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之後,有幾個人都同時開口,目光和語氣中都是充滿著善意和祥和,讓水月由衷的感覺到這里人的淳樸之風。
她笑了笑,然後加快了速度走上前。
「你們好,我叫水月,是一名醫是一名大夫,我听了這兒的情況,所以我來,就是想來幫忙的!」
她說的格外誠懇,生怕他們會不相信自己這樣一個陌生人。
可是就當她說完之後,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出現水月想象中的質疑的神情,而是都很自覺的靜靜為她讓出了一條道路,一點兒交頭接耳的聲音都沒有。
水月一時間竟然難以邁開步子,雙腿都好像不听使喚了似的,就在這個時候,終于有個為首的老人站出來了。
「好,小姑娘跟我進來就是了。」
他眯著眼模了模胡子,然後就推開了身後的房門,水月一時∼間也顧不得什麼別的了,這就跟他走了進去。
水月進去後見屋內也有好幾個大夫,甚至還有好幾個接生婆,都是滿頭大汗,那產婦緊閉著雙眼,雙唇干裂的可怕,但是嚎叫聲卻一聲比一聲響,她不禁加快了腳步。
「小姑娘有這份心,我們都很感謝。不管時候能幫忙,小姑娘都無須太過介懷,只管盡力而為。」
前面的老者笑嘻嘻的說著,听見這番話,著實是令水月心中一暖。
她從醫這麼多年,真的很少有人說這樣的話。她眼看著他們在門外明明都急成了一團,卻沒有大哭大鬧的求著她一定要保住誰保住誰,而是如此將心比心的對自己說著這樣的話,真的是難得。
也難怪,靈婆在死前都還放不下這個地方。
想起靈婆,水月突然想起了懷中的玉佩,鬼使神差的就將它從懷中掏了出來,放在手中。
奇異的,那塊玉佩在水月的手中竟然開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並且漸漸升起,飛去到了那個正分娩的孕婦身旁。
屋內的每一個人都停住了動作。
水月的臉上也寫著不解,但是看著那如意散發的出來的光芒籠罩著那產婦之後,她的痛苦似乎就減輕了許多,她也就沒有出手制止。
慢慢的,產婦的疼痛的慘叫聲開始慢慢平息,情況明顯開始好轉,有幾個接生婆趕緊上前去,接著就一臉笑容的大叫道︰「終于啊!快!這麼久了,終于看到頭了!快!快加吧勁兒!」
房間里的每一個人都繃緊了那根弦,直到一個新的生命完全出生,用響亮無比的哭聲迎接這個世界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才敢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是個女孩兒!」
接生婆一聲喜慶的叫聲為這一切緊張的氣氛完全畫上了句點。
水月一邊接受著眾人感謝,一等待著那些接生婆們替那個小孩子淨身。
她手中的如意玉佩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但是水月卻是前所未有的高興。
因為她知道,這塊兒玉佩,究竟該留在哪兒了。
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女孩,應該就是靈婆後世罷。
既然她萬年生在此地,現在,又重新回到了此地,這便是靈婆最後的願望!
水月欣慰不已,最後將手中的如意玉佩親手待在了這個新生命的小女孩身上,並在眾人的請求之下,為她起名——孫靈嵐。
願她,能夠在這里,這個重新開始的遠點,好好地,一直快樂的生活下去吧
水月不舍的拜別了這個孩子,又回到了之前她叫雲衣等待她的那個屋子那兒去,卻是一個人都沒有看見了。
留給她的,僅僅只是只是一行行雲流水的書字。
那是一個地址。
水月皺了皺眉,一看見地上雲衣留給自己的線索,就立即照著上面的指示,來到了所謂的那個地方。
那是一塊兒離彝良村莊並不遙遠的地方,是一個風景如畫的小山坡,茸茸的卻又帶著些枯黃的草兒,隨著地形的連綿起伏,直達天際,像是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絨毯,綿延不絕。
水月完全被這里山水的超凡月兌俗所吸引,不過這里也是個讓人一見鐘情的地方,步其中,人完全放松,仿佛暫別塵世一般,需要做的只是深呼吸,去感受。
此時,誰又會想到人間會有如此神奇美妙的樂土勝境?
她環望一周,終于在那一大片草色中間唯一的一刻生機盎然的青藤古樹下,看到了雲衣盤坐著的身影。
水月的心輕微一顫,但是還是迅速的朝著他的方向而去,很快地就走到了他的身旁。
像往常一樣,雲衣還是習慣經常盤坐閉目養神,好似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水月的到來一樣。
水月的眼中黯了黯,也學著他坐下,然後輕嘆了一聲。
「這里很像天霄」
她如實夸贊道,這里的風景,真的很像天霄那兒的。
一如既往的美,甚至美的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雲衣的嘴角動了動。
「有月在,一個小小的天霄,如何比的了?」
他緩緩睜開眼。
水月的神情一愣。
「月」
他繼續像是準備要說些什麼,可是水月看著她眼中的情緒,竟然有些害怕的打斷了他準備要說的話。
「對了!我我剛才叫你在那兒等我,為什麼要叫我到這里來?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你現在身體不宜多勞動,走!跟我回霧池!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水月低頭有些緊張的結結巴巴的說著,一直慌的沒敢再去看雲衣,話一說完,她就準備站起來了。
可是她才稍微移動了些,就被雲衣出手制止了。
水月不知為何,眼眶頓時就溢出了紅紅的一圈,手中也狠狠的掙扎著,卻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直到她真的已經掙月兌不掉雲衣的手,她才猛地收回了力氣,胸前劇烈起伏著,身子微微顫抖。
「雲衣,我要救你!」
她輕咬著牙說出口,那似是在下決心,又像是在極力平復著她此時的心情。不想要在雲衣面前失態。
對面傳來一聲柔柔的輕笑。
水月的心一陣陣發痛。
「我以前,一直盼望著月能夠回到我身邊。我等到了,可月早已不記得那一切。我以為我還可以等到月真正回來的那一天,可是,我如今才知道,真正的月,已經被我殺了,再也回不來了」
他淡淡的聲音一句一句傳到水月的耳朵里,讓她的身子顫抖的越加厲害了。
雲衣繼續說著,並沒有因此而停止。
「月已經選擇了真正的離開我,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要知道,你每一次對我露出這種神情,我的心,都會遭遇穿刺的痛,痛的讓我失去理智,讓我快要瘋狂了。」
他說完,緩緩伸出同樣有些顫抖的手,撫了撫她的臉龐,嘴角依舊完美輕揚。
水月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劇烈地跳動,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她緊緊地閉住眼楮,沒有去看雲衣的表情。
因為她知道,雲衣一定會笑。
那一抹笑,會讓她承受不住。
她現在心已經亂成了一團麻,她之前刻意打斷了雲衣的話,就是察覺到雲衣叫她來這里,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現在看來,他好像是要跟自己告別了。
她承認,她舍不得。
可是,她也同樣明白,她的這份舍不得,只會深深的傷害到雲衣。
舍不得,卻又不是因為愛,這便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她無措。
閉著眼,水月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仿佛籠罩在身旁的黑暗就要將她吞噬一般。
她心中被好些無形的東西壓的快要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該逃嗎?可是好像永遠也逃不掉那永久的黑暗。
突然的,不知什麼冰涼的東西掉落在她的臉頰,冰冷滲骨。
「月!快看!」
雲衣驚喜的聲音響徹在水月的耳邊。
一睜眼,水月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了突然間從天而降的大雪,紛紛揚揚,漫天飛舞。
一場大雪,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落在兩個人的視線之中。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接,想要看看這是否是真實的,可就在伸手的同時,雲衣的手也從另一邊伸了出來。
水月手中的動作倏的定住,眼楮不受控制的轉到了雲衣的臉上,而他在此刻也是一眨不眨的看著水月,嘴邊掛著淡淡的微笑,溫柔的讓人不舍的離開。
「是月跟我說的,雪」
他微笑著說著,水月眼中的他瞬間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雪越下越大,大的甚至看不清遠處的景色,能夠看到的,便是密密麻麻的雪片一片接著一片沉下,銀光閃爍,奇異的景象,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朦朧中,水月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伸出去的手掌之中也已經積滿了皚皚白雪。她更不知道,自己與雲衣就那麼無言在雪中坐了多久,直到她不停哭泣著,臉和心已經被冰冷的淚水凍的麻木,逐漸失去了意識