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很難接受這突然的變化,可看懂他眼中的坦然和決心之後,她也無法不承認這個擺在眼前事實。
是的,他都知道了。
「你你不害怕我嗎」
水月垂了垂肩膀,無比失落的盯著眼下他胸前衣襟邊繡的水波紋,眼中也一點一點的失去了光澤。
現在,她已經成功的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成了一個另類。
就算他不害怕自己,可是他心里也一定會有所隔閡。
殊不知,這些想法都是她自己的心在作祟。
「害怕?」
君淵寒听見這兩個字有些不可遏制的輕笑了一陣,水月的頭也垂的更厲害了。
「我?怎麼覺得是你一直在害怕我?」
君淵寒邊說著邊用手抵住水月的下巴,強制性的迫使她抬起了頭。
&}.{}「你在一直在發抖。」
從手指尖傳來的異樣惹得君淵寒收起了之前的笑容,轉而輕皺了皺眉。
水月被強行與他的目光的對視,看到他眼中的一絲絲可以用心疼來命名的東西,她有些倔強的偏了偏頭,掙扎開了他的手,不再讓他觸踫到自己。
「我沒有,我只只是」
「只是什麼?」
君淵寒見水月遲遲說不出個只是什麼來,便禁不住開口詢問。
水月不著痕跡的輕嘆了一聲,又抿了抿嘴,這才微轉過頭來注視著君淵寒。
「你說你不害怕,可你要知道,我和你是不同的,我」
「我知道。」
君淵寒的聲音突然又變得有些沉悶了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蒙著說出來的話一樣。
水月的話被打斷,看君淵寒這樣,她也沒打算在繼續說下去,只是眼中又些不知名的微光閃爍,帶著點點憂傷和無奈。
「我都不會害怕,我唯一害怕的就是我」
君淵寒頓了頓。
「我沒有辦法讓你停止在意,或者是害怕這些,然後你就會像之前那樣想盡一切推開我。」
君淵寒望著水月的眼楮,帶著幾分後怕的說著,雖然語氣听著有些僵硬,一個字一個字的陳述著,听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說話,反倒是像朗讀課文一樣,但是他眼中的真誠和深情卻是令水月的心頭一顫。
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就仿佛心里最柔軟的地方遭到了某些東西的狠狠沖撞一樣,讓她的心髒在剎那間停止了一下跳動。
鼻尖傳來陣陣酸澀,水月的眼中瞬間盈起了一層水霧。
見水月這般模樣,君淵寒倒是還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我不是責怪你,我我只是只是」
君淵寒有些懊惱的皺了下眉,也開始不停的學著水月之前那樣‘只是’起來。
只是
這一回,水月也學著他之前一樣輕笑了起來。
「我明白了。」
水月帶著濃重的鼻音,所以聲音有些低啞,但她的眼中卻是綻放出了全然不一樣的光彩,在光線的映襯下越發亮人起來。
「你」
君淵寒有些愣住,盯著水月的樣子看了好半餉,這才緩過神來。
他回過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地沉了一口氣,這才如釋重負的展現出一絲笑顏,近身將水月一把攬入了懷中。
「明白明白就好!」
激動地顫動不已的身子緊緊的包裹住了水月,對比起之前水月醒來的那時候還要劇烈。
水月眼中的水霧就在此刻凝聚成一滴滴的淚珠,折射著暖人的淡淡微光,沿著她的臉頰慢慢的滑落在她緊緊拽著君淵寒肩上的右手手指間,略帶著委屈的開口。
「我還以為你知道了這一切會」
「笨。」
君淵寒毫不留情面的打斷了水月接下來的話,似斥責,又似寵溺,不管是什麼,他的手越發用力抱緊了懷中的人。
水月听他這樣說自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破涕為笑,淚水沿著唇角流向嘴中,這才讓她知道原來淚水還能是甜的。
像是蜜糖一樣甜。
「那我還能不能問一個听起來更笨的一個問題?」
「你問啊。」
「你一定要如實的回答我。」
水月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而且說話也變得有些欲言又止的,並不像是什麼‘很笨’的問題,這個前奏就已經夠不尋常了。
君淵寒卻看不到水月此時的神情,只是覺得她的語氣好像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可他還是一刻也沒有停留,點了點頭之後便應聲答道。
「一定。」
「你當初為什麼說要保護墨子欣,而且給她封號、還將她留在宮中還去了她的院子?你們是不是」
水月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她的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了,她問出來只是想听君淵寒親口告訴她而已,這樣才能令她真真正正的放下心來。
「」
君淵寒沉默了好一會都沒有出聲,水月在心底不禁有些慌了,臉也一下拉長了許多。
「你!你不會真的」
當她再次著急無措的詢問他的同時,君淵寒同一時間在她耳邊無奈的輕笑了一聲,緊接著也跟著開口。
「這真的是個很笨的問題。」
水月的話戛然而止,頓時明白了過來,釋然一笑。
「是啊,真的是個很笨、很笨、很笨的問題」
她重復了整整三聲,繼而嘴角的笑意開始無限泛濫。
「我不知道,你竟然那麼早就吃醋了。」
君淵寒笑的無比開懷,在他的心中,也才徹底確定當時他的猜測。
「吃醋?有嗎?」。
水月似懂非懂的問了問,她這樣算是吃醋嗎?
算吧,但是她承不承認倒還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
君淵寒點點頭。
「哦?就跟你當初對童果那樣嗎?」。
水月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而抱著他的君淵寒听完她這麼說身體也是一僵。
他發誓,這一世再也沒有一件事情能比他跟一個女人爭風吃醋還要令他抓狂的了。
「好了!我只是開玩笑」
感受到君淵寒的異樣,水月雖然在心中還是有些幸災樂禍,但是嘴上還是放過了他。
「現在,你得回答我一些不是很笨的問題。」
「恩。」
君淵寒悶悶的應了一聲,低沉的聲音分明是在說他現在還是很不高興!
水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玩笑是不是開的有點大了,這里可是古代,不是二十一世紀,心理承受能力應該是蠻差的。
「你」
她掙扎著準備從他懷中出來,卻又重新被禁錮住。
「讓我抱一會就好,你問完我就松開。」
君淵寒死活不肯松手,水月也便沒又繼續反抗下去。
無奈的揚了揚嘴角,她這才開口。
「柳彬現在在哪?他有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創傷?還有,他除了跟你說了我的事情還有沒有跟你說他的?還有啊」
「阿嚏!阿嚏!!阿嚏!!!」
遠在雲常閣的柳彬這時無緣無故的連連打了三個噴嚏,一旁站著的司愉立馬畏畏縮縮的朝著他退了好幾步,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是害怕,可是眼里寫著的大部分都是
嫌棄。
「我說要不您就回去休息著吧!別再這訓我了,這都整整兩個時辰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啊!」
司愉垮著一張小臉望著對面的柳彬,心里早就已經苦的沒地方去了。
只是因為今天早上得一碗粥交給了墨子欣去送,現在墨子欣和奈亦兒都被打暈了,蘭水月也不見了!
早知道她就算是困死她也會自己親自去送了!免得現在在墨子欣的房間里面活活受了柳彬足足兩個時辰的訓話。
她的腿都站麻了!想坐下也不行。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啊!千萬不要讓墨子欣有機會接近蘭水月的半步對不對?你已經說了第三十七遍了!」
司愉很是不耐煩的打斷了柳彬的話,說完還夸張的掏了掏耳屎,然後伸出手來作勢對著柳彬狠狠的一彈。
「你!」
柳彬瞬間氣得一臉通紅,看著司愉這幅地痞流氓的樣子,竟然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大哥!求求您就別再說了吧!」
司愉邊說還一邊對著門口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其中寓意顯而易見,只要柳彬沒瞎就應該看得出來她這是要趕自己走了。
「算了!說了你也听不進去!」
柳彬挫敗的搖了搖頭,繼而看向床邊還在昏睡著的墨子欣,這才又重新對著司愉吩咐道︰「你在這好好守著,待會墨家父子過來以後你跟我去奈亦兒的房間。」
「知!!!道!!了!」
司愉拉長著聲音敷衍的答著,一路目送著柳彬終于是離開了這里,看著終于靜下來的屋子,總算是讓她舒了一口氣。
卻不知危險即將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