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御書房的燭火一直未滅,突然,大門被緩緩推開。
「庾貴人,皇上說了,不允許任何後宮之人進入御書房,您還是請回吧!」一名中年模樣的公公對著一名身穿鏡花綾披帛的女子開口。
那女子的模樣看上去十分楚楚動人,臉上精致的的妝容讓人禁不住聯想到華麗到極致的布女圭女圭,頭上的裝飾隨風擺動發出叮當叮當的響聲,手中端著一個檀木托盤,上面擺放著一個十分漂亮的白玉瓷碗。
「向公公,沒關系的,我就在門外候著。」女子略展了昳麗容顏,華色精妙唇線綻蔓嫣然笑意。
「庾貴人,您這又是何苦呢?您都等了快一個時辰了,不如,待會我幫您轉交給皇上,天色不早了,您就先回您的斕月殿吧!」向公公有些為難的開口,這一年來,這樣的戲碼幾乎每天都會上演,後宮的妃嬪們隔三差五()的就來御書房,都被皇上拒之門外,可她們一個個還是不是不死心,這讓他每天都要費不少口舌。
那名女子遲疑了一會,點點頭,小心的將手中的托盤交給了向公公。
「喲,這不是芷兒妹妹嗎?」。遠處傳來一聲清亮的女聲,向公公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來人身穿金黃色的雲煙衫,身下是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妝容艷美華麗,恍若傾城,身姿姣麗蠱媚,踏著小碎步款款而來,身後跟著一位粉宮裝的小丫鬟,同樣端著一個瓷碗。
「芷兒給千琴娘娘請安了。」庾芷兒也是一愣,緊接著眉心微動,很快抿嘴一笑,朝著來人微微屈膝行禮。
「芷兒妹妹何必這麼客氣?大家都是好姐妹。」被稱作千琴娘娘的女子看著庾芷兒,笑的有些得意。
「我說,芷兒妹妹,都這麼晚了,怎麼還站在這御書房門前?」千琴走上前去,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向公公手中的瓷碗。
「我看皇上最近公事繁忙,怕他不注意自己的身體,特地炖了上好的參湯。」庾芷兒微微低著頭,羞怯的開口。
「哦?那妹妹真是有心了。」千琴挑挑眉,微微一笑,端起那碗精致的參湯,瞬間變了臉色。
「這參湯都已經涼了,還怎麼喝?向公公,差人拿去倒掉。」說完,把參湯放回原位,給了向公公一個眼色。
「是!奴才遵命。」向公公顫抖的端著手中的參湯,遞給一旁的一位小公公,吩咐他下去倒掉。
庾芷兒咬咬嘴唇,眼圈微微一紅,卻沒有開口。
千琴看著庾芷兒的模樣,驕哼了一聲。接著,提高了聲音,對著身後的丫鬟大聲吩咐道︰「璇兒,把本宮今日親手為皇上熬制了兩個時辰的雪蓮湯交給向公公。」
話雖然是對那位丫鬟說的,眼楮卻是看向御書房內明亮的燭光。
「是。」被點到名的璇兒欣喜的上前,把湯塞到向公公手中。
「我們走吧。」千琴瞥了庾芷兒一眼,抬起頭,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庾芷兒的衣袖早就在底下被揉捏的不成形狀了,待千琴走後,浸滿淚水的雙瞳不舍的看了看門內,也轉身離開了門前,只是在轉身的那一剎那,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
向公公看著兩人漸漸離去,徹底的松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中雪蓮湯,硬著頭皮,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屋內陳設著許許多多的燭台,上面燃燒著高高低低的蠟燭,把屋內照的如白天一樣明亮。
向公公走向書桌,那里坐著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鼻梁高挺,英氣十足,手中的毛筆從進來之後就沒有放下來過,一旁是一摞摞高矮不同的奏折,比起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桌子上卻多了一件毫不起眼的黑色披風。
向公公總覺得今天的皇上有些不同,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個公公能夠逾越的。
「皇上,這是千琴娘娘送來的雪蓮湯。」
君淵寒頭都沒有抬一下,繼續揮動著手中的毛筆。
向公公頓了頓,將湯放在一旁的茶桌上。
「把湯帶上,出去。」君淵寒威嚴的開口,手中的動作依舊沒有停。
「是。」向公公連忙端起茶桌上的雪蓮湯,退出了御書房。
良久,君淵寒筆尖一停,視線落定在那一件黑色披風上。
隨即,窗外傳來一陣不起眼的聲響,轉眼間,房間內又多了兩名蒙面的黑衣男子。
「人找到沒有。」君淵寒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披風,眼底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快一年了,你終究還是肯出現了?
「還沒有,不過,鬼歡堂已經全部出動,御林軍已經封了城門,全城戒嚴,挨家挨戶的搜索,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魅和魎兩人齊齊跪在地上,匯報著搜尋的情況。
「這一次,掘地三尺,也一定要給我找到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君淵寒緊握著拳頭,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他們跑了!
魅和魎紛紛對視了一眼,緊接著齊聲開口。
「是!」
———————皇城—————————
水月和柳彬此時此刻正在御林軍的眼皮子底下買衣服。
走進布莊,里面一個人都沒有。
也對,現在這樣的情況,誰還有閑情來買衣服。
「客官?是來買布匹還是衣服的?」掌櫃的見有人來,立馬上前招呼著,可是看見幾人的臉,立馬嚇了一大跳。
「你你們你們別過來!我要叫人了!」掌櫃的立馬從桌底下抱住一個木盒,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
水月還真是見識了古代的財迷,比起現代人真是又過往而無不及。
「我們是來買衣服的,這只是胎記,你別害怕。」水月耐心的解釋著,順便拿出了一張銀票。
那掌櫃的顯然還是有些後怕,不過看見銀子之後就好多了,立馬抖抖身子,試探的走近水月。
「買買衣服這邊」掌櫃有些結巴的開口,被嚇的有些慘白的臉色漸漸恢復過來。
水月選了幾件和柳彬差不多顏色的男裝,柳彬身上的長衫是墨色的,水月覺得這有利于他們行動,顏色最能夠融入環境。
選了最小的男裝,水月直接把外面的青衫解下,剩下的是里面的白色里衣,然後把墨色的長衫套了上去。
付了錢,三人走出了布行。
路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了,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能看見的,就是無盡的火把和鎧甲行走時的踫撞聲。
「我猜,現在城門一定被封住了。」柳彬背著童果,看向來來往往的官兵,他們這樣,絕對是出不去的。
水月站在原地,覺得鼻子有些酸。
看向滿大街都貼著自己的畫像,水月實在說不出此時此刻她心里正在接受怎樣的煎熬。
「算了,我們去客棧。」水月合了合眼,不再去看那些畫像,獨自走在前面。
柳彬環視著周圍的畫像,眼底也是滿滿失落,抓緊了身後的童果,跟在水月身後。
兩人來到一家小客棧,雖然嚇到了不少人,可是卻沒有任何人把他們聯想到小九身上去,這可能是水月覺得唯一比較順利的事情了。
「誒,你說,那三人真的回來了?」
水月站在櫃台前,正在等待著掌櫃的找房間。
客棧里現在每個人嘴里都在談論著尹小九,柳彬,還有童果,以及外面的御林軍。
「我是親眼見到了,那柳彬抱著童老板,小九公子隨後出來了,你說說,這幾人,為什麼還要回來?」
「你問我啊?我怎麼知道?你去問問他們啊!」一個人指著門口處的畫像,痞笑著開口。
「你說說,皇上這麼大陣仗,抓到了那幾人會怎麼處罰他們?」
「那還用說?」一名較為粗狂的大胡子男人說完猛喝了一碗酒,下面的人都等著他的下文。
那男子把大碗中的酒一口喝完之後,猛地砸到桌子上,抹了抹嘴邊剩下的酒水,想也沒想的就開口。
「當然是殺頭了!」
下邊的人听完,互相對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秘兮兮的搖搖頭。
「怎麼?你們還不信?」那大胡子男人看著他們的反應,有些惱羞成怒,一臉漲得通紅。
「來來來我跟你說」眾人賊頭賊腦的瞄了瞄外面的御林軍,接著一個個腦袋聚在一團,在底下竊竊私語。
水月不自覺握緊了拳頭,跟著小二上了房間。
柳彬通過靈力,清清楚楚的听到他們小聲的交談,無非就是說皇上和小九以及童果之間的關系。
這些人,成天就只會以訛傳訛,有的說是童老板和尹公子本來是一對佳人,卻被皇上覬覦,兩人沒有辦法離開了東鑰。
有的又說是尹小九喜歡上了童果,撇下皇上帶著童老板跑了。
還有人竟然說,皇上其實喜歡童老板,更甚者,說是童老板其實一心喜歡皇上,可是皇上的心卻在小九公子身上,于是,不甘之下,展開了狐媚術,硬生生勾引了走了小九公子。
總之,各種各樣的故事被編出來,這些話,听的柳彬都在心頭升起了一股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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