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他們倆多年相逢,難免有很多話要說,這些我也都是曉得的。然那廝以現在的情況而言,不是我不通些情理,而是著實不容他們細細纏綿悱惻。
我干咳兩聲,尷尬地打破他們之間的入骨相思,甚是不怎麼厚實地說道,「我們還是快些走吧,都不曉得這銅鏡能困住那耶多長時間,你們且到了外面再一訴衷腸吧。」
司馬鳳初被我說得頗為不好意思,一張臉臊得通紅。
「咳咳那個,桑姑娘,可是,我們要怎麼出去呢?」秦戈顯然也是尷尬的緊,便岔開了話題,企圖將我和南邢的注意力,從他們方才的失態上轉移開來。
雖說他的目的過于拙劣了些,但好在選的話題還甚是吸引人,所以現下,他當真很成功的,讓我們都在思考怎麼才能出去。
我沉吟一下,頗為嚴肅地摩挲著下巴,「嗯,這個問—無—錯—小說題嘛——」眾人都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的答案。
「來的時候,我們是從那條八卦護城河下來的,然走的時候呢」我頓住,眼前一亮,「那就飛上去唄,啊哈哈哈」說完,覺得甚是在理,既然是下來的,那就再上去唄。
我轉過頭來,認真地看向他們,「我說得是不是很有道理?是不是?」
南邢︰「」
秦戈︰「」
鳳初︰「」
我撇了撇嘴,心里甚是不怎麼爽快,想來,我也是很有誠意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可他們這般像看待白痴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秦戈終于忍不住了,表情有些隱忍,「浮桑,你確定不是來搞笑的嗎?」。
南邢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即便她是,你也不能說得這般直接,要給她留些面子才是。」
秦戈打了個寒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可是我內心卻咆哮的厲害,為什麼總是有個直覺在告訴我,他們兩個是串通好了來揶揄我的呢,是吧!絕對是的吧!
南邢靜靜地沉思了一下後,轉頭看向司馬鳳初,「你在這也很久了,沒听過什麼出口嗎?」。
司馬鳳初苦笑了一下,「南兄,你也曉得,我在這里都是毫無自己意識的,又怎麼能曉得什麼呢?」
南邢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你以後不要叫我南兄,那都是凡人的時候不曉得情理,我現在是長生大帝,身份不可混淆,不然某人心里會膈應。」
他說得風輕雲淡,不起波瀾,可卻讓我們心里波濤洶涌。
司馬鳳初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幾百年不見,南兄變化很大啊,呵呵」說完,很不自在地低下頭來,撥弄著耳邊的碎發。
「說了是長生大帝,不是南兄。」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可語氣依舊淡的很。
我慌忙干笑了兩聲,「他他這幾百年無人作陪,獨自一人孤獨寂寞冷的,便轉了性子,有時候慣會說這些冷死人的笑話,還不怎麼搞笑,呵呵,你不要當真,不要當真」
說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頗為委屈地看著我,「你也曉得我無人作陪,一個人孤獨寂寞冷,所以以後你要多陪陪我。」
「哈哈」我額上冷汗涔涔,沖他們笑了笑,「哈哈他又在講冷笑話,我都听習慣,你們也得慢慢習慣才行。」
秦戈和司馬鳳初果然是天生一對,便連著臉上的表情,都出奇的默契一致,全然一副你狡辯的神情,這可當真是有著那什麼傳說中的夫妻相。
我內心狂躁,有些坐不住,趕忙想轉移些話題,「那個我們還是商量怎麼出去吧,我覺得吧——」
「你們出不去的,咯咯」我的話尚未說完,便被一個詭異而沙啞的聲音打斷了。
听著這般熟悉的聲音,我臉色蒼白,緩緩轉過頭來,只見那耶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房中。
「你你怎麼出來了?」我指著他,眼楮瞪得老大。
南邢將我護在身後,一舉喚出長劍來,指向他冷笑一聲,「沒想到你跑的挺快。」
那耶一只手按著胸口,身上還散著濃烈的血腥味,想必是在鏡中的時候,受了些傷。
他彎起紫色的唇角,死死地盯著司馬鳳初,發出沙啞而詭異的笑聲,「咯咯你在九百年前便被我施了術,不得離開這婆羅幻境半步,離開了,便只能神行聚散了咯咯咯」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我心里生氣的很,他是哪個林子飛來的鳥,憑什麼他說什麼便是什麼。
「那你們走啊,出了這婆羅幻境,我保證,世上再無司馬鳳初,哈哈哈咳咳咳」他笑得有些狠了,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秦戈臉色蒼白,一雙唇顫抖的厲害,拳頭也被捏的「咯咯」作響,「你對她做了什麼?到底做了什麼!」他雙目通紅,喚出劍來,直飛向那耶。
銀色的劍光被青墨色的長劍格擋開來,在空中旋了一圈後,反轉劍尖,朝司馬鳳初飛來。
就在那劍要穿過那一襲淺綰時,秦戈情急之下一掠而起,擋在司馬鳳初身前。
瞬間,銀色的劍光穿胸而過。
「秦戈!」我和司馬鳳初驚叫出聲。司馬鳳初扶著他,手顫巍巍的不知道該往哪放,眼里也已然有了淚光,「秦戈,你沒事吧?」聲音有些哽咽無助。
秦戈喘著粗氣,咬著牙,將胸前的劍一舉拔下,緩了緩道,「不礙事。」
「你干什麼!」司馬鳳初再也忍不住了,聲音顫的厲害,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他的傷口,蒼白的臉上,有些害怕。
他咳了兩下,吐出嘴里的血,將劍舉起,狠狠地看著那耶,「桑姑娘,你和北帝侯先走!」
我搖了搖頭,「要走一起走!」而後看了看南邢,「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你不走,我便不走。」
秦戈垂下眸子,笑了笑,「有你們,真的很好,謝謝!可是——」隨即,他抬起頭來看著我「我不能連累你們。」
他嘴角溢血,垂眸,「桑姑娘,以前我總說討厭你,可早就不討厭了,只是礙于面子,嘴硬罷了。」
我不甚在意,「曉得了,你出身貴仕,天生根骨風流嘛。」
那廂的那耶被南邢的劍指著,不敢隨意出招,可一張嘴卻甚是沉不住氣,「你們還有心思在這絮絮叨叨,呵,再過一刻,這婆羅幻境便要塌了,哈哈哈你們都得死。」
他臉上瘋狂不減,「我們不如比比,誰的命大,看誰能活著出去吧哈哈哈」
「不比,無聊。」我很是不怎麼給面子的,赤luoluo拋給他一個你白痴的表情。
那耶臉上的笑容僵住,額間青筋暴露,嘴里的牙齒被他咬的「咯咯」作響,「很好,你總是能很好地惹怒我。」
我很是擔心,他會就此將嘴里的牙齒咬碎。
「你若只是想得到我身上的黑暗力量,我尚是能勉強犧牲一下,可他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也要這般咄咄逼人,趕盡殺絕。」前半句純屬逗他,後半句確實有所疑問。
那耶臉上怒氣更甚,瞳眸深處是久遠的恨意,「為何?你問我為何?」他頓住,捏緊雙拳。
「因為他們都是帝王之命,是龍神一族誓死守護的真主,但凡是和龍神有關的,喜歡的,追逐的,守護的,我統統要毀滅,統統毀滅!」
「那可要讓你失望了。」我頷首,遺憾而坦然。
許久未作聲的秦戈,突然笑了笑,臉上有些釋然,「桑姑娘,你們走吧,興許在這幻境坍塌之前,尚且還能有一絲希望。」
他斂眸,「鳳初出不去了,我說過,要陪著她的。」
我氣急,只覺曾在官場爾虞我詐的他,今日竟然這般的便信了那些鬼話,「他講的屁話,你也信!」
「不是我信,是不敢不信。」
他風輕雲淡,眉間舒展,「我怕萬一她沒了,便什麼希望都沒了,所以我信。而且無論是生是死,我和鳳初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不是麼?」
說完,他看向司馬鳳初,「你願意一直陪著我嗎?無論生死。」
司馬鳳初彎起唇角,眸間和煦如春波流轉,「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無論生死。」
秦戈喘著粗氣,直起身來,揚劍指向那耶,「所以,沒時間了,你們快走!」
此時,一直昏暗的房間里,似是被陽光普照般明亮了起來,他們兩人靜靜地站在那里,仿若一記碎石蕩進一池春水,攪動了那醞釀已久的春波。
他們眸眼盛情,深邃茵茵如徹悟了過眼浮華。
我靜靜地佇立凝視,眼前工筆入畫,深深地鐫刻進我的腦海中。
「走吧。」我輕輕地對南邢說道。
南邢收了劍,拉起我掠身飛起。
那耶想要攔住我們,可卻被秦戈一劍擋了回去,「呵,你現在的對手,是我。」
我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嘴唇微動,「永遠。」
你們永遠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永遠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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