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淵寒見水月合上了那本書,眼中立即閃過一絲異樣。
卻只是一瞬間,就被他很好的掩蓋了下去。
剛剛她的一言一行,君淵寒站在門外早已盡收眼底。
他本來是等她來找自己的,可是等了這麼久卻還是沒有看見她來,他心里就不禁有些擔心了。
又經過今天這麼一件事,他越發不能靜下心來,干脆就跑到這棲雲軒來找她了。
一開始他是敲了門的,可是屋內一點回應都沒有,他便沒有更多的耐性再等下去,索性就嘗試著推開了門。
于是,這便看見水月盯著桌上的書發呆的樣子。
「你這麼久沒有過去,我擔心你會出什麼事情所以就來看看。」
君淵寒站在原地不急不緩地答道,臉色並無異常。
水月听完後,臉上立即露出了一絲窘態,微微咳了一聲後,低頭輕聲解釋道︰「是是耽擱了一點時間,不過」
說到這,水月停住了沒有再開口,反而抬起頭看向門邊依舊站著的君淵寒,微微一笑,才繼續說道︰「不過我剛準備過去你就過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看著他身後。
外面的雨還在下,從屋檐上落下的雨水時不時的濺到了他的身上。
水月神色一動,忙招呼一聲。
「你先進來吧。」
君淵寒也沒有拒絕,緩緩踏著步子走了進來。
目光卻看向了水月的書桌上,眼里明顯寫著好奇之意。
水月卻好似沒有看見一樣,狀似不經意的將書桌上的書放到一旁,又刻意用其他的書壓著。
接著便拿起一旁包好的藥。
「這是藥,每三個時辰……」
「你剛剛在看什麼,我敲門你都沒有听見。」
君淵寒一下子便冷冷打斷了水月的話,直接開始問起她來了。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那幾本泛黃的書籍。
水月的表情立即變得有些僵硬起來,手中的藥材也不知道該放下還是拿著了。
「你你敲門了?那我我怎麼沒听見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啊我」
水月不停的斷斷續續地說著,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可她也沒做什麼錯事呀?
可一對上君淵寒探索的目光,她就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一般。
連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君淵寒見水月不肯告訴自己,也沒有打算過多追究下去。
心中卻漸漸開始蔓延一股名叫苦澀的東西。
她總是有這麼多秘密,卻一直不肯告訴自己。
自己就那麼不值得她相信嗎?難道他做的這些她都這般的視若無睹嗎?她心中就沒有一丁點的感觸嗎?
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了
君淵寒冷著一張臉,無比失望的收回了視線,背對著水月坐到了茶桌旁,一言不發。
水月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君淵寒這是在生自己的氣。
可做又有什麼辦法呢?她實在是不想讓他卷入這其中。
有些事,知道的太多了反而是對他的一種傷害。
水月無奈的嘆了一口,走到君淵寒的身旁,她垂下眼簾,抿了抿嘴,遲疑了好一會兒,低低的聲音傳來︰「君淵寒有些事情,真的不知道要比知道來的好。」
水月無比真誠地看著他,只希望他能相信自己說的話。
「嗯。」君淵寒沒有過多反應,只是輕輕地了一聲。
可依舊冷冰冰的面容表示他還是在生氣。
水月便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的手指不停的搗弄著自己手中的藥包,小臉緊緊的皺成一團,心思早已經飄遠。
她到底該怎麼說?該怎麼解釋才能讓君淵寒不那麼想呢?
水月思前想後考慮了半天,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看著一旁一言不發人君淵寒,水月也只好跟著呆坐著沒敢發聲。
「這又是何物?」君淵寒此時卻開口了,目光緊盯著水月手中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眼中重新盛滿了好奇。
水月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手中的瓶子。
「哦這個啊」
水月揚起手中的瓶子,里面橙紅色的液體跟著蕩漾出些許水聲。
剎那間,水月的臉上立馬變得五顏六色的,不管是怎樣的詞語都不能形容出水月此時臉上十分多彩的表情。
因為她手中拿著的並不是別的,而是一瓶來自現代的紅花油。
剛剛只是見這個剛好有用處,所以就順手拿出來了。
本來她是想換個瓶子裝的,可現在
似乎也來不及了
水月拿起手中的瓶子不自然的晃了晃,嘴巴張了又閉上,就是不知道說什麼,不知該怎麼跟君淵寒解釋這個東西。
「這是藥,你胸前的瘀腫反正就是」
水月眉頭緊皺,一臉糾結的抿著嘴唇,聲音就此停了下來。
「哎!反正你每天抹這個很有效的。」最終,水月十分用力的嘆了一口氣,還是堪堪跳過了這個問題,只是跟他說了這麼一句話,接著連忙將手中的紅花油遞給了他。
這解釋起來她就是有十張嘴也很難說清楚。
君淵寒卻顯得異常認真,一直打量水月手中無比精美的瓶子,卻沒有伸手去接。
他此生從未見過這般純淨透亮的藥瓶,瓶身如此別致光亮,一切猶如渾然天成一般,想必這其中的藥也是人間罕見吧。
「這個藥,看上去很珍貴。」
君淵寒十分肯定的說道。
水月的嘴角有些抽搐。
在現代,這一小瓶也就十幾二十塊錢的樣子。
應該算不上很珍貴吧
水月剛準備搖頭,可一想到現在是在古代,好像的確是很少見。
遲疑了一會,水月又點了點頭。
「我只是小傷,如此珍貴的藥物你自己留著吧。」君淵寒見水月點頭,立馬沒有了收下的意思。
水月剛準備解釋什麼,卻听見外頭傳來一陣躁動。
君淵寒最先站起來,目光銳利的看向門外。
水月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立馬將手中的藥材全數安置在桌子上,也隨之站起身來。
「怎麼了?!」水月連忙問道,只見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隱隱約約好像穿來許多人焦急的驚叫聲。
「抓刺客!」
「有人潛入皇宮了!快來人!」
「別讓他跑了!快來人!」
想起之前小爪說的有人,一霎間,水月全身緊張得像是一塊石頭,立馬提腳準備出去一看究竟。
剛一邁開步子,就被君淵寒攔住了。
「不許去!」
君淵寒不庸置疑的厲聲命令了一聲,自己也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只是去看看!」水月急的直跺腳,卻又被死死攔住了去路。
她真的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究竟是不是之前來找自己的那個人?
「你呆在這比較安全。」
見水月這般著急,君淵寒的話漸漸軟了下來,好似討好的在和她打著商量一般。
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多半都是沖小九來了。
「這麼好的機會,我們應該趕緊去抓他們啊!」
水月y一邊說一邊努力朝著門外張望著,可君淵寒還是對她的話無動于衷,水月更急了。
「你說話啊!我我不會給你扯後腿的,我保證!」
水月連忙豎起自己的三根手指在腦邊信誓旦旦的保證著,听著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似乎又有很多人加入了其中,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心里七上八下,心情如激蕩的湖水一樣不平靜。
君淵寒听聞門外的動靜,神色也松了松。
盡管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些什麼人,可是他卻不能不管小九的人身安全,如果帶她去,絕對不可能!
可見她如此著急,若是自己一人前去,那她怎麼辦?她一個人如何自保?、
而且假如這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那他豈不是中了他們的圈套?
想到這,君淵寒又就更加堅定了之前的想法。
「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其他事情等會再說。」
君淵寒陰沉著一張臉低聲道,好像是在告訴水月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了商量的余地。
水月神情一愣,听完這番話後腦中出現剎那間的空白,直直盯了君淵寒的臉數秒,心跳的突然有些加速,‘撲通’、‘撲通’的響著,臉上不自覺地有些開始泛紅。
君淵寒臉上也閃現出一絲不自然,眼角瞥開水月所在的範圍,再次聲明︰「待會就會有人來了,在這之前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說完,便又重新坐了下來,端了一杯茶不急不緩的品嘗著,好似外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哦那那好」
水月有些木訥的點點頭,不知為何,听完君淵寒的話後也跟著鬼使神差般的坐了下來,眼神到處亂瞟,這時才開始覺得自己的臉上變得火辣辣的。
果不其然,兩人才剛一坐下來沒多久,院子內就傳來了無數的腳步聲。
「吱呀!」
房間的木門被魯莽的撞開,屋外的雨水借著風一陣一陣的飄進了水月的房間內,敞開的門檻邊頃刻間全部被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