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彬的氣勢不禁有些軟了下來。
看來,來硬的不行,咱們就來軟的!
這道坎兒,他一定要幫丫頭越過去!
柳彬眼珠子微微轉了轉,立馬換了一張嘴臉,哀嘆好長了一陣,才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九啊,其實我也是希望你能夠幸福,你」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水月強行打住了。
「幸福?」水月抬起了頭,眼神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恩,是幸福。」柳彬連忙重重的點了點頭,希望能讓她明白,也希望這能能給她更多力量。
可事實總是不如人意。
只見水月苦笑一聲,緩緩開口。
「你知道嗎?無論我做什麼選擇都是痛苦的。」
如果放手,她會舍不得。
如果抓緊,她更會擔憂自己會無意間傷害.+du.到他。
她的心里實在是承載了太多太多了,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一旦走錯就會釀成不可預計的嚴重後果。
「放棄選擇等待順其自然的我,才是幸福的。」
水月說完後長長的嘆息著。
至少自己不用想那麼多,不用舍不得也不用擔心。
就讓時間來替自己抉擇。
「你現在選擇面對,怎麼會痛苦?!」柳彬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大聲質問道。
這死丫頭軟硬不吃,他真的快要崩潰了。
「因為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水月平靜的陳述著,絲毫沒有受到柳彬情緒的影響。
「可那又怎麼樣?重要的是你現在在這里,那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柳彬越發激動了,一口氣說完這句話,額頭上的青筋都跳起來了。
他自然知道水月不來自這里,可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里,為什麼就不能放下過去呢?
「不是。」水月神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嚴肅的答道,雙眸注視著他,眼中的神色太過復雜。
看了柳彬良久,水月才動了動唇。
「柳彬,你不會明白的。」
她指的並不是這個,而是人族和血族的差異。
「我怎麼不明白了?!」柳彬反問一聲,語氣中卻沒有一點想詢問她的意思,有的只是指責。
「我知道你來自未來,可你現在重生來到了這里,那就重新開始難道不好嗎?」。
就像他一樣,重新開始新的生命,新的生活。
水月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我的重生,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冥冥之中,這一切都有著微妙的聯系。
離開了李姨的身邊,不是結束。來到這里,也不是重新開始。
而是無盡的輪回,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那是有多復雜?」柳彬越來越不明白,也開始有些察覺事情的不對勁了。
他只感覺面前的人好像變得越來越陌生了,依舊是熟悉的眼臉,可眼中包含的東西卻變了。
「丫頭,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都有些懷疑你你是不是真正的月兒,還是我真的是太沒用了。」柳彬有些頹然的開口。
再怎麼說,他也算是丫頭的師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他從來沒有擁有過家人,所以他一直把丫頭當做自己的親人。
盡他最大的能力教導她,照顧她。
可他始終做不到真正了解她。
當他以為他真正了解了以後,卻又總是會陷入無盡的謎團當中。
這一切究竟是因為什麼?
「我」水月很少見柳彬會這副模樣,有些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心中開始有些自責起來。
柳彬一直在照顧自己,而她卻什麼都瞞著他。
他也為了尊重自己,一直沒有多問。害得他總是猜這猜那,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也許自己真的應該告訴他這一切。
既然暗暗在心中下定了決心,水月也沒有什麼別的顧忌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去了天族之後,眼楮為什麼會變成銀色嗎?」。水月望著柳彬微微扯出一抹笑容,接著又開口。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真的?!」柳彬不可置信的看著水月,實在是不敢相信這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
他等這一天,等丫頭開口真的等了太久了!
水月點點頭,緩緩道來。
「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們家族是血族後人,世代為醫。」
說到這,水月模了模手中的納戒。
柳彬也點了點頭,繼續听著。
「直到去了天族,我才知道,我我其實是血族公主。
「公主?」
「你你是公主?血族公主?」柳彬猛地睜大了雙眼,又重復了好幾聲。
月兒丫頭是公主?這個消息可謂是太驚人了!他可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水月沒有說話,便表示默認了。
良久,又緩緩開口。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也試把它當做是一個玩笑,可是我做不到。」
水月苦笑一聲。
是的,她做不到。這段時間里,自己總是會突然性的記起一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可那些又會慢慢的消失。
她想抓住,可是卻無能為力,只能任由那些記憶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她的時間里留下一塊塊的空缺。
一開始她並沒有在意,可時間久了就不能忽視了。
她不知道那是些什麼記憶,可是她很清楚,這就是那個女人的過往點滴。
那個女人跟自己一樣,名叫水月,尹水月。
「為什麼要當成玩笑?公主難道不好嗎?」。柳彬十分不解的開口。
不知多少女人希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偏偏為什麼月兒就這麼抗拒呢?
「不是不好。」水月無奈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給柳彬听。
干脆就直接告訴他吧?
「這意味著我可以說我現在不再是人族,我會」
水月正準備說自己會長生不老,可是卻有些難以啟齒。
怎麼說的自己好像妖怪一樣了?
可轉念一想,事實好像就是這樣。
「會怎麼樣?」柳彬急急的等待著水月的下文,看著水月這般捉模不定的神色,他開始預感到事情好像真的沒有他預設的那般簡單。
水月盯著他焦急的面孔,下意識的抿了抿嘴唇,咽了一口口水,這才敢將自己心中埋藏的秘密說出來。
「我我的模樣會永遠停留在我解開封印的那一天一直也許會好多年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甚至幾萬年都不會改變。」
說完後,她連忙低下了頭,有些不敢去看柳彬的臉。
她真的不知道柳彬會是怎麼樣的反應,會不會把自己當成妖怪了?
此時的空氣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你你說幾百年?幾千幾萬年?你你剛剛到底在說什麼?!」柳彬無比震驚的開口,恍如夢中驚醒一般。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剛剛听見了什麼?
「你現在,明白了嗎?」。水月輕嘆一聲,抬頭看向柳彬那張大驚失色的臉。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一定會驚訝死的。
這樣的事情,是誰都不能這麼快接受的,包括她自己。
現在,他總該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怎麼選擇都是痛苦的。
她真的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陪著自己心愛的人的人一天天消逝,那樣是多麼的殘忍?
而柳彬則是急忙將手附上水月的額頭,才剛一觸踫到額頭的溫度就像觸電似的縮了回來。
「丫丫頭你是不是覺得不舒服?我去給你叫太醫好不好!」
不等水月答話,他便朝著門外跑去。
丫頭一定是還沒有恢復!一定是因為傷寒太嚴重了太糊涂了才會說這樣這樣的胡話!
什麼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都是亂說的!那都是假的!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太醫!他要去找太醫!一定要快點讓丫頭好起來!省得她盡說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話。
「現在你明白了吧。」水月在床上淡淡的開口,絲毫沒有攔住他的意思。
她知道,柳彬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他是絕對不去跑去找太醫的。
這件事情,還是需要時間來讓他好好消化。
柳彬朝著門邊的腳步猛然停住了,臉上還滿是余驚。
他不認為,月兒丫頭會跟自己開這種玩笑。
可
不死之身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難以接受了,他無法想象。
意思就是月兒丫頭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不會隨著時光的流逝發生容貌的變化,也不會老死。
這還是人嗎?
不她說她已經不是人族了
「新月森林就是血族棲息的地方,我們被困在哪里七年,也是為了等待我的前世也就是這個蘭水月的隕落,為的是讓我重生來到這里,毀掉你所說的尚寒靈玉。」見柳彬停下了步子,水月繼續往下說著。
柳彬靜靜的站在門口聆听著這一切,似乎有些冷靜下來了,隨著水月說的話逐步思考著些什麼。
「你當初為之震驚的神秘力量,那也不是我偶然獲得的,那只是血族的秘術。從我們離開新月來到這里時,我的命盤就已經在轉動了。」
水月一邊說一邊自嘲的笑著。
是啊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被命運操控著而已。
自己又能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