的疾跳著,手上也越發的不靈活,終于解開了鳳言的頭巾,將藏在她發髻中的那丸藥翻了出來。
這丸藥我不會交給任何人,它只能是你的,你不許死,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死。
雲冉陽伸手掰開鳳言的嘴,將這丸藥往她嘴里順,可是,鳳言僅存的意識抗拒著,因為這丸藥她要留給方華倦,她不可以吃。
鳳言以自己的舌頭頂著,不讓藥丸進入口中,這個動作真是氣得雲冉陽五內俱焚。
這個傻女人,你這是不要命了嗎?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你真將自己豁出去了嗎?
說不出心頭是個什麼感覺,更像被一把鋒利的刀刺著,不僅疼還帶著燃燃怒火,真想就此不管不顧,讓她自生自滅算了。
可是,他還是放不下她,即便她痴傻得令人惱火,他也不能不管她。
終于,雲冉陽將並蒂靈芝放入自己口中,低下頭來餃住鳳言那掛著血的唇,以舌尖兒頂開她閉緊的牙關,將那丸藥送入她的口中。
感覺到她小舌頭的抵抗,雲冉陽用自己的舌頭奮力壓制,最終,鳳言無法與他抗衡,喉頭一收縮,那個藥丸便滑了下去。
不知是怎樣的感覺,鳳言滑落了兩行帶著血的淚,她失望著方華倦不能得以痊愈,又欣喜著有人視自己的生命,比這丸藥更重要。
她全身都已經腫脹,泛起了可怕的青紫,此時的她不僅丑陋,並且驚人的可怕。
雲冉陽卻視她如珍寶,並不嫌棄她瀕臨死亡的丑陋,依舊抱著她,擁吻著她。
鳳言伸出一雙沉重的臂,環上了雲冉陽的脖子,無比貪戀的吸允著他口中的味道。
那味道如此熟悉,令她倍感安穩,更令她控制不住的沉淪。
逐漸地,雲冉陽放開她的唇,望著懷中沉睡過去的女人,臉上露出一抹好似驕陽般和煦的笑。
「鳳言,你會沒事兒的。」他將她擁緊,一顆慌亂不已的心這才稍稍安穩。
眼看著跟蹤他的那名女子離開了,雲冉陽這才現身而出,繼續朝著鎮北的方向走,沒走出多遠回頭一看,又見到方才那個女子跟了上來。
「小姐她怎麼樣?」夕趣看到前頭的男人發現了自己,焦急的開口詢問著。
「小姐?」雲冉陽疑惑的挑眉輕問。
「奴婢夕趣,是二小姐的丫鬟,昨日才與小姐相認的,請大人不要丟下奴婢,不然那群人會殺了奴婢的。」夕趣面上掛滿了淚痕,淒苦悲慘的懇請著雲冉陽將她一起帶走。
雲冉陽蹙緊眉頭,以他處事謹慎的習慣是不會帶著這個叫夕趣的丫頭的,可是方才鳳言說,要將那丸藥交給她,並且求他不能傷害這個丫頭。
看似鳳言十分在意這丫頭的安危!
如今,這丫頭又稱自己是鳳言的丫鬟,而他要是對她不管不顧,這夕趣丫頭真有可能被雲墨軒殺了的。
「隨我走吧!」糾結了半晌,雲冉陽最終同意收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