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遲疑了一陣,這才緩緩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向對面離自己不遠的君淵寒,眼中忽閃忽閃的不知道是在打什麼主意。
可她只看見君淵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看,而且也不像是很生氣的樣子,而是跟平常一樣,只是多了那麼一點點的不同。
水月看他這模樣,心中越發郁悶了起來,可也沒有了別的辦法,既然他都知道了
水月抓緊了身上的棉被,心中一橫,豁出去了一樣用她最大的聲音低吼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你要殺要剮,悉听尊便!」
一說完,水月的腦袋就相反的十分沒志氣的朝著棉被里面縮了縮,只漏出兩顆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嚕咕嚕的打量著君淵寒下一秒的動作。
「好!」
君淵寒毫不客氣的接下了水月的話,唇角輕輕一勾,眼中不停的閃爍著微光。
水月的腦中瞬間變得空白,眼珠子猛然定住,其中寫滿了詫異,因為她實在是沒想到君淵寒真的會這麼干脆的回答自己。
直到看見君淵寒的手抬起準備抓住自己的時候,水月才回過神來,快速將自己的身子移到了另一邊。
「你干什麼你!」
水月死死的注視君淵寒的每一步動作,像是炸毛的公雞一樣,生怕別人的靠近。
蒼天啊!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讓他知道了,這樣的情況可對自己太不利了!
水月哀怨的想著,肩口處也一直傳來一陣一陣令她錐心的疼痛。
君淵寒剛抬起的手在空中暫停,看著水月像防什麼似的防著自己,不禁有些好氣。
這個女人,把自己當做什麼人了?
他不得不輕笑了一聲,繼而收回半空中的手,看著無比警戒的盯著自己的水月,忍不住帶著幾分玩味的開口。
「你躲得這麼遠?我怎麼殺你剮你?」
水月一听,臉色立馬變得慘白慘白的,眼楮也嚇得瞪得大大的。
「你你真的」
水月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的開口,實在是不怎麼相信君淵寒會這麼做。
如果他真的是要將自己千刀萬剮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呢?她又不傻,看他眼中的那些故意,她就知道他明明是在嚇唬自己,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而且她現在更害怕的是君淵寒既然已經知道了,然後又把自己帶到這里來,自己又打不過他,貌似柳彬也不在,自己豈不是
簡直就是比死還要可怕啊!
試想一些畫面,水月渾身就忍不住打了個戰栗。
「我你讓我自行了斷吧!」
水月無比淒涼的請求著,一張小臉看上去簡直比苦瓜還要苦。
這下慘了!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當初自己那麼捉弄他,也許事情還有些轉機。
可現在人也捉弄了,王府也燒了,休書也寫了,還有回旋的余地嗎?
答案是———當然沒有!
君淵寒怎麼可能會簡單放過水月?
「剛剛?是誰說悉听尊便?」
君淵寒一邊說著一邊慢慢逼近著水月的身子,看著水月這樣,心中也生了幾分憐惜。
可這個小家伙,居然欺騙了自己這麼久,哪怕是剛剛她還在想方設法的掩蓋自己的種種‘罪行’,要不是這段時間發生了這些事情,她難道還想瞞自己一輩子?
越是想到這,君淵寒就越不讓自己心軟了,立馬又重新換上了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緩緩靠近著水月。
「我」
水月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君淵寒,張開嘴可又不知說什麼,想退步卻發現身後早已經沒有退路,便只能半啟著朱唇,保持著準備說話的姿勢,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臉慢慢在自己眼前放大。
君淵寒不停的前進著,來到了水月的面前,待到兩人之間只隔著幾厘米的距離時,他這才停住了沒有再前進。
水月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是放了下來,看著君淵寒停止靠近,她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剛一吐氣,君淵寒就發話了。
「當初打傷魑的人,是不是你?」
水月听完縮了縮肩膀,但還是十分誠實的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一聲。
「恩」
君淵寒听完水月的回答,眼中一沉,也點了點頭,繼續開口。
「你那時也知道,他是我的手下?」
水月又點了點頭,可是這次點到一半之後她卻又猛地搖了搖頭。
「我我一開始不知道,然後我給他下套套著套著就就知道你其實是裝」
水月偷偷抬頭小心的瞄了君淵寒的臉色,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也便噤聲沒有再說下去。
「所以,你從那之後就知道了。」
君淵寒黑著臉沉聲道,一想起那些事情他胸中涌動著的怒火還是有些難以控制。
「恩」
水月又點了點頭,這次她已經完全不敢去看君淵寒的臉色了。
「你很生氣,所以就故意打擊報復我。」
「恩」
某人點頭。
「在王府,你故意把你的臉弄成成那樣,就是為了隱藏你的樣子,省的暴露。」
「恩」
某人繼續點頭。
「那次大火,也是你故意燒的。」
「恩」
某人再一次點頭。
「休書也是你寫的,回鬼歡堂你也是故意羞辱我的。」
「恩」
某人依舊點頭。
君淵寒一句一句陳述著,額間的青筋已經隨著水月的每一次點頭一根根蹦起,雖然這些事情在他腦海中已經成了定數,就算不問他心里也在清楚不過。
可是這些事情從小九的口中親自承認,這便是另一種境界了。
君淵寒咬了咬牙,目光早已經變得陰沉至極,但還是再一次開口了。
「恩」
他學著水月的聲調也點頭應了一聲,繼而低低問道︰「好玩嗎?」。
「恩」
「恩?!!」
水月倏地睜大了眼楮,看著君淵寒陡然有些發紅的眼楮,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立馬搖了搖頭。
「不不不不好玩」
「一點一點也不好玩」
水月又重復了好幾聲,君淵寒眼中的憤怒這才逐漸平靜了下來。
「所以?你覺得我要怎麼處理你呢?」
君淵寒眯了眯眼,不知到底在打著什麼鬼主意,看著水月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塊躺在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魚肉一般。
這眼神自然令水月縮了縮脖子,但在心底,她卻沒有之前那般害怕了。
因為她已經看出來君淵寒完全就是在故意捉弄自己,並不是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恐怖。
「你別在這里光嚇唬我了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
水月咽了咽口水後細聲嘟囔了一番,聲音小的就只能讓兩人听見。
可是能讓兩人听見也就足夠了。
君淵寒似乎早就等著水月這麼說了,待她的話一落音,君淵寒便立即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箋,眼中同時也綻放出奸計得逞的笑意,之的怒火一下子全部消失殆盡,一點也不留。
「這個,你記不記得?」
君淵寒詢問著,拿著手中黃色的信箋在水月眼前晃了晃。
水月定楮看了看,只是一眼,她就認出了君淵寒手中的信箋是什麼了。
正是當年自己親手寫下的那份休書。
「記記得」
水月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她怎麼會不記得?若不是這件事情,她也不會一直瞞著他這麼久了。
哎!
水月的腦海中又出現了六個大字。
自!作!孽!不!可!活!
「我現在要你,當著我的面,撕了它。」
君淵寒笑的別有深意,緩緩將手中那份令他恨得咬牙切齒恨了足足三年的信箋放到了水月身下的棉被之上。
水月有些失神的看著面前有些泛舊的紙張,心里面猛地一沉。
「該不會我撕了它,你就撕了我吧」
她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著,心中依舊沒有忘記當日君淵寒在御書房書說的話。
現在看樣子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難道,她真的猜錯了?君淵寒根本就不是唬自己,而是
「不。」
正當水月忽視亂想的時候,君淵寒果斷的搖了搖頭。
「你撕了它,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了。」
「真的?」
水月眼中一亮,完全沒想到君淵寒竟然會提出這麼簡單的要求。
「恩,真的。」
生怕水月不相信,君淵寒又重新點了點頭,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這這可是你說的?全部都不計較?」
水月最後一次確認他說的話,與此同時,沒有受傷的那只右手也慢慢從被子里面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