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是不是帝殤長相頗為驚艷,那白衣女子竟然羞紅了臉,垂下頭來有些不敢直視。
「你你」
尚未說完到底是你什麼,那先前和白衣女子戲耍的獸,似是覺察到了主人的危險,咆哮一聲便向著帝殤撲過來。
「獸,住手!」
只在千鈞一發之際,那白毛巨型獸的前爪,在帝殤前生生止住。
青垣在遠處看見這一幕,下意識便要過來,可在邁出兩步之後,又猶豫著退回了原處站著,也許真的是她多管閑事了。
「我叫月烏,是星宿一族,這是我的坐騎獸,你叫什麼?」
月烏羞紅了臉,在皎潔的月光下,有幾分醉人。
帝殤微微勾起嘴角,淡淡說道,「帝殤。」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回頭看了看青垣。
因為太遠,便沒怎麼看][].[].[]清楚,只依稀有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那,一動不動,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也許什麼都沒想,帝殤想。
「你你就是戰神殤?」月烏驚詫出聲,隨即覺察到自己的失態,又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過了一會兒,月烏像是想起了什麼,抬起頭來,神情有些復雜,「現在星宿族內正在混亂,你卻把我的劍弄壞了,我怎麼回去平定他們?」
星宿一族生來便配有一把寶劍,一個坐騎獸,無論是劍,還是坐騎獸,都是要一直跟隨到死的。
帝殤也知道,可在這之前,他並不曉得月烏是星宿一族。
他想了一會兒,沉吟道,「那要不我陪你回族里吧,助你平定內亂,就當是賠禮道歉了。」
月烏听了有些激動,一來得了戰神殤的幫助,平定族里內亂不是問題,二來,便是作為女子的那些愛慕心思。
「那那人是?」月烏有些猶豫,看了看夜色深處的那人,還是問出了最在意的問題,她總覺著,那一襲淺青色的女子,似乎很重要的樣子。
不若,戰神殤也不會,總是有意無意地便想著去撇上一眼。
帝殤「哦」了一聲,斜睨了一眼青垣,頗為不怎麼在意地說道,「她是青垣,我的劍。」
魔劍青垣?月烏愣了一下,卻是什麼都沒有說,既然只是一把劍,那便只有臣服和征服的關系,不會再有其他,她是聰明的,有時候糊涂一點,是件好事。
幾人以一種怪異的形式往前走,帝殤蹙著眉頭和月烏並肩,獸晃晃悠悠緊跟其後,而在他們十幾丈遠的地方,青垣獨自一人慢慢跟著。
月烏有幾分窘迫,猶豫了一下說道,「戰神殤,還是讓青姑娘過來吧,這般著實不大好。」
帝殤眉間的褶子舒展了開來,「你喚我殤吧,戰神殤的,太生疏了,你若不介意,我便喚你月烏。」
說完,朝後面瞥了一眼,沖青垣不耐煩道,「月烏讓你跟過來。」
其實青垣不想過去,因為帝殤也說了,是月烏讓她跟過去,不是帝殤。
可她怕自己不過去,帝殤會生氣。
青垣斂了眸子,快速跟了上來,可在走到獸的身旁時,帝殤卻出聲淡漠地說道,「你就和獸並排走在後面吧。」
青垣的手垂在身體的兩側,不自覺攥緊了羅裙,即便是再愚笨,此刻也會感到了屈辱。
是,她不是人,只是一把劍,一件東西,可她是可以幻成人形的,她在帝殤面前可以不要那些少得可憐的自尊,可卻不能被他這般侮辱。
她後退了幾步,走在獸的後面,難得的一次忤逆了帝殤,還倔強著。
「青垣到我身旁來吧。」月烏側轉過身來,沖她微微一笑。
青垣不做聲,她不想去,可在帝殤看了她一眼後,便靜靜地走到了月烏的身旁。
月烏轉過頭來,看著帝殤,一雙眼楮甚是純良無害。
「殤,我很喜歡青垣,要不你就把青垣劍送給我了吧。」她那廂地說著,兩只手還拉著帝殤的胳膊,輕輕晃蕩著,頗有些撒嬌的味道。
帝殤寵溺地笑了笑,眸間閃爍,「好啊,一把劍而已。」
青垣的心尖顫了一下,有些疼,許多情緒在這一刻一同涌了上來,傷心的,難過的——原來,他們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這般熟稔了。
她斂下眸子,小聲說道,「能幻出人形的靈劍,一生只會認一個主人。」除非她死。
她說得聲音極小,卻能明明白白地听到,明明白白告訴他們,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月烏臉色有些僵硬,可帝殤卻好像松了口氣,他笑道,「沒關系,以後有什麼更好的劍,我尋來給你便是了,也不一定非這把不可。」
月烏勉強笑了笑,神色間還有些委屈,「那借我些時日總成了吧,我的劍都被她折了,你也曉得,回到族里沒有劍的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說不定還會被趕出族里」
帝殤想了想點了點頭,至少在他為月烏尋到一把寶劍之前,青垣是暫且可以在她那里的。
青垣即便再怎麼不願意,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幾人來到銀河入口,寬廣的河面上一片星星點點的銀色,甚是好看。
可偌大的河面上,連一只船都沒有。
「獸,過來!」月烏換來那只雪白的大型動物,隨即縱身一躍,跳上雪白的背上,「你們倆也上來,這銀河沒有坐騎獸,是飛不過去的。」
周圍的景物在往後退,青垣望著平靜的銀色水面發呆。
兩側空靈的厲害,偌大的河面襯得她有些渺小卑微。若是一躍而下,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純淨的銀河之水會洗刷她的靈魂,不再有戾氣和血腥,從此她的人生是自由的,是完整的。
青垣開始恍惚,隱隱有種一去不復回的錯覺。
有那麼一刻,她真的以為自己會縱身跳下去,待徹底醒過來,才驚覺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帝殤從剛剛便發覺,青垣一路上一直都沉默著不說話,甚至望著一處,便開始發著呆,兀自想著什麼事情。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以前的青垣是直接的,喜怒全部表現在臉上,可他現在竟然開始有些看不懂她了。
帝殤有些煩躁,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開始流失,到最後會變得很空很空。
「你在看什麼?」帝殤語氣頗為不耐。
青垣收了視線,看了帝殤一眼,便垂下眸子,輕聲說道,「沒什麼。」
眸中的紅色隱隱散著妖異的光,在這銀灰色的河面上,有幾分不一樣的美。
帝殤更加煩躁,有什麼東西開始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此時,他才驚覺,好像什麼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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