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未央手中持著一根銀針,有些惱火的瞪了一眼抓著她手腕不放的男人,嚴厲的問道︰「殿下,縫還是不縫?」
「縫,當然要縫,這點兒疼本王頂得住!」臉色憋得通紅,驍王咬緊牙關,額頭上的汗珠子 里啪啦的往下掉,奮力忍受著疼痛。
「那好!您可不能再出聲了,知道嗎?」。未央蹙眉,嚴肅叮囑。
驍王重重點頭,可一只大手卻抓著她拿著針線的手腕兒不放,未央掙扎了兩下還是掙不月兌,于是板起臉來。
「殿下,虧你征戰殺場這麼多年,這點兒疼都受不住嗎?」。
驍王點了點頭,又混亂的搖了搖頭,可攥著她手腕兒的大手依舊沒有絲毫的松動。
「殿下乖一會兒就好了!」未央算是沒轍了,口吻一轉開始像哄小孩子那樣兒哄著他,心里十分不明白,這驍王一個大男人ˋ怎麼能這個樣兒?
這時間耽擱長了,讓人發現可就慘了!未央心頭焦急著,可這驍王一幅慘兮兮的樣子,也真是怪可憐的。
「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手!」一見她耐心的哄著他,語氣溫和綿軟,驍王更加無恥起來。
未央眯了眯眼楮,有些嗔惱的瞪了他一眼,而他如今也真是挺慘的,傷得這麼嚴重,還衣衫襤褸的。
驍王是個愛干淨的人,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塵不染的,英俊瀟灑又帥氣,從來沒見他這樣兒狼狽過,于是未央心頭一軟和聲問道︰「什麼條件?殿下您說出來听听!」
只見驍王攥著她手腕的大手,慢慢的向上移動著,一下子將她的縴柔小酥手兒握在他炙熱的掌心里,未央手上的針差點兒扎到他,于是忿忿抬眸,睜圓了杏眼怒瞪著他。
「和本王回去吧!」驍王聲音有些顫抖,微睜著一雙鳳眼充滿了期盼。
他眼神中的認真,令未央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別開眼楮不敢看他,垂眸尷尬的問道︰「殿下,您說什麼笑話呢,我隨您回哪兒?」
「寶貝兒,你明明知道本王說的是什麼?隨本王回長陵國,嫁給我!」驍王是說得毫無遮掩,令未央不得不直面他的情感。
「這這怎麼可能?」未央眼神閃躲著,緊張得不能成言。
驍王伸手將她的小臉兒扳向他,迫使她直視自己的眼楮,他鳳眼微合,嘴角兒含笑,如今的虛弱使他全身散發著一股子慵懶,看上去是那樣兒的動人心魄。
他的雙唇因失血而變成了淡淡的藕荷色,也許是蘸上了汗濕,映著燭光閃閃,蒼白中帶著光澤。
未央只覺得心髒疾跳了一下,就連呼吸也快停止了,急忙垂下眼簾不敢再看他了。
他這是在勾引她?
驍王如願以償的看到她雙頰飛滿紅雲,心頭一喜,眼中的邪魅更加的迷亂人心。
「寶貝兒,本王一直都在等你!」他聲音輕柔,虛弱中還夾雜著蠱惑,直擾得未央的心跳得更快了。
未央拿著銀針的手,被他攥著,他的話給與她強烈的壓迫感,令她想要抽身逃走。
可如今她不能走,他的傷口還沒有縫合包扎,他還需要她。
「殿下,咱們先不說這個好不好?傷口這樣兒晾著,總歸不是個事兒,發起熱來就不好了。」未央努力壓下心頭的激蕩,平復了半晌聲音才恢復正常。
「你先答應和本王一起走!」一見美男計沒管用,驍王又開始死纏爛打起來。
未央真被他惹急了,這好說歹說的都不管用,再耽擱下去天就要亮了!
「看來您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夕趣,將抽屜里的那個白玉小盒兒給我拿過來。」
未央將雙手抽回,一張小臉兒也板了起來,樣子看起來十分嚴肅!
白玉小盒兒?莫非是?
驍王听到‘白玉小盒’四個字後,心下不受控制的慌亂起來,皺了皺眉瞟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子,只見她朝著他狠狠一笑,眼角兒閃出一道寒光來。
「你你要干什麼?」驍王有些緊張了,這女人惡毒起來像個小魔鬼,自己可沒少栽在她手里頭!
未央從夕趣手中接過白玉小盒,按住盒蓋兒一扭,就將小盒兒打開了,驍王只覺得一陣幽香撲鼻而入,令他頓時想起冷喬若來。
「這是這是」再熟悉不過的紅色胭脂向著他逼近,頓時嚇得他臉色慘白。
「殿下,這是為你好,這胭脂是用花瓣兒做的,沒毒的,乖,張嘴!」未央柔情似水、嬌媚如蘭,甜甜糯糯的聲音誘拐著驍王。
沒毒?鬼才信呢!那里頭可有麻醉散!
驍王雖說流了很多血,意識有些飄忽,眼神兒也不比往常,可他還是一眼便認出這小盒兒里頭裝的是什麼了!
上次他就被麻得一整天都不能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今日打死他都不會再踫那胭脂一下了。
「寶貝兒,本王想好了,現在就療傷!來,你來縫合吧,本王保證一聲不吭!」
驍王睜著一雙鳳眼望著未央,誠心表示不再干擾她治療,自己一定會積極配合的。
未央有些無奈的輕笑,柔柔的拍了拍他的臉頰,擰了一條手巾讓他咬在嘴里。
「殿下這才乖!」未央鼓勵的拍了拍驍王的額頭。
一針扎下去,一滴血流出,驍王整個身體都疼得繃緊起來,望著他顫抖的雙唇,未央的針再也扎不下去了。
這樣兒硬生生的縫合,始終不是辦法,未央輕撫了一下他潮濕的臉頰,他面頰慘白,不見絲毫血色,全身早已是冷汗涔涔。
他的樣子令未央不忍下手,扯得她的心跟著他一起疼著。
未央俯子,在他耳畔柔柔的問道︰「殿下,還是麻醉一下吧?少用一些好不好?」
驍王疼得一張俊臉都扭曲了,緊緊的咬著手巾不放,未央將手巾從他口中取出,指月復上蘸了些許的胭脂,朝著他泛白的雙唇而去。
望著她眼中的擔憂與心疼,驍王唇角微微上翹,緩緩張開雙唇,將她柔滑如絲絹般的手指含入口中。
被他那兩片柔軟濕糯的唇包裹著,未央頓時心跳加速,手上用力往回拉,卻被驍王的大手按住了!
「寶貝兒,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驍王吸允著她指尖兒的芳香,柔韌的舌頭舌忝舐著她的指月復,酥麻的感覺如同蔓延的毒藥,瞬間擴散到未央身體的每一寸。
「別……殿下……別這樣兒!」
全身都燥熱起來,一張俏臉更是比那指尖的胭脂更加嬌艷。
「寶貝兒,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
緊緊拉著她的玉臂,他的吻從指尖兒繞到手背,從掌心攀上了她的玉臂。
驍王意亂情迷的吻著,道著他對她的無盡思念。
他不顧一切的縱情,指使未央用力掙扎閃躲著,想要掙月兌他雙手的牽制,卻听到驍王「啊」的一聲慘叫,混亂中扯動了傷口,剛剛止住的血,又冒了出來。
「殿下,您不要命了嗎?」。未央真是又急又惱,又羞又怒。
胸口的疼痛使驍王的意識霎那間清醒了不少,同時也感覺到了麻醉散起了作用,于是,才戀戀不舍的松開未央的一雙柔荑。
未央連忙收回玉臂,努力平靜著慌亂的心,恢復了半晌雙手才不再顫抖。
洗淨手上的胭脂,未央深吸一口氣,說道︰「殿下,我開始了!」
心下一橫未央手上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也許是麻醉散起了作用,驍王的反應越來越小,肌肉也沒那麼僵硬了。
不知過了多久,未央將這條長長的口子全部縫合在了一起,驍王胸前出現了一條如同蜈蚣似的縫口,雖說不見了血肉,卻是別樣的猙獰!
未央將線剪斷,以藥酒擦拭了傷口,為他覆了上成的金瘡藥,又以繃帶將傷口簡單包扎了一番。
「夕趣,炖上一鍋雞湯,再弄一身男子衣服來。」
待夕趣出去準備了,未央以熱手巾為驍王擦了擦臉上的汗,也不知他到底出了多少汗,只模著身下的褥子已經濕透,頭發一縷一縷貼在額頭,已經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忙碌了大半夜,未央此時也覺得眼皮異常沉重起來,晃晃悠悠的趴在床頭,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已經日上三桿,未央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了床上,可驍王哪兒去了?未央有些著急,這里可是雲王府,他身上又有傷,被人拿住了便是凶多吉少。
「寶貝兒,你醒了?」未央睜著一雙焦急的眼眸,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驍王穩穩妥妥的坐在窗前,一派悠然的端著一只小磁碗兒,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套素青的新衣,發髻梳得一絲不苟的,只是腮邊多出了一層小胡茬兒,不過並不影響形象,依舊是風流倜儻,帥得不可方物。
一見他沒事,未央這才把一顆懸起的心,收回到肚子里頭。
「嗯,殿下覺得怎麼樣?」
瞧著他的精神還不錯,看來傷口處理得還好,並沒有惡化。
只見驍王殿下蹙了蹙雙眉,將手上的碗往前一遞,抱怨的口吻說道︰「這雞湯炖的太難喝了,一點兒滋味兒都沒有!」
見他有力氣挑剔了,未央心里更踏實了,于是蹬上繡鞋移身下床。
眼看著雲冉陽下朝的時間快到了,未央要盡快將驍王送走,他留在這里始終是個禍害。
這驍王鬼鬼祟祟的潛到京師來,身上又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定攤上什麼事兒了呢?
如今,他的一條命算是保住了,可留在西華國,還是有危險的。
未央移身來到銅鏡前,玉手拖著如雲秀發,將頭上的發髻解開。
「殿下,您的屬下呢?」
「什麼屬下?本王一個人來的!」驍王回答。
未央听完後黛眉緊鎖發起愁來,心下暗道︰殿下呀殿下,您一個人跑到這兒來干嘛?可他如今又受了傷,放任著不管他,她還真做不到!
「雲冉陽快回來了,您得趕快走!」未央急切起來。
「本王如今受了重傷,你就要對本王負責到底!」驍王開始無賴。
未央就知道他是一貼狗皮膏藥沾不得,可是如今,她還真不能不管他。
「我會想辦法送您離開的!」未央蹙眉說道,心中思量著怎麼將他送出雲王府。
「這話可是你說的,一言為定。」驍王眼底泛出一抹笑意,稍縱即逝。
送佛就要送上天,不知道寶貝兒你听說過沒有?
「一言為定。」未央心不在焉的回答,正在思量著怎麼將他弄出去。
驍王得到她的答案後,笑得很是邪魅,只是未央並未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