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撲到可怕,真的是作者菌寫的太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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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這個阮清沅真的也是有意對付楊氏和清霜的?
可是清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確鑿的理由站得住腳,她自己和嫡母嫡姐是積怨已深,日後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可阮清沅呢,與楊氏沒有任何利益沖突,平日里小心謹慎的。
難道,她其實是楊氏派來試探自己的……
清雯大怒,「是你!是你去向她們說的對不對!現在還來這里假惺惺……」
「三姐姐又錯了!」清沅冷笑,「首先,我不可能是大伯娘的人,因為如今你已經完完全全被她捏在手里了,我過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其次,三姐姐對自己太自信了,我說了你做的事漏洞百出,我這邊是俞媽媽早就來交代的,而大伯娘,也不是傻的,她早就知道是你在背地里動的手腳!」
事實上除了她,每一個人都是能忍的。
知道始作俑者,卻都不動聲色。
「不……不可能……」清雯不相信,她做的局,楊氏只可能猜到是清沅,算不到自己頭上來的。
「你對俞媽媽了解多少?」清沅反問她,「你知道平日里她會見什麼人,喝什麼酒,喜愛什麼討厭什麼嗎?你算計人的時候也要想想,這個人會不會超出你的控制。俞媽媽是不聰明,又不是府里人,所以你敢用,難道別人就不知道這個麼,一些小計策,她便什麼都會說的。」
是那二門上的陳婆子叫楊氏查到了,一五一十告了密。前因後果,聰明人一揣測,就不難看出來,況且是府里握著生殺大權的楊氏。
「你身邊這個紅箋,恐怕也是早晚的。」清沅惋惜地說。
等楊氏要亮出這張牌的時候,這個紅箋,必定首當其沖第一個被拉出來,下場是早就注定了的。
清雯恍然大悟,難怪自己另一個貼身丫頭尺素無聲無息不見了,楊氏卻還願意留著這個紅箋。
她竟然,連自己的丫鬟都保不住了……
一室寂靜,清雯打量著清沅,仿佛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妹妹,從前那個小意溫柔,在楊氏和老太太面前規規矩矩的小家碧玉,在記憶里漸漸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句句珠璣,斂不住凌人氣勢的大家姑娘。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自己呢,原來早就是秋後的螞蚱了。
清雯突然笑起來,眼淚流著滾過面頰也不在意,在她蒼白的臉上有一種可怕的悲涼的表情,「你們好啊,你們都好,既是嫡女,又有手段,上有長輩呵護,下有忠僕效力,我呢,我有什麼,我要為自己爭取一席之地也錯了嗎?」。
眼淚成串地落下來,「你看看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知道我姨娘麼,要喝一頓藥都要看她們的臉色,今兒不給,明兒拖著,我敢說什麼嗎?阮清霜時時拿捏我,讓我跪著幫她染指甲,讓我給她捶腿布菜,她的丫鬟都站著,我卻要跪著!我還比不上一個下人啊,我忍了十幾年……憑什麼啊,我也是阮府的小姐,就因為不是嫡出,我就要過這樣的日子,你知道什麼!你說我不敢用人,說我處心積慮,我若是嫡女,我又何必……」
她已經泣不成聲,抱著膝埋頭悶聲哭起來,烏黑的發頂有一個小小的漩兒。好像一只受了驚的刺蝟,在角落團成一團。
到底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清沅想著,自己若在她這樣的位置,恐怕也會這麼想。
清沅嘆了口氣,耐心地娓娓道來︰「我在蘇州有一個四姐姐,也是庶出的,而且親生姨娘早不在了。三姐姐覺得自己身份低賤,可是你知道麼,她卻是我們府里最得寵的,說起來她的姨娘還出生風塵,上不得台面。可是,平日里就連我們嫡出的都不敢和她別苗頭,她想要什麼,府里就是當日斷了炊也要去給她尋來……她若有個不開心,就是我們的錯,她就沒有錯的時候……」
清雯的哭聲小了些。
「我母親也不敢管她,時時由得她性子去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也從不晨昏定省,凡事只隨心所欲罷了。」
是她命好罷了。清雯听著,在心里嘀咕。世間真有這樣的庶女?她不禁有些看不起阮家三房里的作風,京城里的大戶人家都是嫡庶分明的。
「三姐姐知道為什麼嗎?」。清沅說︰「說一千,道一萬,只因為我父親寵愛她罷了,便是母親又能在父親面前插什麼嘴呢?非嫡非長,親娘早逝,卻佔盡寵愛……」
清沅又笑了笑,「三姐姐大概覺得她命好吧,的確是,前世因今世果,我也沒有什麼不甘心的。三姐姐,其實你的計劃是成功的,二姐姐畢竟受了罰不是麼,可是她最後為什麼相安無事呢?連說好的禁足都沒有坐滿就不了了之了。」
清雯猛地抬起頭,終于有些明白了。
阮清霜不是因為嫡女的身份才免了懲罰,她倚仗的,不過是老太太的寵愛罷了。
只有佔著一家之主的寵愛,你才可以真正地肆無忌憚。
所以老太太可以對清霜陷害清沅的事睜一只閉一只眼,可是別人卻不可以污蔑她的寶貝孫女一點!
「三姐姐似乎終于明白了,」清沅看著她,「你有今日,並不是因為不夠聰明,也不是因為身份低賤,只是因為一開始你就選擇了一場打不贏的戰爭,和一個打不贏的對手。」
只要老太太活著一天,她就永遠不可能贏。
清雯的嘴唇翕了翕,瞳孔微微放大,為什麼,她能一言道破自己多年來看不破的魔障……
「三姐姐不用覺得不甘心,仗著寵愛就能過一輩子嗎?」。清沅微笑。歷代凡是寵冠後宮的嬪妃,哪個在皇帝死後還有好下場?
寵愛這種東西,權力的附屬品罷了,擁有時地位固若金湯,失去時你便如水中浮萍。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清雯的雙眼回復了明亮,緩緩地問,嗓音些沙啞。
「沒有辦法。只能忍。」清沅搖搖頭,所以她從來沒有計較過清霜對自己的陷害。
「三姐姐以為自己忍得夠久了,可以動手了,但是其實還早得很了,便是二十年,三十年,總有一個機會的。」
若找不到一擊制敵的辦法,下場就是現在這樣,抑或更慘。
「二十年!」清雯叫道︰「我姨娘豈能等上……」突然又想到宋姨娘已經死了,頓時收住了話頭,用手捂住了臉無聲地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