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卻在此刻無比堅定的否認了雲衣的話。
「不會的!我剛剛听奈亦兒說了,她說她曾經親眼看到你母親當初就是犧牲了她的生命,所以才保全了你父親的性命。現在!我也可以!只要可以讓你活著,我什麼都可以去做。所以,告訴我我該怎麼做!雲衣!你就讓我試一試吧!」
她的語氣听上去已經帶著濃濃的哀求之意,而雲衣在听水月說完這番話之後,眼中明顯的閃動了一下。
「你」
他欲言又止。
見此,水月緊接著又再一次開口。
「求你了!雲衣!我不能什麼事情都讓你們去扛著!你們已經為了我做了這麼多,改變了那樣悲慘的結局,甚至還洗犧牲了靈婆去延長了君淵寒的壽命!因為這一切,我已經失去了對我那般好的靈婆,我如今絕對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你就這麼死掉的!」
「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挽救你!甚至是靈婆,讓我能夠真正的為你們做些什麼事情」
水月說完,臉上盡顯痛苦之色,自責和自悔在她的心底迅速開始蔓延。
她真的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有用了,從北齊來到這里之後,她的一切都是被靈婆和雲衣操辦著,但是她卻什麼事都不能為他們去做。就在今天,她親眼看到靈婆就那麼靜悄悄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她卻完全沒有辦法留住她。
這一切,對于水月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她不禁懷疑,她當初如此這般听他們二人的話是不是做錯了。或許,如果自己執意選擇去面對柳彬他們,然後離開這兒親自去面對她曾經該面對的一切。或許,眾人也不一定會被尸玉操控,自己也不一定會與君淵寒死在那冰涼的台階之下
可是水月知道,她賭不起。
她也知道,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邪不壓正的事情,在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仍舊是黑暗肆虐。有很多的事情,並不是一味堅守著信念和那股滿腔熱血的沖勁就一定能夠成功。
事無絕對,也許也就是一點小小的差錯,她就會害了所有的人。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水月也逐漸明白了許多,也知道那個時候她應該理智的靜下心來。畢竟,她做的選擇不僅僅是關乎自己,而是關乎了所有的人!
況且當初她並不知道靈婆與雲衣會需要作出這樣的舍棄!不然的話!
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命盤也已經扭轉了。水月不想去假設什麼曾經的如果,亦或是重新的選擇。她現在想要做的,就是盡能力的去挽救她力所能及能夠挽救回來的事情!
就比如雲衣!
「月為什麼想要幫助我活著呢」
水月的面前的光線暗了暗,原來是雲衣已經在水月思考的時候主動走到了她的跟前。
「那為什麼你不願意活著呢?」
水月立即反駁了回去。
「沒有月的陪伴,活著,是比死亡更難的煎熬。」
雲衣微笑著答著,水月眼中一愣。
就在這個時候,水月的臉頰突然一涼。眼角一撇,她這才發現原來是雲衣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臉龐。
她沒有像以往那樣躲開了雲衣的靠近,只是內心又緩緩迎來了一陣痛意。
「我知道,是我以前太不懂得珍惜月,所以月才會這樣的懲罰與我。」
他無奈輕嘆著,手掌輕輕摩擦著水月的臉頰,像是捧著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水月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滑下。
雲衣的手微微一僵,然後水月的頭頂又傳來一聲長長的輕嘆。緊接著,水月的身子就一暖,被雲衣輕輕的摟在了他懷中,頭偏靠在他的肩上,她眼角不停涌出的溫熱而又苦澀的淚水立馬沾濕了他那潔白精致的衣裳,慢慢暈染開來。
「對不起」
水月難受的死死皺起了眉,低頭顫聲向他道著歉。
「我只是不想只是讓你們一味的為我做這麼多我我、只是、也想為你做些什麼。至少那樣,可以讓我的心不會那麼的難受,不會那麼的痛苦」
她說完就此緩緩閉上雙眼。
此時,雲衣左肩上的一塊兒區域已經浸濕了好大一片。
那全是水月的淚水。
「月是在為我而流淚」
雲衣撫模著她眼角的濕潤,眼楮里有些失神,可是卻還是能夠看得出來,他此時是由衷的高興。
至少,他在月的心中,不再是像以前那樣被厭惡的了,而是被在乎的,這樣就足夠了。
是啊,就足夠了。
雲衣輕輕勾了勾嘴角,那一刻,從他臉上散發出來的風華絕代再無人可比擬。
「我已將雲蝕引入君淵寒體內,只需要些許時辰,他就能夠醒過來。只是我命不久,縱然我已經在雲蝕中施法強行延長了他的壽命,可待我靈根一滅,雲蝕在他體內最多也只能支撐他三百年的時間。在這一段時間,月你」
雲衣的話還沒來及說完,水月就突然的從他懷中掙扎著起來,並且又迅速的打斷了他接下來準備繼續說下去的話。
「不會雲衣你的靈根不會滅的!你不會死的!我我一定能夠救你的!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啊?我該怎麼做!」
她乞求著望著他,眼中的淚水仍舊未褪,以至于她完全看不到此時雲衣的表情是如何的。
「月」
她只听到雲衣在低低喚著她的名字,語氣柔情愜意,後又輕輕的抹去了她臉頰上微涼的淚痕,動作輕柔無比,如輕羽劃過。
「事情已經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已經無可更改了,只是,月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情?」
水月雖然心中遲疑,可听雲衣這麼一問,她還是立馬含著淚使勁的點了點頭。
雲衣見水月點頭,眼中也越發的柔和起來了。
「以前,在天霄的時候,月總是想要拉著我去人間陪你游玩,只是為夫每一次都未曾答應過你。現在,月可否願意隨我一同去看人間繁華,雲卷雲舒,為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留下一段屬于我最美好的記憶?」
雲衣微笑著開口,從他望向水月的眼神里就知道,他是又多麼期待與水月一起去到人間看一看。
水月強忍住鼻中的酸澀,也稍稍穩住了心中的情緒。听雲衣這麼一說,她又怎麼可能會拒絕?
「好我答應你。」
她牽強的扯了扯嘴角,而雲衣則是像孩子一樣的笑的出來。緊接著,二人的身邊就開始亮起了無數根金色的光柱,一根根的環繞著二人。
到了金光褪下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落定在了不知是哪處城池的城門之外。
雖然城外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多,可是多多少少的還是有幾個,一看到憑空跑出來的雲衣和水月,個個都一下子嚇得屁滾尿流的,連滾帶爬的就跑遠了。
這一到來這里就發生這樣的狀況,是讓雲衣和水月都沒有想到的。
水月沒有想到的是,雲衣竟然一下子就將她和自己帶來了這樣的一個地方,並且還是以這種方式出現,也不難怪嚇到這里的老百姓。而雲衣則是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一下子就嚇壞這些人,實在是搞不懂他們為什麼一看到自己就急著跑開?
「他們這些人為什麼看到我們就嚇成了這般模樣?」
雲衣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第一時間就去求助于了一旁的水月。
水月先是沒反應過來,靜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僵硬的笑了笑,眼里面透露出來的滿滿的都是無力感和絲絲掩飾不住的哀傷。可能她是還能沒像雲衣一樣那麼快的就從剛剛的那些事情中走出來罷。
「沒什麼,只是我們憑空出現,他們難免被嚇著。還有」
水月打量了雲衣一身。
「你的發色,還有我們的金瞳和銀瞳,在人間的話實在是過于招搖了。」
還好剛剛他們出現的這兒只是城外,這個時間點也剛好是沒有多少人進出的。若是他們剛剛去到的是一個人多的地方,還不知道會引起怎麼樣的轟動。
「原來是這樣。」
雲衣這才明白過來,然後又運起功力在他們二人眼前揮了一揮。
水月本以為雲衣這在運用之前偽裝自己那樣的法術,可是光芒褪去,她卻絲毫沒有發現雲衣的外貌有任何的變化。
可還不等水月質疑,雲衣就已經拉起了她的手走向了不遠處的城門。
「雲衣!我們這樣」
水月剛準備說些什麼,卻突然的看見了那城門之上寫著的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