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守著的君淵寒本就十分在意里頭的動靜,更何況又有內功相助,听得那叫一個一清二楚,心中也是一陣陣發慌,連忙想進去查看一二,卻又怕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正左右躊躇著,剛巧陌竹也尾隨趕了前來。
「東鑰皇!這蘭姑娘她她沒事吧?」
陌竹急急趕到,卻只發現君淵寒一個人站在門外,也是急的不得了,而且著來的一路上他也都還沒想好怎麼給君淵寒一個交代。
這才來的第一天就惹出這樣的事情,這兩人都是曾經幫助過自己的恩人,而惹事之人不是別人正好又是他的王弟,這叫他如何是好?
「人命無憂,可是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君淵寒冷冷開口,甚至都沒有用尊稱,這也讓陌竹更加頭疼了。
這語氣明顯就是要自己給他一個交代,可是現在他好不容易能與王弟重歸以往的兄弟之誼,可若是
「此事」
不等陌竹嘴中的話說完,君淵寒就打斷了他的話。
「你這是想庇護。」
他何嘗不知?看他這為難的樣子就知道他心中還是有些偏向另一方的。
畢竟,陌竹是他的親胞弟,到底是血濃于水。
「誰說我要我王兄庇護了?!」
院子外,由遠而近的聲音徐徐而來,傳遍了每一處一角落,當然也包括房間內的水月和司愉兩人。
「糟了!」
水月低咒一聲,也顧不上再去問司愉有關于宮中的事情,一听到陌行的聲音,再加上君淵寒又在此處,看來二人必定是要起沖突了!
她想也沒想,立即半撐著身子,作勢就要下床。
「誒!你啊!你別亂動!」
司愉坐在一旁亦沒有閑著,連忙出手阻攔,水月身上帶傷,自然很容易的就被控制住,一下子就被司愉重新扶回了床上。
「怎麼?你還擔心我我們東鑰的皇上打不過那個討厭鬼?哼!我告訴你啊,那個陌行整理就知道游手好閑,花天酒地,武功可差了!你就甭擔心了哈!」
司愉陰笑著,一想著陌行現在說不定被君淵寒打的半死不活的模樣,她心中這才舒暢了些。
可水月听她這麼一說,就越是擔心起來了。
「教訓一番是好,那萬一要是一不小心人被打死了怎麼辦?你以後怎麼和陌竹相處?不行!我要去看看!」
水月的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一本正經,但同時屋外的三個人也都听到了屋內的對話。
這話到了他們耳朵里可就都變了味道了,听完之後,君淵寒、陌竹以及陌行他們臉上的顏色都各有不同。
但是最差的想也不用想,一定就是水月口中萬一要被打死的陌行了。
「喂!里面的兩個!你們說話可要注意些!小心咬到舌頭!」
陌行沖著緊閉著的房門怒聲吼道,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若是被司愉和水月看見了,指不定還準備怎麼笑話他呢。
「王弟!」
陌竹強忍著嘴邊的笑意,礙于面子還是不得不死斥責了他一聲,接著便來到了他的身邊,好生勸著。
「你怎麼還和女子爭氣?快,隨我去跟東鑰皇道歉!」
說完,他便看向門邊的君淵寒,屋內也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他的臉色也因此看上去像是緩和了許多,陌竹心中懸著的心也不禁沉了沉。
「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明明就是那蘭水月技不如人,打不過我的風順風林二人,我還以為她多厲害了,看來也不過如此!說不定還不如我呢!」
陌行有些賭氣的說道,一邊的陌竹的神色立即又轉差起來。
「你怎麼還不知悔改!我都說了蘭姑娘身上有傷,叫你不要胡來,你就是不听,現在傷了人家你倒還有理起來了?!」
一向平和的陌竹也忍不住氣紅了臉,門邊的君淵寒也是緊緊盯住兩人,雖然沒有動手的意思,可也有了幾分敵意。
「傷?她真的有傷?」
陌行眼中閃了閃,手中不知道拽緊了一些什麼東西,像是用來傷的藥,他好似想要拿出來但卻又有些遲疑。
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他們的一番推辭,不過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倒也不像是假的
只是,那個人怎麼會知道?還給了自己這個藥
「不然你認為呢?」
陌竹反問一句,接著又搖頭長嘆了一聲。
他這個弟弟,本以為這些年的光陰能改變他些什麼,可現在看來,還真是他多想了。
「你們說完了沒有。」
對面的君淵終于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而這時,身後的門也被突然的推開,里面的司愉正扶著一臉蒼白的水月緩緩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你怎麼起身了?!」
君淵寒臉色一沉,連忙上前擁住了她,眼里滿是責怪之意。
而陌竹也連忙上前來到了司愉的身邊,可惜司愉不買賬,硬是明著躲開了他,站到水月的身後,裝作替她理了理有些褶皺的披風。
陌竹肯定明白司愉還在氣頭上,加上現在這里又還有別人,他也不方便多說些什麼,只能堪堪收回了手。
「沒事,我說了我沒有那麼嬌弱,再說,傷口也不是裂開的很嚴重,休息幾日便好,沒有什麼大礙的。」
水月在他懷中安慰著,可是這話說什麼君淵寒也不會相信的。
「你出行前奈亦兒曾經特地讓柳彬給我帶話,青霜劍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些,天寒地凍,你快進去!」
君淵寒不由分說的就打算將水月一把帶進屋中,卻又被水月出手攔了下來。
「不礙事,我」
水月不知剛要跟君淵寒說什麼,那站在遠處一直未動的陌行倒好似無意的打斷了她的話。
「哎?!我看吶,實際上傳聞也不過如此,我今天可是失望透頂了!不過這位蘭姑娘裝狠逞強的本事倒還真是厲害,實在是令我佩服佩服!」
他這話說的極具諷刺意味,說完,他還真的行了行禮,全然不顧一旁邊陌竹警告的眼色。
水月這邊,君淵寒的反應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過還好由她壓著,倒也算的上平靜了。
「那還真是過獎了!」
水月也學著陌行的語氣,可是本想學著他一樣回個禮,奈何肩上的傷不允許,外加上君淵寒又在身邊,她便只得作罷,只是微微含笑無比寧和的注視著遠處的人,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
遠在一邊的陌行一時間竟也被弄的不知該回什麼了,只是有些痴痴的看著水月嘴邊的笑意,以及她那失了血色的唇瓣。
「水月!你傻了?他這是在罵你呢!你還真當他夸你了?」
司愉倒是毫不客氣的開口,接著又從水月身後走了出來,有些落井下石的看著對面的陌行,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
「我告訴你!你就一張嘴會侃,今天的事情可就不是你這張嘴能擺平的!你今天就是說什麼也沒有好下場的!哼!」
她說著說著還叉了叉腰,真是活生生的給眾人演繹出了一個標準潑婦的形象。
水月看了有些忍俊不禁的輕笑出聲,可身子只要稍微一顫就疼的厲害,導致這笑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來就凝固在了嘴邊,接著就是一臉扭曲的痛苦模樣。
「你小心些!」
君淵寒無奈的橫了她一眼,見她這樣,只是稍作提醒了一番,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選擇不多說,是因為他知道水月嘴上損人的功夫是絕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的,單是那時在樂陵城和童果的互相唱和就令他至今難忘,四國之中恐怕是難以找到對手了。
水月听他這麼說,也收斂了一點心中的笑意,努力平復了些許情緒,同時也盡量的不去看司愉繼續保持著的動作,以免再出什麼差錯。
「司愉,你恐怕是誤會了,剛剛他明明在說佩服我,這不是夸獎又是什麼呢?」
這話雖然水月是說給司愉听的,但是目光卻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陌行,里面嘲弄之意無限。
若是想比嘴上損人的功夫,他一個古代人倒還真是難得比過自己了。
果不其然,陌行的臉有些掛不住了。
一般的人听見這樣的話要不就是氣得頭頂冒煙或者是默不作聲,她倒好,竟然還堂而皇之的欣然接受了,甚至還刻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而自己竟也無法反駁些什麼。
看來
陌竹的臉色一變,笑的格外邪魅,看著水月的眼中也更是多了好些興趣。
看來,這段時間自己倒是不會像以前那樣百般無聊了。
「水月!你啊!你你是不是腦子也受了傷了!你听不出來嗎?他那些話根本不是真的在夸你!他他就是」
司愉的手不停比劃,說著說著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是她直到現在都還以為水月是真的沒听出來陌行其實是在罵她,還以為水月真是傷了腦子了。
「哎呀!水月!你不會真的听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